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首將一怔,有些詫異地撓了撓頭,什麼小鳳凰?那隱族裡麵有那麼多鳳凰不能動哪隻?
他敏銳地注意到,在戚無宴提到那小鳳凰之時,神色有片刻的變化。
那點變化不明顯,然而出現在他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卻是令得他有些吃驚,在三首將的印象中,戚無宴就像是個活死人一般,永遠板著張臉,不懂情愛,沒有喜怒,做事全憑心意。
他對那些世俗權力沒有心思,對美色女人亦沒什麼興趣,他就沒見過他有什麼其他的表情,像是石頭中蹦出來的人,木訥無趣。
莫非現在石頭也要開花了?
三首將摸了摸手中的三叉戟,他的喉嚨中發出了些許古怪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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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洪水肆虐。
聞鈺神色冷淡地走向山澗,隻聽一道輕笑聲於他的身側緩緩響起,那聲音似是青石擊玉,清朗好聽,聞鈺卻是瞬間掀起了眼皮,眸底閃過一絲殺意。
“這次辛苦你了。”
“現下隱族大亂,邪物現世,隻待找到那個魔頭,我們便大仇得報,到時候那顧南挽你想要,便大可以將她搶回來。”
隻見一團黑霧穿透細微的落雨,緩緩地停留在他的身側,那黑霧漸漸彙聚成一道高大的身影,透過朦朧的霧氣,隱隱可見俊朗的五官。
聞鈺仙君卻是死死地看向那道身影,落在袖中的手猛地收緊,他的指尖下意識地覆上了腰間的長劍,有些煩躁地沉聲道,“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那人也不惱,他輕笑了兩聲,緩步跟在了聞鈺的身側,聲音溫和,“那我便不提。”
“接下來可還需要你來動手,聞鈺,等到大事成了,你自然會懂我的良苦用心。”
聞鈺仙君死死地攥緊了指尖,他心底的怒意幾乎達到了頂峰,漆黑的眸子冰冷地看著腳下被踩歪的草木,“你有心嗎。”
將他變成了如今這麼個不人不鬼的模樣,他唯一想要的小姑娘,卻被他逼的親手推離了身側,以她的生命逼他低頭,他毀掉了他的一切。
那道虛影沉默了片刻,隨即朗聲道,“自然是有的,沒了心,便是邪物都該死了。”他緩緩地跟在聞鈺的身側,原本模糊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了些許,他看著腳下歪斜的草木,輕輕勾了勾嘴角。
他的眉眼與聞鈺有幾分相似,神情卻更陰沉一些,眸底儘是滄桑,看著聞鈺冰冷的麵容,虛影指尖動了動,卻沒有更多的動作。
“我們體內流著相同的血脈,你是我的兒子,聞鈺,隻有我永遠不會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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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水打濕了她身上的衣物,巨浪滔天,顧南挽一劍斬斷了那邪物的脖子,腥臭的血液濺在她的黑裙之上。
顧南挽深吸了口氣,鼻翼間儘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那些邪物就像是殺不完一般,每倒下一波便有更多的邪物自水中奔湧而出。
放眼望去,儘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那些村民正滿臉驚恐地向著山上趕去,顧南挽隨手提起兩個孩子,抱著他們飛到了山澗之中,金鳳亦是抓起幾個村民跟在了她的身後。
隻見幾位長老正同大祭司一同圍在那盤天石旁,試圖加固其上的封印,卻毫無頭緒,大祭祀看著滿地的狼藉,忍不住怒罵了一聲,“該死!”
幾位長老亦是一臉的沉重。
顧南挽見狀放下手中的孩子,她沉默了片刻,便又爬上了金鳳的背上,隨著他飛向了山下的城鎮之中,看著滿目的瘡痍,看著那些熟悉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顧南挽抿了抿唇。
這一日,她便與金鳳這般來回救助城裡的孩子,直到夜幕降臨,她周身的靈力耗儘,經脈乾涸,金鳳見著她疲憊的模樣,強硬地帶著她回了隱族。
顧南挽也知曉她需要休息,她現在識海中一陣刺痛。
可當她躺在床榻之時,卻沒有半點的困意,山下時不時傳來無助的慘叫聲,顧南挽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縮進了柔軟的被褥中。
不知過了多久,卻察覺到一股涼意落在了她的身後,熟悉的氣息盈滿她的鼻翼。
顧南挽下意識地想轉過身,卻察覺到一雙大手捏住她單薄的肩膀,禁錮住了她的動作,戚無宴從身後緊緊地抱住她,微微埋首於她的頸間。
直到那熟悉的暗香湧入鼻翼,他體內躁動的殺意方才稍作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