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染在臥室床上畫畫畢竟不如在書桌上舒展,顧賢承讓他到書房來畫。
溫染也會犯拖延症,有時候沒靈感的非要畫來畫去的找靈感,而當靈感來了,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著手了,他又開始磨磨蹭蹭的往後拖延。
和其他人那種抓住靈感廢寢忘食工作的不大一樣。
他把線稿又精細的添了些元素,單單看整張畫的線條,就有說不出的美感,沒有一絲多餘的閒筆,也沒有一點空缺的地方。
接下來就該鋪色了,溫染慢吞吞的鋪了會兒底色,拿手機查了一些衣物花紋的資料,查著查著就開始玩手機了。
——不知道今天中午
吃什麼。
——附近有家烤魚店不錯,評分特彆高,要是能請蕭叔叔去吃烤魚就好啦。
——不過這家烤魚店看起來裝修一般,自己這等平民可以吃得,蕭叔叔這麼愛乾淨的大帥哥肯定嫌棄。
溫染胡思亂想著,手機上突然來了一條消息:“在嗎學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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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溫染搭話的是書法專業的一個研二的學姐。
溫染平時社交範圍很窄,他不熱衷各種活動,每天勤勤懇懇上課下課拿獎學金,圖書館宿舍食堂三點一線,實際上C大很多學生都認得他。
單憑著一張臉就足以讓學校各路人馬拍了照片在論壇問這是哪個專業的小學弟,怎麼長得這麼甜。
之前張學姐幫過溫染的忙,和溫染的關係不錯。
張學姐道:“我聽彆人說你在畫室兼職,在哪個畫室呀?我想把我表弟也送來學畫畫。”
溫染把畫室地址和價位表發給了她。
“離他家裡倒是挺近的,畫室環境怎麼樣呀?人數多不多?”
溫染手機上有些畫室的照片,就把照片發給她了。
張學姐過了一會兒道:“小染,你有沒有時間單獨給他上課呀?去他家裡上課,一節課1000,兩個小時,你看可以不?不合適的話我讓我姨再加點。”
“……”
這個條件,溫染不想動心都難。
“可以呀,”溫染道,“怎麼不讓他和學姐學書法?小孩子現在練習書法幫助更大,考試卷麵會乾淨很多。”
張學姐和溫染稍微說了一下她表弟的情況。
九歲,三年級,性格孤僻,氣跑了好幾個暑假來補習的老師。
張學姐她小姨看著自家小孩暑假天天在家打遊戲,彆家小孩聰明伶俐多才多藝,不如學點興趣愛好。
張學姐被請去教過這孩子書法,看了兩天孩子之後,張學姐陪男朋友去外省旅遊了。
請了一些名師教鋼琴、小提琴什麼的,可惜小孩對音樂沒有半點興致,彈出來的聲音讓樓上樓下來投訴。
這幾天小孩說想要學畫畫,小姨想著張學姐學校裡的美術生都是一流的,讓她幫忙找一個過來。
恰恰好張學姐昨晚上聽到有人說溫染在畫室兼職。
認識那麼多同學,找老師這種對她來說不難。她挺喜歡溫染這個可愛的小學弟的,所以想把這份工作交給溫染。
“家裡不指望他能畫出什麼東西,主要打發打發時間,能學著畫幾幅作品再好不過。”張學姐道,“上課的時候,你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就好了。”
溫染看了一下,張學姐她小姨住的小區離這裡三公裡,比去畫室還要近一點。
溫染答應下來,約定每周二、周三下午上兩個小時的課,等小孩開學結束。
和學姐聊完之後,溫染掰著手指頭算開學之前自己收支多少,各種收入都加起來,除去學費和電腦每月還款,看能不能覆蓋下個
學期的生活費。
等開學以後,他收心在學業上麵了,不用做任何兼職。
掰著手指頭算得正入神,溫染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他抬頭之後,恰好對上顧賢承的目光。
溫染的兩隻手頓住了。
“蕭叔叔。”
顧賢承:“嗯?”
“您喝水嗎?我去給您接一杯水吧。”
不知道為什麼,被顧賢承看著,溫染還挺不好意思的。
顧賢承看人的目光很特殊,溫染從未看過這種眼神,一直猜不透他的想法。
如果認真讓溫染做比喻,大概就是看到了一隻吃飽了的猛獸看到了什麼引起他興趣的獵物,他不想吃,又不想放過,就抓過來在爪下漫不經心的玩耍,以此打發吃飽喝足的無聊時光。
“不喝。”顧賢承道,“你在算開學的時間?”
“不是呀,”溫染認真解釋了一下,“我又找到一份工作,在攢下學期的生活費,算一算這些天能夠賺多少錢。”
溫染怎麼都是名牌大學生,學了這麼多年美術,大一入學後又把各種軟件學得很精通,被斷絕學費和生活費後,走投無路是不可能的。
當初溫染不選純藝術這條路,表麵上是叛逆得想自作主張,實際上是不想再被顏屏拿捏。
他想自由,想脫離顏屏和溫興騁的控製,就要有很強的謀生能力,不能在空中樓閣永遠被人豢養。
如果當了藝術家,可能每一幅畫都要被顏屏利用吧,沒有任何背景的藝術家並不容易出頭,隻靠自己可能窮困潦倒。
到時候,無論作品好壞,都能被顏屏通過人脈炒作出高價,成為她社交的方式之一。
那樣他將永遠在陰影之下。
溫染才不想做一隻籠中鳥。
他想——想——
溫染腦袋死機了。
溫染發現顧賢承還在看著自己。
顧賢承一雙眼睛就像帶電一般,他看過溫染的時候,溫染總是腦海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