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事情愈發超出他的預期,他才慢半拍地意識到,自己對“自己”的偏愛造成了偏差。
他所看到的“雨宮清硯”是他的二周目,存在的意義是為他驗證他的選擇是絕對正確的,但是他的二周目似乎越來越趨向於錯誤的選擇。
他的二周目因為一百個任務而對蘇格蘭威士忌產生偏愛,而已經用幾l百個任務去塑造另一個“自己”的他理所當然地也會因此生出偏愛。
或者說,能不約而同地想出用諸多任務去塑造某個人這種玩法,這本就說明了他們的本質相同。
同樣,也正因為他對“自己”足夠偏愛,所以他才會從中乾預,試圖讓一切回歸正軌。
【八】
二周目的蘇格蘭威士忌擁有顏色,他的二周目頻繁詢問他為什麼蘇格蘭威士忌是有顏色的,他無法回答。
上一周目中,那個世界對他來說一切都是黑白的,二周目中,一切依然如此。
在他眼中,那個世界隻有“雨宮清硯”是擁有顏色的。
他不明白,他想不通,似乎事情越來越超出他的掌控。
他不知道蘇格蘭威士忌為什麼會是有顏色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出手該做些額外的事。
【九】
“雨宮清硯”的本質是自我和掠奪。
開啟二周目是為了驗證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不過其實還有更簡單便捷的辦法。
比如,毀了那個世界。
如果那個世界不複存在了,自然也沒有什麼對錯之分。
他無法容忍自己會質疑自己的這種可能性。
【十】
在二周目的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他沒有贏。
其實無非就是一切重回起點,在更早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所謂的二周目不過是空有二周目之名。
他的二周目不是他,隻不過他們都是“雨宮清硯”,同樣,二周目的蘇格蘭威士忌也不是曾經背著他用腳步丈量雪山的那個蘇格蘭威士忌。
真正正確的選擇是不需要驗證的,他不後悔,但是或許從他開啟二周目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輸了。
他把那兩個孩子放在蘇格蘭威士忌的家門口,起身看到一旁掛著的【諸伏宅】的字樣時,他短暫地出神了幾l秒。
其實他並不了解蘇格蘭威士忌。
他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叫做諸伏景光,不知道蘇格蘭威士忌其實是一個警察,他從未聽過那個人的心聲,也從未在意過那個人的真實想法,他有機會去救蘇格蘭威士忌,但是他放任蘇格蘭威士忌走向死亡……很多有關蘇格蘭威士忌的事情,都是在蘇格蘭威士忌死後他才逐漸知曉。
他隨手按響門鈴,轉身離開。
【十一】
如果重來一次,雨宮清硯確信自己依然不會選擇蘇格蘭威士忌。
對他來說世界上是可以存在“如果”的,但是這份“如果”僅限於他本身。
在那個已經變為真實的世界中第一次看到屬於蘇格蘭威士忌的顏色時,他也曾不受控製地生出過那種荒謬的想法:
如果雪地裡的腳印一個一個倒退回起點,雪崩逆轉重力回到山坡,飛舞的雪花重新飄回天空——
隨著他離開院落,身後的那扇門應聲開啟,一道詫異聲傳入耳膜。
他大步向前走著,沒有回頭。
“再見,223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