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人在,紀家根換了一張臉,臉上的凶狠不在了,變成了愁眉苦臉。
“李大娘,不是我過分,是紀詩詩這丫頭太懶了,睡覺睡到大中午,連午飯都沒做,我說她兩句她還頂嘴。”
蘇家樓下的領居牛大嬸站在窄窄的樓梯口半信半疑,“這不太可能吧!你家詩詩平時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咱們筒子樓就沒有比她更勤快的女孩了,她會偷懶?”
牛大嬸一不小心說了實話,把紀家根臊的滿臉通紅。
但他不知道該怎麼狡辯,隻能指著飯桌說:“你不信自己去看。”
紀家根敢這麼剛就證明他說的是真的,牛嬸挺詫異,擔心的問:“詩詩,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紀詩詩搖了搖頭,臉也突然像是沒了生氣似的,悲切的說:“劉嬸我沒生病,但我不想活了。我後媽居然擅自給我定了一門婚事,對方已經三十多歲了,還有三個兒子……”
剩下的話紀詩詩沒說,牛嬸卻自動接了話茬。
“我的娘唉!三十多歲還有三個兒子,這是把你往火坑裡推吧!”
牛嬸難以置信的看著紀家根,“紀家根,詩詩可是你親閨女,她長的跟朵花似的,是咱們肥料廠的一枝花,那麼多大小夥子喜歡她,你隨便抓一個也比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強啊!”
牛嬸可惜的看著紀詩詩,用手掌比了比。
紀詩詩這小臉蛋,估計還沒她巴掌大,眼珠子像葡萄似的,炯炯有神。
唯一缺點就是因為吃的不好導致皮膚有點差,頭發有點黃。
可她先天條件實在太好,天生麗質,因此即使有缺陷,依舊是周圍最漂亮的姑娘。
這要是她閨女,她肯定捧在手心裡。
可惜,紀詩詩命不好,偏偏沒了娘,還遇上了紀家根這種爹。
李大娘在旁邊幫腔,“就是,三十多歲的女婿,比你也小不了多少,你也不怕被人家笑話。”
紀家根難堪極了,臉比猴屁股還紅。
這事其實是紀家根默許的,但遭到大家的鄙夷後,紀家根又在心裡怨上了吳織衣,怨她沒給紀詩詩挑個表麵光的對象。
筒子樓裡的其他人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大吃一驚,嘰嘰喳喳說:“唉!有這麼個後媽,詩詩這孩子也太慘了點。”
“所以寧願跟著討飯的媽,不要跟著當官的爹這句話還是很對的,有了後媽後,親爹比後爹還不如。”
“三十多歲啊!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
大家紛紛譴責紀家根和吳織衣,眼看自己名聲要壞透了,吳織衣沒法裝聾子了。
吳織衣是哭著出來的,年過四十她的保養的還算不錯,身形窈窕,從背後看去跟個沒結婚的少女似的。
因此她哭起來時,仿若弱柳扶風,在一群糙老娘們兒當中鶴立雞群,也怪不得把紀家根迷的不輕。
“嗚嗚……各位,我是真的冤枉。”
“我可是一片苦心啊!我給詩詩找的對象年紀雖然有點大,但年紀大懂得疼人。”
“對方還是營長,現在每個月月工資六十多,詩詩嫁過去後吃香喝辣不是問題。至於孩子,人家和我保證了,孩子會跟著鄉下的爺爺奶奶,根本不用詩詩照顧。可以說詩詩嫁過去就能當官夫人,是享福。”
“這麼好的婚事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定下的,結果詩詩居然說我坑她,我真是比竇娥還冤,後媽果然不好當啊……”
“嗚嗚嗚……”
吳織衣哀哀戚戚的哭著,好像真的被傷透心了,這可把紀家根心疼壞了,連忙去扶著她,又轉頭罵紀詩詩,“孽女,快給你媽道歉。”
吳織衣太會說,就連李大娘和牛嬸也有點動搖。
但吳織衣會表演,紀詩詩也不差。
紀詩詩突然捂住了臉,仿佛受不了打擊,顫抖著坐在了地上,像朵凋零的花,梨花帶雨的哭了,“嗚嗚,吳姨你太過分了,不僅擅自給我訂婚,你還說謊。”
“那位營長的工資確實高,可你咋不說他娘是個病秧子,現在每個月光藥錢都要花二十幾塊。”
“他娘病的都快下不了地了,又怎麼可能帶孩子?人家之所以願意花三百塊娶個媳婦,就是為了找個照顧老娘看孩子的。這是享福嗎?這分明是去當保姆。”
“嘶……”
牛嬸和李大娘倒吸一口冷氣,震驚的看著吳織衣。
果然人不可貌相,看似老實的吳織衣居然會編這麼大的謊。
不過三百塊呀!現在普通家庭娶個媳婦頂多一百多塊,三百塊絕對算巨款,也難怪吳織衣會心動。
但後媽果然是後媽,要的親媽的話,就是再心動,也不可能乾這種事。
牛嬸她們用譴責的眼神看著吳織衣,她卻沒注意到。
此時的吳織衣正滿心疑惑,她不明白,才一晚上的時間,紀詩詩怎麼會這麼清楚錢煒家情況的?
是誰給紀詩詩通風報信的?
莫非是她相好的?
這可不成,吳織衣已經把那三百塊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她就是用綁,也要把紀詩詩綁到錢家。
吳織衣捂著心口搖搖欲墜,“詩詩,你是聽誰說的?這消息絕對是假的,錢煒已經把家屬樓申請好了,你嫁過去就能隨軍。上無公婆下無孩子,這種日子可比嫁給其他工人舒坦多了。這真的是門好親事,你要是不信的話,我陪你親自去問。”
紀詩詩抽抽噎噎,“你覺得好,那你讓紀素素去吧!反正我不嫁。”
吳織衣:想得美!她閨女以後可是要嫁乾部的,怎麼可能嫁給一個臭當兵的。
吳織衣怒極反笑,正準備繼續忽悠,忽然就聽到她親閨女在樓梯口大喊,“我嫁!”
吳織衣:震驚jpg
其他人: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