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秒鐘,頭發花白,老態龍鐘的紀外婆張秀芹就哆嗦著把破舊的大門打開。
看著紀詩詩姣好的麵容,張秀芹頓時淚眼迷蒙,哽咽道:“詩詩來了,外婆想死你了。”
緊接著,紀外公陳懷敘的身影也出現了,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一雙眸子卻緊緊盯著紀詩詩,眼裡裝滿了慈愛。
感受到兩個老人對自己的疼愛,紀詩詩鼻頭一酸,嗓音也沙啞了,“外公外婆,我都好久沒來看你們了,對不起。”
紀詩詩之前在紀家相當於傭人,吳織衣一天都離不了她,自然也不允許她來看兩個老人,紀詩詩上一次來,已經是兩年前了,想想她真是不孝。
張秀芹聽了紀詩詩的話不得勁,“你這孩子,能來就成,說啥對不起啊,快進來,走了半天肯定累了。”
“還有詩詩,你怎麼不早點來,這麼晚要是遇上壞人怎麼辦?”
紀詩詩嘿嘿一笑,跟著她外婆進屋才說:“我來的晚,當然是為了避人耳目,外婆你看,我這次可弄了不少好東西。”
說著紀詩詩就把一堆東西掏出來,張秀芹看的心驚肉跳。
“詩詩,你……從哪弄的這些東西?”
張秀芹的語氣非常忐忑,一點都不開心。
實在是紀詩詩拿的東西太珍貴了,紀詩詩一個在後娘手底下生活的小姑娘,兜裡估計比臉還乾淨,她哪來的錢?
張秀芹非常怕,怕她的外孫女走上了歧路。
但這種猜測她又不敢說,要是她猜錯了,豈不是傷了外孫女的心。
陳懷敘擔憂的眼神也落在了紀詩詩身上,臉上還閃過愧疚和自責。
見狀,紀詩詩無奈一笑。
她就知道,她外公外婆會想歪。
“外公外婆,這幾年我從我爺爺那裡偷學了點醫術,又在圖書館裡看了很多醫書,自學成才,已經能看很多病了,這些東西就是我替人家看病人家送的。所以你們彆擔心了,我不會學壞的。”
心思被看穿,張秀芹和陳懷敘同時訕訕一笑。
但下一秒,張秀芹就恢複了活力,蒼老的眸子裡閃著耀眼的光芒,眼都不眨的看著紀詩詩誇道:“自己學都能這麼厲害,詩詩你不愧是你娘的閨女,和你娘一樣聰明。”
“你快坐著休息,外婆去給你煮麵條。”
張秀芹風風火火拿著紀詩詩帶的精麵條去了灶房,這是老人愛自己的表現,紀詩詩由著她,但她多嘴說了一句,“外婆,多煮點,咱們一起吃。”
“我們吃過了,咳咳咳……”陳懷敘一張嘴,就是止不住的咳嗽。
身為一個醫生,一看到外公生病,紀詩詩立馬說:“外公,你伸手我給你把個脈。”
陳懷敘眉頭一鬆,慈愛的笑著說:“不用了,我不嚴重,過幾天就好了。”
“這怎麼行,”紀詩詩板起了臉,“外公,生病了就該及時看,小病很容易拖成大病的。”
陳懷敘眼裡有幾分落寞,“我都這把年紀了,也該。”
“外公……”
紀詩詩的聲音拔高了許多,差點哭出來,“你怎麼能這麼想,我爹根本不管我,前幾天還想高嫁把我賣個一個帶著三孩子的軍人,隻有你和外婆疼我,你要是不養好身體,以後我被人欺負了誰護著我啊?”
“什麼?”
陳懷敘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掌都拍紅了,卻沒感到半點痛。
“虎毒還不食子呢!紀家根竟然敢這麼對你,他就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我要去宰了他。”
陳懷敘說著埋著頭就往外衝,紀詩詩趕緊攔住他,“外公,你彆急,我爹沒成功,我找了婦女主任教訓我爹,他不僅吃了掛落,還要當著全廠工人的麵檢討自己,臉都丟儘了。”
“呼呼……”陳懷敘不停的喘著粗氣,像頭發怒的雄獅,“這算什麼懲罰,那個畜生當初跪在我麵前說會照顧好你娘,結果你哥丟了他不找說再生一個,你娘出意外一個月他就把狐狸精娶進家。後來他又指天發誓說會好好養你,可他又食言,不僅讓他後娶的寡婦欺負你,還對你的婚事下手,他真不是人啊!我真後悔當初沒一刀砍死他。”
陳懷敘越說越憤怒,眼珠子裡全是血絲。
紀詩詩沒想到把人刺激過頭了,她怕她外公氣急攻心,趕忙給她外公順了順胸口,“外公,我爹確實不是人,但你為了個人渣陪上自己不值得,你最應該做的,就是好好養著身體,等著看我爹遭報應。”
“還有啊!我已經打算好了,等以後生了小孩,就跟著你姓陳,所以你可千萬彆亂來,直係親屬要是犯了法,以後你的重孫子就沒法當兵或者當乾部了。”
紀詩詩會這麼說,是因為她外公隻有她娘一個女兒,沒有彆的孩子。
這年頭的人對姓氏格外看重,正因為沒有後代,紀詩詩外公才得過且過,不到六十就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