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每當夜繼聲這樣說的,他總是會生出一種有些遺憾的感覺來。
簡真道:“如果能有辦法恢複你的記憶就好了。”
夜繼聲見他吃的快,隨手端了一杯水給他:“千萬年前的事情本尊早已經不在意,不是誰都像那個白毛一般是個困在過去出不去的廢物。”
簡真差點被嘴裡的肉餅嗆到。
夜繼聲一邊讓他喝水一邊道:“你怎麼想起來做這個?”
簡真解釋說:“寶寶喜歡吃熟的肉餅,我就想自己做做看……”
對啊!
這是要給寶寶吃的!
簡真看向盤子裡最後一塊,有些心虛的看向夜繼聲。
夜繼聲卻沒什麼所謂道:“你吃你的,他的交給廚子去做就好。”
簡真說:“你不給寶寶做了呀?”
夜繼聲嗤笑一聲道:“本尊又不是廚子,給他做什麼餅?”
簡真垂眸
咬著餅,心說那你怎麼給我做啊,你是我的廚子嗎?
魔神給他當廚子。
好像聽起來還有點風光的感覺嘞。
午後的廚房溫馨暖烘烘的,沒一會兒魔殿中的小崽子就醒了,簡真將盤子裡麵的最後一塊餅遞給孩子吃,小家夥咬在嘴裡果然很愛吃,甚至連哭都沒哭了。
簡真說:“這小家夥真是有點吃的就開心。”
奶娘在旁邊笑著說:“才不是呢,平時咱們也會準備一些調好的美食給殿下吃,但殿下都不太吃,隻有尊上和尊主喂的東西才喜歡呢。”
簡真眉眼彎了彎,他垂眸看著穿著小衣裳的孩子,輕聲道:“小紅,要快快長大呀,長大後爹爹給你做更多好吃的。”
夜繼聲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簡真想起自己炸過一般的廚房,輕咳一聲,又對小寶寶道:“讓你父親給你做也行。”
小奶娃聽到這裡也很開心,奶呼呼的小手張開,床畔放著一個小花的玩具在風中晃啊晃,最後落在了地上,被奶娘撿起來。
簡真道:“他很喜歡這個玩具?”
奶娘解釋說:“小殿下的魔力很強,隻是控製不好力量,以前會將玩具抹消點,現在不會了,這個花是有機關的,注入一定的魔力去旋轉才能打開,打開後花瓣就開花了,小殿下很喜歡,但是一直沒有掌握好訣竅,所以也沒見過開花的樣子。”
簡真自己也感興趣了:“這麼神奇呀。”
奶娘微笑的點頭:“是呀。”
簡真將玩具還給寶寶後笑著說:“那你要努努力了,爭取打開的了機關呀。”
小娃娃拿著手裡沒開花的玩具圓潤的小臉蛋上寫滿了委屈。
夜繼聲輕嗤了一聲。
就在簡真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男人的魔力落下來,正正方方的落在了玩具上,他的魔力剛注入進去沒多久,玩具花就開了,裡麵是精心雕琢的花瓣,晶瑩剔透,格外漂亮。
簡真的眼睛亮了亮,他說:“開了,你怎麼那麼快就測出魔力值得?”
夜繼聲淡淡道:“不需要測,隻要注入足夠強的魔力,這個機關承受不住魔力自然就會開了。”
邊說著。
夜繼聲將玩具扔回了娃娃的身邊,目光落在小奶娃的身上,啟唇道:“看到了嗎,想要什麼東西力量足夠強大的時候才會有。”
簡真:“……”
怎麼會有大佬你這麼硬核的育兒方式?!
然而。
最讓簡真驚訝的時候,床上的娃娃雖然懵懵懂懂並不是很聽得懂夜繼聲的話,但是小奶娃卻像是被剛剛的那一幕給刺激到,無師自通一般。
圓潤軟軟的小手張開,一股無形的魔力蔓延開來,玩具花在魔力的催化下隱隱的受不住漸漸加壓的力量,最終在空中顫抖了下,再次開花了。
簡真驚訝道:“小紅的魔力不是會封印了嗎?”
夜繼聲姿態慵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道:“本尊說過,這
個封印隻能由他自己打破,他能控製多少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就能使用多少。”
簡真忽然明白了。
夜繼聲給孩子的封印,目的並不是為了封印他的力量,而是讓孩子在使用力量的過程中去掌握他所能掌握的力量,這些力量會隨著孩子長大,對自己力量掌握的越來越好時慢慢衝破封印,原來在最早的時候,夜繼聲便已經考慮到了這些。
他所做的一切,從來都是無聲且深遠的。
嬰兒床上。
簡真垂眸看著玩的不亦樂乎的小娃娃,從前他覺得魔神大人太過於強大,霸道,也許他會是一個好的君主,並不會是一個好父親,可他卻做得很好。
奶娘笑著說:“小殿下這麼聰明,以後肯定很少要您和尊上操心。”
簡真的眉眼軟了軟,他看著搖籃裡的孩子,輕輕的捏了捏他的小手,他隻希望以後孩子能夠無憂無慮的長老,可是強大的力量就承擔了無儘的責任。
他的孩子不例外。
他的夜繼聲同樣如此。
*
翌日
夜幕降臨。
厚重的夜色灑落下來,給夜色籠了一層紗,今日又是紅月夜,往日這個日子夜繼聲都會閉關,而簡真也從不會乾涉。
但今日,簡真邁入了寒潭的地界。
無邊的寒氣撲麵而來。
簡真踩過一階又一階的台階,最終在寒潭的麵前停下腳步。
夜繼聲坐在寒潭邊,他的墨發在水中,咒印從他的頸脖處蔓延開來,從前都是若隱若現,而如今燙紅色的咒印清晰可見,當簡真在旁邊站定時,他睜開了眼。
簡真蹲下身子來,他的手落在夜繼聲的身上,咒印滾燙刺手,他的白皙的指尖通紅,卻強忍著痛沒有抽回,因為他知道,他指尖的痛,不及夜繼聲此刻所承受的半分。
夜繼聲道:“來這裡做什麼?”
簡真說:“想來看看你。”
“是聽了那個白毛的話?”夜繼聲的紅眸如血一般,他語調輕淡,讓人察覺不出痛苦來:“他讓你過來的?”
簡真說:“他說你快要死了。”
夜繼聲沒有反駁,男人隻是勾唇笑了笑,淡淡道:“是又如何?”
簡真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夜繼聲卻不以為意,他看向簡真,意味不明道:“我不在了,就沒有人束縛你的自由,有了那易顏丹你可以自由的去三界的任何地方,你不開心?”
簡真說:“我不開心。”
夜繼聲有些意外:“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簡真說:“不是。”
夜繼聲沒說話,他隻道:“你剛化形時從魔界山離開,如果不是我,不是浮長歡的通緝令,你早已自由,你是怕本尊不在了,沒有人能製衡浮長歡?”
他難得沒有喊白毛。
夜繼聲周身仿佛是散不儘的寒氣和危險,他笑了,慢悠悠道:“那不如本尊死之前,把浮長歡殺了,此後,三界內,再沒有人能鉗製你了,如何?”
仿佛殺個人,甚至殺個仙族的領袖,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的事情。
夜繼聲永遠如此,瘋起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有他在的地方,三界的所有人睡著了都是吊著一口氣,畏懼他,卻又臣服他。
簡真說:“不如何。”
夜繼聲的笑意淡了淡,有涼意在臉上,淡薄的很。
簡真卻溫聲道:“在你身邊的時候,我不覺得鉗製,我去哪裡,你從不會攔著我,你有的時候很壞心眼,但是你從來都沒有傷害過我,我想要見你的時候,你也總是會見我,真奇怪,明明你總是那麼壞心眼,但是我待在你身邊的時候是開心的,我想你在一起,不止是現在,而是未來的很多年,我都這樣想。”
夜繼聲不語,他的眼底仿佛有不受控製的火焰在燃燒。
在寒潭的邊上,脆弱柔軟的少年安靜的看著他,簡真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堅定的力量,他說:“夜繼聲,你說你從不信命,也不拜天,我也不信,所以天道想要你的命,我不許。”
夜繼聲笑了笑,他身影的咒印殷紅看起去痛楚無比,可他卻毫不在意的抬頭道:“你知道天劫是什麼嗎就敢說這樣的話,當真一點也不怕?”
簡真誠實的說:“我怕。”
四周靜默一片。
他的聲音落下:“可是我更怕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