第 113 章 番外·路燈與月亮(三)(1 / 2)

工藤新一坐在公安的秘密會議室裡,管理官正為他們過去數年的努力和付出做出總結,哀悼追憶每一位犧牲者,同時也歌頌今日取得的勝利。

那些話語並沒有華麗的辭藻,慷慨激昂中蘊含著感動,但是他的思緒還是飄向了遠方。

起初有關那個黑衣組織的事情他是不能參與其中的,但是那位雨宮先生向來不按常理出牌,即使有人提出異議也仍然自顧自地把他帶在身邊,後來在他提出過一些有用的建議後,警察廳裡的其他人也逐漸默認了他的到來。

警察廳裡,似乎所有人都在緊張忙碌,隻有一個人永遠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裡戴著耳機聽歌或者睡覺,睡醒以後偶爾吃一些水果和零食。

他曾經看過雨宮先生的工位的抽屜,裡麵是不同的零食,連一張紙一支筆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以為其他人多少會對這種行為有所不滿,但是在警察廳待久了以後,他發現那些零食竟然多半是辦公室裡的其他公安贈送的。

“感覺好像經常能看到有人送雨宮先生零食?”某天,他還是找了個機會問出了這個問題。

“畢竟是雨宮君嘛……”

那位名為風見裕也的公安把手裡的餅乾盒放在他們正聊著的人的桌子上,轉身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道:

“沒有危險的時候雨宮君就是我們最大的危險,但是有危險的時候雨宮君也可以是我們最大的底牌。”

工藤新一眨了眨眼,沒理解那段話,不過對方在詭異地沉默了兩秒後,再次開口道: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其他原因。”

“嗯?”

“雨宮君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大家都會給他帶些零食,有點習慣了……等等,原來已經這個時間了,我得走了,還有個會要開。”

工藤新一看著那個匆匆離去的身影,轉頭看向披著諸伏先生的外套睡得正熟的某個人,迷惑道:“孩子??”

按理來說,雨宮先生的年齡應該和這間辦公室裡的公安們差不出幾歲,為什麼會出現“還是個孩子的時候”這種奇怪的說法?

其實直到最後他也沒能得出答案,但那是決戰前的籠罩在緊迫感之下少有的安逸時刻,所以一直記得很牢,雖然氣氛焦灼卻也足夠從中汲取到幾分輕鬆,不過那時候他還沒領悟到那句隨口一說的話的真諦。

他仍舊很好奇暫且充當自己的監護人的兩個人究竟發生過什麼故事,但是那兩人都對此沒有太多提及,周邊的其他公安也往往欲言又止或對此閉口不談,隻是零星能到猜到過去曾存在過的掙紮與複雜。

FBI的探員前來與公安彙合的那一天,他好像隱約看到了雨宮先生尚且是麥芽威士忌時的過去。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啊,無論是外表、個性還是……”某個FBI探員對雨宮先生這樣說著,目光卻逐漸轉向了站在另一側的諸伏先生身上,微笑道:“喜好。”

雨宮先生像是沒聽到那些話,至少他沒表現出任何

特殊的反應,他摩挲著下巴盯著那個FBI探員看了許久,終於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是黑麥啊。”

“真榮幸,你竟然記得我。”

“因為你總和他在一起啊。”

“雖然這次的任務裡沒有營救對象,但是姑且提醒你一句,你可彆突然對自己人出手。”

那兩個人看起來關係並不好,聊天話題也是左變右變沒有規律,不過竟然詭異地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下去。

工藤新一猜那個FBI探員大概率也曾是潛伏進黑衣組織的臥底,代號應該是黑麥,而且曾經同代號為蘇格蘭的諸伏先生有些淵源。

麥芽、蘇格蘭、波本再到今天的黑麥,他想,都是威士忌酒。

是巧合嗎?還是說臥底們都喜歡用威士忌做代號?組織裡不會還有其他代號叫做威士忌的臥底吧?

諸伏先生已經開始為那兩個人打圓場,工藤新一搖了搖頭,將那些無關緊要的思緒清出腦海。

現在可不是想那種事情的時候,FBI這次過來彙合,也就代表著與黑衣組織的這場長達十幾年的糾纏鬥爭即將走到儘頭。

那一天,他看著那個有些任性又好像都對什麼漫不經心的男人,沒想到會在不久後的某天會親眼目睹一場盛大的落幕。

“工藤君。”

“工藤君?”

工藤新一在一道刻意壓低的呼喚聲裡猛然回過神,他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正前方,管理官還在繼續說著,他這才又看向身旁,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你有看到諸伏先生嗎?”某位公安問。

工藤新一轉頭看向某個座位,果然已經空了。

他搖了搖頭,說道:“抱歉,我沒看到。”

頓了頓,他又說:“大概是出去找雨宮先生了吧。”

“有道理……”那位公安道了聲謝,一邊起身離開一邊自言自語道:“但是雨宮先生在哪隻有諸伏先生能猜到……”

工藤新一收回目光,他想,的確是這樣。

那位雨宮先生永遠莫測,永遠猜不出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也永遠看不透他的心思,但是諸伏先生仿佛擁有雨宮先生的說明書,總是能第一個聽懂雨宮先生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也總是能第一個猜到雨宮先生準備做什麼。

就像那天一樣,他想。

他坐在會議室的座位裡,耳畔卻恍然再次回響起一陣巨響,諸伏先生的呐喊聲、玻璃的破碎聲、眾人的驚呼聲、不知從何處而起的槍響……不同種類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他卻覺得世界出奇地安靜。

那一刻,似乎所有事物的變化都被降速,他看到了整麵牆的玻璃從某一點碎裂然後完全崩盤,也看到了諸伏先生伸出的染著血的手與前方那人的衣角恰巧錯開,那個留著一頭淺灰色長發的男人毫無征兆地撞碎玻璃跳了下去。

他們所處的地方是黑衣組織BOSS在轉移過程中的一處藏身之所,他們來晚了一步,於是陰差陽錯地與那群黑衣人錯開

,所有人都撲了個空。

對麵的大樓裡埋藏了組織的狙擊手,整麵的玻璃牆後幾乎沒有藏身之所,接連有人中槍倒地,諸伏先生也中了一槍,幸運的是並未傷及要害。

他們似乎隻能眼睜睜看著樓下的那群人離開,這場精心設計的天羅地網破了個口子,但是心中的不甘還未來得及擴散,玻璃碎裂的脆響以及諸伏先生比任何人都早的脫口而出的阻止聲已經響徹在了這個空間。

他清晰地記得自己向前走了一步,然後被身後的公安猛地拉到了後方,一記子彈落在他剛剛探出頭的地方,他看向窗外,瞳孔劇烈顫動著,即使知道為時已晚但還是想衝出去把那個人給拉回來,他失聲道:

“這裡是二十七樓!!”

他們在二十七樓,即使冒著被狙擊手擊中的風險立刻去乘電梯下樓也已經無法追上已經打開車門的那些人,黑衣組織的BOSS再次轉移仿佛已成定局,但是所有人、甚至包括他們自己都忘了,他們這邊有個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比如,下樓時不坐電梯也不走樓梯,而是撞破玻璃迎著風跳下去。

他想起更早之前在警察廳的辦公室裡有人對他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