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喉嚨滾動,顧左右而言他:“要不我們還是去冰山餐廳吧哈哈……”
卡萊爾的大腦因為熊熊燃燒的怒火反倒徹底冷靜下來了,他否決了羅賓、不,傑森的提議:“這很可能是個陷阱,企鵝人想讓我去冰山餐廳。”
羅賓咕噥了一句什麼,隨即清清嗓子,想把他在義警工作時開小差打遊戲的事掩蓋過去,他的語調格外抑揚頓挫:“那很好、我送你回去。”
見狡猾的小家夥企圖裝作無事發生,卡萊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拿出手機,在羅賓天真懵懂的清澈眼神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撥通號碼,傑森的號碼。
理所當然的,羅賓的手機開始震動。
滋——滋——
在一聲聲振鈴中,卡萊爾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羅賓、竟然、真的是傑森!
而羅賓小小的、未發育完全的喉結,像錯亂的指南針,上上下下、下下上上——
“額、我……”傑森瘋狂地頭腦風暴。
按照卡萊爾的腦回路他應該說什麼——
羅賓和傑森在談戀愛?布魯斯給蝙蝠俠生了個孩子叫羅賓?羅賓和傑森是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兄弟?
羅賓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然而卡萊爾隻是雙目無神,呆呆地注視著前方,就好像地球爆炸也同他沒有關係了。
天哪,為什麼不說話,不說話他怎麼圓謊?
傑森不得不承認作為一個想象力豐富的小孩子,他在天馬行空這方麵,完全輸給了卡萊爾,以至於不敢在後者開口前隨便編一個借口——
【羅賓,彙報目標情況。】
直到蝙蝠俠的喉癌音宛如福音降臨打破了該死的冰河世紀。
謝天謝地。
羅賓差點喜極而泣,他發誓他再也不、額——暫時不,向迪克吐槽布魯斯糟糕的控製欲了!
“目標情緒穩定、正要離開醫院……”
羅賓背過身,同蝙蝠俠小聲溝通著什麼,但卡萊爾已經完全聽不見了,他忘了自己怎麼跟在羅賓屁股後麵走出醫院,又怎麼看著傑森迫不及待地衝向蝙蝠車,他甚至忘了多看一眼蝙蝠俠。
傑森跑出兩步急刹車,回頭磨磨唧唧地踢了兩腳路邊的小石子。
卡萊爾是他的好朋友,而他還做不到像布魯斯那樣,對“善意的謊言”得心應手。
傑森垂頭喪氣地小聲辯解:“我之後和你解釋。”
他必須問問迪克該怎麼辦。
他暴露了身份,還是因為布魯斯三令五申的遊戲,他可能要被布魯斯收手機然後禁足……他沒有同布魯斯吵架勝利的經驗,但他相信迪克有。
蝙蝠車一噴排氣管,走了。
蝙蝠俠沒有下車,卡萊爾也沒心思糾結這個。
他坐在醫院外頭的長椅上,臉上刮過刺骨的寒風,大腦CPU卻熱得快炸了。
一切反常隻因為他意識到一個殘酷的真相——布魯
斯是該死的戀愛腦,而他心心念念的蝙蝠俠,正是那個默默享受戀愛腦付出,卻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渣男……
七年前鬨得沸沸揚揚的“布魯斯·韋恩涉嫌虐童”、到現在也依舊沉迷“極限運動”的布魯斯、前幾個月疑似豪門紛爭的父子爭端——
在傑森是羅賓的前提下,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
前羅賓和夜翼是理查德·格雷森。
布魯斯接二連三收.養.孩.子是因為蝙蝠俠需要羅賓。
瞧瞧,布魯斯給蝙蝠俠砸錢,替蝙蝠俠養孩子,親身上陣給蝙蝠俠當助手,為此大小傷不斷、頻繁遭受虐童指控,甚至為了給兩人的戀情打掩護,布魯斯不惜敗壞自己的名聲做個草包花花公子,然而蝙蝠俠呢?
他接受了超人的戒指。
啊啊啊啊啊啊!!!
超人!為什麼布魯斯和蝙蝠俠之間還有一個超人?!
卡萊爾幾乎快崩潰了,他寧可一覺醒來布魯斯和蝙蝠俠官宣結婚,並育有兩個孩子,也不想接受熱烈愛了八年的精神象征其實人品超爛的事實。
他從來都清楚超級英雄製服下麵是普通人,所以他儘力避免探究製服背後的一切,他將蝙蝠俠視為一種象征、一種精神,在腦子裡將“蝙蝠俠”與現實切割得很好。
儘管當他掙紮在地獄裡越陷越深時,是蝙蝠俠垂下了一縷蛛絲,然後卡萊爾順著蛛絲爬出來了,像個拙劣地模仿犯,學著夜晚亮起的蝙蝠燈向彆人伸出手,但是——
就好比你砸錢打CALL跑場支持的元氣地下偶像,一摘假發變成了每天把你罵得狗血淋頭的禿頭上司。
喜歡流星並不意味著喜歡流星砸到地上。
更何況蝙蝠俠在他心中好比神明,神明永遠應該高高在上。
卡萊爾用力地一抹臉。
可悲的是他仍然愛慘摘了假發的蝙蝠俠,就算那是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的上司,就像布魯斯一樣,但他希望布魯斯能夠從名為“蝙蝠俠”的荒誕又璀璨生輝的幻影中醒來。
披風事業是偉大的、值得歌頌的,但不應該令布魯斯這樣的好人頭腦發昏、失了理智。
好人應當升上天堂,而不是死於煉獄。
卡萊爾揉揉鼻子,撥通布魯斯的電話——
“對不起、”羅賓不安地在副駕駛上扭了扭,“是我的錯,卡萊爾發現我的身份了。”
蝙蝠俠一言不發。
沉默的蝙蝠俠向來更有威懾力,差點粉碎了羅賓試圖粉飾一下的小心思,但傑森畢竟是勇敢的街頭小子,他學著迪克教給他的討饒方法,“竹筒倒豆子”先發製人地檢討起來:
“我不該因為目標是熟人就在任務中掉以輕心。”地打遊戲。
“我不該帶上手機,通訊器足以滿足通訊要求。”最重要的是忘了關閉遊戲音效。
“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犯了。”他下次絕對不在任務中打遊戲了!
最後一句“DADDY”,傑森吭哧吭哧憋了
半天,麵紅耳赤了也沒能憋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