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鳳凰一族近年來情況越發危急,鳳族甚至堪堪隻有百名不到的族人,隨時都有滅族的危險,急得那群老鳳凰的羽毛是一把一把地掉。
他們迫切地想要尋找到解決之法。
然而,近些年那些老鳳凰卻是罕見地離開了族群,似乎在尋找著什麼,那些老鳳凰性格孤僻冷傲,眼高於頂,對他們這些人類修士更是不假辭色,哪怕是他們的宗主,見到那些鳳凰族的前輩,也要禮讓三分。
況且,爹爹先前說,那送她羽毛的前輩,哪怕在鳳凰一族之中,地位都極高。
就是這般強悍的前輩,卻是在眾人麵前為她駐足,送了她最為漂亮的羽毛,哪怕是聞鈺仙君,亦是沉默了片刻,方才囑咐她保管好這片鳳羽。
顧南挽倒沒注意到陸悄悄的異樣,她又吞下了一枚靈丹,有些出神地看著腳下的落葉。
在那文中,陸悄悄的本命靈獸乃是幻幽雀,卻不知為何,在前些年,陸悄悄忽然覺醒了鳳凰血脈。
當時風雲變色,漫天的鳥雀自八方而來,盤旋在陸家的上方,引得無數修士前來觀看。
陸父與陸母欣喜若狂,然而待他們清醒之後,便小心翼翼地替她隱藏這件事,甚至求聞鈺仙君替她隱藏周身的氣息。
他們期待著陸悄悄有朝一日,能夠覺醒出完整的鳳凰血脈。
顧南挽卻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能覺醒第二道本命靈獸,甚至還是鳳凰這般恐怖的血脈。
顧南挽揉了揉發脹的額頭。
她閉目坐在樹下,試圖緩解額間的酸痛,她閉上眼睛,服下兩枚靈丹,試圖靜下心神,麵前的篝火發出了輕微的聲響,那些弟子的吵鬨聲亦漸漸散去,她的意識逐漸有些模糊,那些雜亂的記憶卻似是潮水一般,將她淹沒,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陌生的自己滿臉恨意,被強行取走心頭血。
顧南挽擰緊了細細的眉頭。
周圍的氣息微變,待顧南挽察覺到異樣之時,卻發現不知何時,一股陰冷的氣息已悄悄爬上她的腳.踝,她似乎被一隻大手捏住了腳腕,無力地被拖入了漆黑的深淵之中,粘.稠的黑暗緊緊地束著她的手腳。
她想要大聲求救,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捂住了紅唇,她嗚嗚咽咽地掙紮了片刻。
她似是被吊在虛空之中之中,絲絲縷縷漆黑的靈力化作藤蔓束.縛住她的行動,顧南挽細眉緊擰,她拚命地想要逃離,卻在那黑暗之中越陷越深,她似是墜入了沼澤之中,無力抽身。
帶著寒意的氣息落在她的身後,似乎有一隻冰涼的手落在了她的細白的頸子間,那人力道漸重,她的呼吸微滯,忍不住更加劇烈地掙紮起來。
那藤.蔓卻是纏的越緊。
就在她懷疑自己今日將要死在這裡之時,那大手卻又微微放緩了力道。
微涼的氣息落在了她的頸間,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落在她的耳際,“這樣死便宜你了。”那聲音如輕石擊玉,透著徹骨的寒意。
顧南挽對這道聲音卻是再熟悉不過。
就在白日裡,這道聲音方才於她的身後,呼吸沉重,帶著掩飾不住濃重的欲.)念,有些不解地問她,哭什麼。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清新的空氣湧入口鼻之中,顧南挽猛地睜開眼睛,卻見天色已經微亮,清晨的風還帶著些微的寒意,激得她打了個寒顫。
顧南挽深吸了一口氣,卻見她依舊穩穩地坐在樹下,那些弟子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閉目修煉。
眼前的篝火早已燃儘,隻剩下滿地的黑灰,殘存著些微的餘溫。
方才的一切似乎隻是她的錯覺。
顧南挽鬆了口氣,她揉了揉額頭,卻察覺到一塊硬物隨著她的動作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些微的聲響,她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之上,隻見那裡除了力道青紫的指印,不知何時又多了幾道痕跡。
顧南挽身子一僵,她低下頭,便看到了一截如玉的白骨。
那白骨比尋常人的更粗.壯一些,散發著瑩潤的光芒,似由玉石所鑄一般。
顧南挽瞳孔一縮,她忍不住退後了一步,她從那骨頭上察覺到了熟悉而陌生的味道。
她似乎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
那雙眸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眸底是不加掩飾的惡意。
顧南挽,“……”
她好像真的把那個瘋子給氣到了……
顧南挽的目光掃過四周,茂密的叢林外一片漆黑,夜色濃鬱,樹影搖曳,影影綽綽地落在她的周圍,時不時傳來細碎的蟲鳴聲。
她現在似是驚弓之鳥,竟覺得戚吾宴可能就站在這林間的某個暗處。
她抬起頭,便見那些尋歡宗的弟子卻似是什麼都沒察覺到一般,依舊滿臉放鬆地聚集在一起,討論著這陡然現世的秘境。
那羅司焚目一直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顧南挽,這會兒見她終於有了反應,他嗤笑了一聲,故意對著陸悄悄道,“你今日是不是得到了鳳族前輩贈與的羽毛。”
“拿出來瞧瞧,想必這個廢……”廢物二字吐了一半,他的餘光掃過顧南挽那張漂亮的臉,下意識地換了個詞,“想必你那個鄉巴佬妹妹也沒見過鳳羽這等好東西,今日你便好心讓她開開眼。”
其餘幾個弟子聞言,亦是目光火熱地看向陸悄悄,滿眼的豔羨,畢竟,那可是鳳羽啊!
今日他們聽說那件事之後,哪怕他們出生世家大族,也忍不住心生豔羨,鳳凰一族身為修仙界的頂級神獸,渾身上下皆是寶物,哪怕是掉落的羽毛都可以融入靈器之中,乃是絕佳的煉器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