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鳳凰真火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厲害毒辣。
那盛駱衍雖是蠢笨,好歹也活了這麼多年,也沒那麼容易糊弄。
聞鈺仙君微微閉上了眼睛,隔壁傳來壓抑的哭聲,他麵無表情地躺在塌上,神色不變。
同樣的一夜無眠。
反倒是顧南挽因為沉四的幾杯酒睡的昏天黑地,等她清醒之時,被那陽光刺的微微眯了眯眼,卻發現身下顛簸不已,她微微抬起頭,眼前的房間極為陌生,她的心頭一跳,險些以為又被聞鈺仙君抓了回去。
她連忙坐起身,便看到了身側的兩枚蛋仔,一白一金,靜靜地躺在她的身側,在陽光下散發著瑩潤的光芒。
窗外是近在咫尺的天空,夕陽西下,整片天空都似是要熊熊燃燒一般,時不時有靈鳥自她的身側飛過,房外傳來了傅羅衣的慘叫聲以及沉四爽朗的笑聲。
她現在似乎在飛行靈器之上。
顧南挽鬆了口氣,她揉了揉悶痛的額頭,隻覺周身都有些說不出的疲憊,驀地,她神色大變,她驟然想起了昨夜的一些破碎的片段,她似乎將那像極了戚無宴的小白虎抱進了懷中還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
顧南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有些慶幸,戚無宴當時手下留情,留了她的性命。
怪不得先前他一直不見蹤影,搞半天原來是躲在房中孵蛋去了,這個結果令得顧南挽有些錯愕,她倒是沒想到,那個一言不合就翻臉發瘋,冷酷無情的戚無宴本體竟是那麼個模樣,甚至還有這麼賢惠的一麵……
顧南挽目光微轉,捧起了那兩枚滑溜溜的蛋,她的目光落在那兩枚蛋仔之上,隻見他們通體光滑,似是玉石一般溫潤,隻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是什麼靈獸的蛋。
她先前一直以為戚無宴又奪舍了另一個肉身,或者說,這是與他本體有關的幼崽,便也沒多想,可現在,她不是陸家的血脈,這兩枚蛋,不知是否與她有關。
就連陸父與陸母也不知,她的親生父母是誰。
顧南挽托著臉頰,有些鬱悶地戳了戳那枚白蛋,又戳了戳那枚赤金色的蛋,小聲嘀咕道,“崽崽,你們快點出來,讓我也瞧瞧你們到底是什麼。”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隻見房門被輕輕從外推開,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自門外走來,似是沒想到她已經醒了,琥珀色的眸子在她的麵上停留了片刻,他麵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步伐有些僵硬。
顧南挽也下意識地撚了撚指尖,“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忘塵寺。”
顧南挽聞言眨了眨眼睛,她倒是忘了,這戚無宴表麵的身份卻是那忘塵寺的長老,她遲疑了片刻,“那裡我去合適嗎?”據她所知,哪怕是修仙界的一眾佛/修,也講究清規戒律不近女色。
戚無宴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他褪下了身上厚重的鬥篷,“無礙。”他將那鬥篷掛到了高處,卻是坐到了顧南挽的身側,微涼的發絲略過了顧南挽的指尖,她的指尖微微蜷縮。
他的身量極高,哪怕是坐著也比顧南挽高了一截,落下的陰影幾乎將她遮了個嚴實,顧南挽默默地退後了一點,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蛋上,她似是想起了什麼,顧南挽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她清了清嗓子,小聲道,“你什麼時候……”
戚無宴微微側首,琥珀色的眸子對上了她的視線。
卻見顧南挽的目光落在那兩枚蛋之上,她飛快地眨了眨眼睛,瘋狂暗示。
戚無宴,“……”
戚無宴沉默了片刻,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他下意識地冷聲道,“傅羅衣說你的修為不夠,無法承擔起作為母親的責任。”
“我這才出此下策。”
顧南挽立刻點了點頭,道理她都懂,可她真的很想看小老虎孵蛋哎……
昨夜她隻匆匆瞥了一眼,還因為醉酒已經忘了雜七雜八,現在看到戚無宴,那個念頭便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然而戚無宴說話那句話便隻麵無表情地看著桌上的玉簡,絲毫沒有繼續的意思,顧南挽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又躺回了床上,目光落在了房頂之上,若有所思。
房內一片寂靜,隻偶爾傳來一兩道清脆的鳥鳴聲。
戚無宴麵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玉簡,深色冷淡,須臾,他的目光卻是不著痕跡地落在了顧南挽的身上,隻見她躺在床榻之上,說不出的安靜。
似是從方才他說了要回忘塵寺起,這小姑娘的興致便一直不高。
戚無宴眉頭微蹙,昨夜這小姑娘方才對他又親又抱,不管是按那書中所說還是這世間的說法,他想,這小姑娘大抵是喜歡他的。
他也知曉這世間的眾多繁瑣規矩,她或許是在擔心,他回到忘塵寺便要礙於那寺內規矩與她分開。
戚無宴放下了手中的玉簡,他的餘光落在顧南挽的身上,薄唇緊抿,他想要說些什麼,然而,一時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半晌,他方才涼涼道,“放心,不會丟下你的。”
顧南挽,“?”
顧南挽有些茫然地抬起頭,卻隻看到了一道冷漠的背影,她也不知,戚無宴為何突然來這麼一句。
正當顧南挽思索之際,卻察覺到那身下的飛行靈器忽的一震,隻聽一道沉悶的爆炸聲伴隨著沉四氣急敗壞的暴喝聲自房外傳來,“他爺爺的,哪個龜孫子偷襲我們?給你爹滾出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又是幾道淩厲的劍氣瞬間自天邊襲來,驟然落在了這飛行靈器之上,這飛行靈器又是一顫。
顧南挽扶著身旁的柱子站起身,“什麼情況?”卻覺眼前一黑,便已被戚無宴帶著飛出了飛行靈器,卻見一道巨大的光束驟然自他們腳下的山脈中爆射而出,瞬間將那堅固的飛行靈器擊碎,無數的碎片隨之掉落。
沉四幾人自那滿地的碎片中爬了出來,他黑著張臉吐出了嘴裡的沙石,麵色極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