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105(1 / 2)

第一百零五章

三首將隨手揮散湧來的浪潮,聞言他扯了扯嘴角,神色古怪道,“我們都沒死,他又怎麼會死。”

角狼目光在三首將麵上停留了片刻,他的眸色變幻個不停,半晌,他方才嗤笑了聲,“拿他來壓我?你當真以為我怕了他不成。”

巨齒犀亦是直勾勾地看向身處戰場的顧南挽,卻隻能看到一尊漆黑的懸棺,那懸棺幾乎將她的身形擋的嚴嚴實實,隱隱可見翻飛的紅色裙角。

角狼嘴上雖是說著狠話,然而他隻神色陰沉地看向顧南挽,沒再動手,他隨意地掃了眼四周的景象,隨即挑了挑眉,“現在外麵是怎麼回事?這群魚怎麼也摻和進來了。”

“還不是聞蕭那個老頭子,他可能是活膩歪了吧。”

三首將翻了個白眼,他神色不善地看向角狼與巨齒犀,“話都說到這地步了,你愛咋樣咋樣,以後可彆怪兄弟我沒提醒你們。”

角狼與巨齒犀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眸底看到了絲忌憚,他們雖沒與戚無宴交過手,卻也曾在其他人口中聽過他的名字,那些人每每不是三緘其口,能讓三首將六尾幾人如此心服口服,必然不是尋常之人。

他們心底思緒萬千,麵上卻是冷笑了聲,神色陰沉地看著腳下的亂象,隻見顧南挽扛著那巨大的懸棺,赤熊一時半會間竟絲毫奈她不得。

隨著那懸棺的每一次落下,那赤熊的動作都更遲緩些,身處戰場的赤熊心底卻遠沒有麵上看起來的那般淡定,他有些暴躁地咆哮一聲,渾身痛的幾乎麻木。

他對疼痛並不怎麼敏感,然而這會兒卻似是有著股詭異的力量,瘋狂地蠶食著他體內的靈力,一觸碰到那懸棺,他的周身便格外的疼痛。

更讓他詫異的是,他發現,僅憑肉身,這個嬌滴滴的女娃娃卻是絲毫不遜色於他,這個發現令得他有些說不出的惱羞成怒!

赤熊猛地咆哮一聲,猩紅的眸底帶上了絲忌憚,他不敢再與顧南挽硬碰硬,厚重的雙掌狠狠地砸向腳下的海域,隻見那海水中霎時間冒起層層蒸騰白煙,大片的烈焰瞬間自他的腳下燃起,宛若奔騰的火龍瘋狂地襲向顧南挽。

顧南挽掀起眼皮,定定地看著那飛速逼近的火龍,她的麵色不變,指尖迅速掐訣,隻見純白的霜雪與灼熱的烈焰猛地碰撞在一起,霎時間靈力四溢,腳下的海域瞬間激起萬丈波濤。

眼見顧南挽周身的氣勢越發的強勢,赤熊心生不妙,他再顧不得什麼麵子不麵子,借著那靈力的波瀾直接轉身逃離此處。

顧南挽見狀沒有再追,她將幾瓶靈丹倒入口中,醇厚的靈力迅速地流入她的腹中,流過她乾涸到幾近發疼的經脈,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隻覺胳膊酸痛不已。

顧南挽目光掃過周圍的海域,發現各宗掌門長老得到風聲,已經紛紛趕至此處,試圖再度將那群邪物逼回封印之內,在眾多強者的圍攻下,那群邪物已然落了下風,饒是如此,擎天石的邪物仍是不要命地,瘋狂地想要向外界衝去。

三首將已不見蹤跡,不知他又躲去了哪裡。

顧南挽微微抬起頭,那幾隻吞天鼠已徹底沒了人形,他們周身儘是鮮血,氣息衰弱,眼見他們即將被金鳳徹底撕碎,她這才舒了口氣。

正當她以為這邊的情勢已經徹底得到控製之時,卻見幾道淩厲的劍氣驟然撕裂虛空,攜著雷霆之勢徑直襲向了巨大的金色鳳鳥,劍影閃爍,連虛空之中都泛起了無數蛛網般的漆黑裂紋,天光乍現。

下一瞬,淩厲的劍氣勢如破竹地破開金鳳的防禦,金鳳低低地悶哼一聲,巨大的身影陡然一晃,數道劍氣驟然穿透他漂亮的羽翼,鮮血飛濺。

聞到那股血腥味,幾個逃竄的邪物忍不住地衝上前去,貪婪地舔舐著飛濺在地上的血跡,而後目光閃爍地看向金鳳染血的翅膀,眼底儘是渴望。

金鳳看了眼染血的羽翅,當即怒罵了一聲,“居然搞偷襲,無恥!”他神色不善地看向身後,卻隻看到漫天飛濺的水色,那幾隻吞天鼠卻是抓住機會,再度瘋狂地向他襲來。

清脆的劍鳴穿透遙遙虛空,緩緩地落於眾人的耳際。

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顧南挽猛地抬起頭,瞳孔微縮,她神色冰冷地看向海岸,隻見數道劍影強勢地破開滿地的浪潮,遼闊的海域之上瞬間掀起萬丈波濤,於那洶湧的浪潮之中,一道修長的身影禦劍而來。

來人踏碎滿地的水色,悄無聲息地落在擎天石上,狂風鼓動著他寬鬆的長袍,獵獵作響,純白的衣袍猶染著刺目血色,鋒利的長劍靜靜地浮於他的身後。

顧南挽落在袖中的手猛地收緊,她死死地看向那道修長的身影,眸底爬上了絲絲的恨意。

正試圖修補擎天石的一眾掌門見狀,麵色止不住地有些難看,“聞鈺?你這是做什麼?”

“你當真要叛出修仙界不成?!”

見著聞鈺突然出現,大祭司麵色變了變,便想上前幫忙,她身側的老者卻是麵色沉沉地製住了她的動作,那老者看了眼麵色沉沉的顧南挽,低聲道,“你先等等,彆急著出手。”

大祭司皺了皺眉頭,她看著顧南挽,眸底帶上了絲擔憂,然而想到破碎的擎天石,她強忍著憤怒與擔憂,逼著自己靜下心來。

身後傳來那群人此起彼伏的聲音,聞鈺卻隻垂著眸子,神色冷淡地看著滿地的狼藉。

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聞鈺微微側首,漆黑的眸子靜靜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他的麵色有些蒼白,唇間亦是失去了血色,腰背卻依舊挺直,宛若風中修竹。

不論何時,他似乎皆是這副模樣。

聞鈺定定地看了顧南挽一眼,待看清她眸底的恨意之時,他抿了抿薄唇,他低聲喚道,“阿南。”

他的聲音似是青石擊玉,比海域的風更涼。

顧南挽神色當即更冷了些,她冷笑了一聲,“你彆這麼叫我。”

聞鈺沉默了片刻,他微微攥緊了手中的長劍,神色莫名地垂下眼睫,遮住了眸底的神色,半晌,他方才輕聲道,“

顧南挽。”

他似是極不熟悉這般的稱呼。

聞鈺緩緩執起身側的長劍,劍意四起,“你攔不住我。”

他的聲色淡淡,帶著一貫的令人討厭的冷漠,顧南挽冷笑一聲,身後的遮日棺似是察覺到她激蕩的怒意,其上隱隱泛著暗灰色的流芒。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

聞鈺卻不欲與她多糾纏,手中長劍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一道清脆嗡鳴,驀的離鞘,洶湧的水色落在那長劍之上,那長劍亦似是暈滿了盈盈水光。

聞鈺挽了個劍訣,他的長袍隨著狂風劇烈地鼓動著,獵獵作響,長劍於虛空之中瞬間化作萬道劍影,下一瞬,無數的劍影倏然襲向了金鳳所在的方向,鋒利的長劍於日光下閃爍著森然寒意。

“金鳳!”顧南挽瞳孔隱隱泛紅,整個人都帶上了絲戾氣,她的識海中有片刻的空白,顧南挽猛地瞪大了眼睛,她淩空抓起掉落在一旁的長劍,徑直刺向了背對著她的聞鈺。

冰冷的海風刮過她的臉頰,往日的一幕幕宛若走馬燈般飛快地略過她的腦海之中,慘死的爺爺,她尚未見過麵的父母,她被那奇毒折磨的日日夜夜,顧南挽咬了咬牙,眼眶一片酸澀,她周身的靈力瞬間暴漲!

聞鈺似有所覺,他微微側首,隻見顧南挽執著長劍,滿目戾氣地向他襲來,鋒利的長劍晃得他眼前一暗,淩厲的劍氣劃過皮膚,帶起些微的刺痛。

聞鈺手執長劍徑直橫掃而出,劍光如水,淩厲如風,一劍出,萬物皆寂,裹著霜雪的劍氣儘數消散。

兵戈相見,顧南挽近乎是泄憤般,不顧一切地向他襲去,鋒利的劍氣在她的身上留下道道血痕,顧南挽卻像是察覺不到那些疼痛,她雙目泛紅地看向聞鈺,聲音一片沙啞,“你到底想做什麼?!”

透過漫天瀲灩的水色,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麵前的顧南挽,隻見幾縷烏黑的發絲黏在她雪白的頰邊,她的皮膚極白,唇色卻是殷紅,眉目灼灼,宛若熊熊燃燒的熾熱烈焰,似是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

聞鈺莫名地想到了第一次見到顧南挽時的場景,那張尚且稚嫩的麵容與現在這張灼人心神的麵容緩緩重合,漆黑的眸底泛起了些許細微的波瀾,聞鈺指尖掐訣,隻一味地閃躲著她的攻擊。

見著他這般的姿態,顧南挽心底的怒意更甚,從始至終,他似是隻將她當成玩弄於指尖的獵物,在毀了她的全部之後,又假模假意地施舍她半分善意!

顧南挽猛地劃破掌心,任由滾燙的鮮血灑落在冰冷的長劍之上,殷紅的鮮血迅速地沒入了長劍之中,劍光如練,長劍於虛空之中化出萬道劍影,隨著她的呼吸飛速地遊走於她的身側,劍影閃爍,海域之上瞬間掀起了萬丈波濤。

顧南挽立於風暴中心,狂風鼓動著她飄揚的裙角,她掀起眼皮,神色冰冷地看向聞鈺,沉聲道,“聞鈺,我不會再讓你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人。”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萬道劍影瞬間自她身後爆射而出,攜著毀天滅地之勢向著聞鈺襲去。

寒光劍影之中,無數劍影已逼至聞鈺身前,聞鈺卻依舊定定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沒有絲毫的反應。

在那漫天的劍影之下,他的身形顯得格外的渺小,宛若浩海之中的螻蟻,他微微掀起眼皮,萬道劍影於他的眸底落下片片璀璨倒影,他卻依舊是沒有絲毫的動作,淩厲的劍氣在他的麵上落下道道細細的血痕。

顧南挽一怔,她的麵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