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某種程度上，綠燈俠的話其實沒有錯。
隻不過蝙蝠俠打算解決的不是某一個具體的敵人。
蝙蝠俠解釋的聲音裡夾雜了一絲木然和疲憊：“嚴格意義上來說，我的敵人是一種群體意識形態，由‘蝙蝠俠’狂熱粉絲通過不完整且不合邏輯的證據鏈，經由臆造和空想推理出卻歪打正著的陰謀論。”
綠燈俠嘗試充分理解蝙蝠俠剛剛說的那一通鬼話，一秒後，他放棄了：“嘎？”
超人猶疑道：“我想蝙蝠俠的意思是，他的部分狂熱粉絲猜到了蝙蝠俠的真實身份。”
蝙蝠俠用眼神譴責了超人的多此一舉，轉而對綠燈俠強調：“通過不完整且不合邏輯的證據鏈且大部分為臆想和捏造。”
“你就說你掉馬了唄！”綠燈俠翻了翻眼睛，不得不說麵前這個隻剩二分之一的蝙蝠俠也很符合他給哈爾留下的刻板印象：自大嘴硬的偏執狂。
正當超人以為蝙蝠俠會給綠燈俠來一拳時，後者默不作聲地扭過頭，劈裡啪啦打起鍵盤。
超人撓撓頭發：總感覺蝙蝠俠的性格更怪了，簡直是刻板印象大全。
不光瞭望塔上頭疼，第二天片場裡的人也頭疼。
“憑什麼我被綁架蝙蝠俠在隔壁大殺四方？？哪個保鏢是我雇不到的？？我要改劇本！！韋恩集團從今天開始撤回對蝙蝠俠的全部投資！！”
導演頭都大了。
三個替身都用了，整部電影距離拍完就差最後一幕戲了，這時候要加戲？？
導演求爺爺告奶奶似的拉住卡萊爾：“你快勸勸他，我不要工資都行，拍完這一個鏡頭我就能離開哥譚了。”
他今天一定要離開哥譚，一天
都不想多呆！！！
卡萊爾也很絕望，超人光說布魯斯和蝙蝠俠中了反目成仇魔法，也沒說魔法的副作用是讓人性情大變啊！他寫蝙布同人都不敢這麼寫！……額、好像是敢的。
不對、卡萊爾忽然記起什麼，在寫手賬號上翻找起來。
就是這句，“我太縱容你了”！！！
驕橫跋扈還作，邊吵架邊嘴硬doi，這他媽不是他在蝙布同人文裡給布魯斯捏得人設嗎？
卡萊爾崩潰了，當場連線超人。
“這個魔法師他正經嗎？他為什麼還看我寫得同人文？？？”
超人一頭霧水：“啊？”
卡萊爾省去某些不方便說的部分，簡單敘述了一遍來龍去脈。
超人聽完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這就是你把蝙蝠俠寫成不講人話還喜歡毒舌臭臉卻又在吵架的關鍵時刻忍氣吞聲的原因？？？”
卡萊爾悻悻地摸摸鼻子：“……總得有個人讓步嘛，不然兩人怎麼和好對吧？”
“假設魔法師對於蝙蝠俠和布魯斯的了解來源於、”超人吸了口氣，“你的同人文。”
卡萊爾聽出微妙的遲疑，不滿地嚷嚷：“嘿！那是蝙布點讚榜一的同人！”
“好吧，你蝙布點讚榜一的同人文——見鬼！”超人猛地回憶起昨天蝙蝠俠如出一轍的強調方式，他意識到卡萊爾的假設是真的。
整件事的脈絡終於水落石出了。
魔法師想要報複蝙蝠俠，於是對蝙蝠俠使用了反目成仇魔法，為了使魔法的效用最大化，魔法師自然要挑一個對蝙蝠俠來說殺傷力最大的目標。
通常情況下這個人選都是超人，但是無數的前車之鑒表明，超人和蝙蝠俠反目成仇不僅達不到魔法師的預期，反而事後要承受來自聯盟主席和顧問的雙份怒火。
聰明的魔法師緊急上網搜索“蝙蝠俠關係最密切的人”，恰好蝙蝠俠cp產糧活動餘韻猶在，而作為蝙蝠俠cp裡的美帝，蝙布就這麼映入了魔法師的眼簾。
又恰好，蝙布cp頭子卡萊爾寫的純OOC同人文，靠著緊張刺激的狗血和纏綿悱惻的車，在一片罵聲中占據熱度榜一屹立不倒。
可憐的魔法師點開了OOC同人，大為震撼的同時立馬重新擇定了魔法目標。
布魯斯和蝙蝠俠就這麼反目成仇了。
問題是布魯斯演技再影帝，也遠沒達到真正人格分裂的程度，自然無法憑空展示左手揍右臉。
於是一流魔法師用自己不熟悉的二流魔法產生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三流效果——布魯斯和蝙蝠俠一分為二，且依照魔法師對兩人蒼白的刻板印象，上演反目成仇的大戲。
即使紮坦娜來了，也隻能對超人的推理過程糾正一處錯處：不是魔法師，是巫師。
搭檔還捂著馬甲呢，超人自然沒法將真相和盤托出。
但他必須要問一個關鍵問題：“你剛剛說的‘和好’，一般通過什麼方式？”
卡
萊爾一下子沉默了：“……”
他要怎麼偉岸光正地回答超人問出的下流問題、抱歉，不是超人的問題下流，是他的同人文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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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額，你懂的、就是——”卡萊爾支支吾吾，眼一閉心一橫，“就是那種方式。”
聽筒中隻剩下卡萊爾尷尬的呼吸聲，在令人窒息的空白裡，超人乾巴巴地“啊”了一聲，說實話他其實並不敢十分理解卡萊爾的話，畢竟他在卡萊爾的腦回路上吃過太多次虧。
“那種”究竟是哪一種，是不是超人現在想的“那種”，還是說是某種新潮的暗號……忽然間，超人想起哥譚三流小報的頭版頭條——吵架亦成情趣？解密布魯斯的、
“ANGRYSEX？”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間，原子彈在卡萊爾大腦裡轟然炸開，三十道花腔女高音同步尖叫。
“如果這是故意寫OOC同人的報應，我下次一定改過自新……”
超人混亂的大腦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這是讓蝙蝠俠和布魯斯和好的辦法……
他猛地搖了搖頭，不不不，太可怕了！！！如果能清空記憶他寧可再和萊克斯·盧瑟打十次！！！
“超人。”蝙蝠俠陰森森地閃現在超人身後，“電話給我。”
“拉奧啊！蝙蝠俠你怎麼在——噢、這一周都是你值班。”
蝙蝠俠硬邦邦地說：“轉告韋恩，彆浪費時間，問題必須在一周內解決。”
這三流詛咒最多也就維持一周。
“……你們真的討厭到無法溝通的地步了？”卡萊爾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做起了布魯斯和蝙蝠俠之間的傳聲筒。
蝙蝠俠輕哼一聲：“你以為因為誰？”
好吧，毒舌。
卡萊爾摸摸鼻子，作為橫插在蝙蝠俠和布魯斯之間各種意義上的罪魁禍首，他無言以對。
如果兩人為了和好真的睡了，他也無法說什麼。
“收起你的想法。”
蝙蝠俠聽上去更生氣了，旁邊的超人似乎想說什麼，卡萊爾幾乎能腦補出蝙蝠俠一個眼神瞪過去的模樣。
“嘟嘟嘟——”
電話掛斷的那一刻，卡萊爾深刻意識到了OOC同人的不可取。
為了製造矛盾而故意把蝙蝠俠寫得傲慢、不近人情，是他犯過最糟糕的錯誤。
卡萊爾看向片場裡身體力行“胡攪蠻纏”四個字的布魯斯，思緒斷了一秒，隨即更改了自己的想法：好吧，第二糟糕的錯誤。
“蝙蝠俠讓我轉達，問題必須在一周內被解決。”
布魯斯瞪著卡萊爾，左眼寫著“背”，右眼寫著“叛”：“那你呢！”
前有生氣的蝙蝠俠，後有生氣的布魯斯。
卡萊爾回憶同人文裡的布魯斯人設——除了飛揚跋扈、愛鬨脾氣、性格彆扭還有什麼來著？
對了，見色起意！
卡萊爾一拍大腿，怪不得呢，這
倆亂七八糟的人設都能HE。
麵對布魯斯控訴的眼神，卡萊爾舔了舔下唇，麵不改色道：“我們今天不用保持邊界感。”
布魯斯眨眨眼，可恥地意動了。
“那我想看耳朵和尾巴。”
卡萊爾眉頭一跳：“可以。”
布魯斯眼睛亮了：“而且你要喵喵叫。”
卡萊爾捏緊了拳頭：“……行。”
布魯斯春風得意，喜上眉梢：“還有不準因為工作推掉約會，簽協議一周五天，現在就簽！”
卡萊爾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韋恩先生，保持邊界感挺好的。”
“！！！”
“導演呢！怎麼還不拍！”
……
最後一條鏡頭喊卡的瞬間，整個劇組爆發出熱烈的歡呼。
導演熱淚盈眶，握住卡萊爾的手連連擁抱：“太感謝你了，卡什先生，沒有你，我永遠沒有機會體會真正的苦難，現在想想我過去恰爛錢拍爛片被人網暴算什麼！世界上不會有比執導這部電影更困難的經曆了。”
卡萊爾：“……謝謝你對哥譚的肯定。”
導演和自帶的班底沒有參加殺青宴，逃也似的坐最早一班飛機離開了哥譚。
成分複雜的演員啊群演啊，更不可能主動阻止殺青宴了，要知道前兩天綁架韋恩那一處，竟然在哥譚炸出了閃電俠和火星獵人？？
惹得企鵝人和黑麵具之間的鬥爭升級不說，這兩天誰路過鑽石區和上東城都要往兩人的方向啐一口。
呸！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
鬨了這麼大一出動靜連蝙蝠俠都吸引不了就算了，還讓外邦人插手！丟人！走出去彆說是哥譚人！
卡萊爾組的草台班子就這麼轟地一下散了，誰也沒感到可惜。
“蝙蝠俠說的問題需要你幫忙。”
車內的空調有點高，布魯斯脫掉了西裝外套，還解開了袖口一顆扣子，挽上半截襯衫袖子。
卡萊爾欣賞著他結實的小臂曲線，隨口問道：“什麼問題？”
布魯斯瞄了卡萊爾一眼，反常地沒有立刻回答。
“啊、”卡萊爾以為是自己不該問的，立馬改口，“抱歉。”
“不、”布魯斯不自在地扯扯領帶，含糊不清地說，“是蝙蝠俠的身份問題。”
混蛋蝙蝠俠，這種事情竟然甩給他乾！
“哦蝙蝠俠的身份問題——什麼！！！”卡萊爾猛地直起身子，先是懷疑耳朵聽錯了，緊接著下一秒焦急起來。
“怎麼回事？難道是誰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我要怎麼幫他？乾掉那個家夥？？”
“……”一提到蝙蝠俠就這麼激動！
布魯斯氣得磨了磨牙：“我就是蝙蝠俠！”
一時無言。
卡萊爾麵無表情地說：“彆開玩笑了，不好笑。”
如果說他之前隱約產生“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的種種跡象並故意忽視了
它們，那麼剛才那通電話則徹底證明布魯斯和蝙蝠俠完全是兩個人。
布魯斯用力哼了一聲：“巫術。記得我中的巫術嗎？”
“巫術？也就是魔法咯？你是說魔法讓你們變成了兩個人？”卡萊爾氣笑了，“但你穿上蝙蝠戰衣後的三圍和蝙蝠俠根本不一樣！”
“因為他有減重！”
“他？”
布魯斯煩躁地說：“蝙蝠俠。”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卡萊爾深吸一口氣，為布魯斯精神分裂般的語癖，“你們真該一起去看看心理醫生。”
布魯斯輕笑一聲：“彆光說我們，你不用嗎？這輛車裡的偏執狂絕對不止我一個。”
卡萊爾頓了頓，放棄般地轉移話題：“……我要怎麼幫你們？”
事實證明就算中了OOC魔法，他男友絕頂聰明的大腦也不可能變成弱智。
然而和聰明人吵架不是一個明智的主意。
布魯斯沒有戳破他稱呼上一葉障目式的自我蒙蔽：“策劃一場直播、綜藝、話題、炒作，無所謂，挑你最拿手的、”
“在行走的聚光燈韋恩先生出席的同時，一個倒黴的壞蛋破門而入，緊接著，BOOM！！！蝙蝠俠破門而入，全方位展示英雄救美，讓那些懷疑你們身份的混蛋認清宇宙真相。”
布魯斯：“BINGO。”
“哈、”卡萊爾笑了笑，他下意識想嘲諷兩句，餘光瞥到布魯斯未抿的、該死的性感的唇。
“但我還是要澄清一句。”
他筆下的“韋恩少爺”顯然還在鬨脾氣，敷衍地從喉結滾動中擠出一聲低低的“嗯”。
“我和你交往隻是因為我喜歡你，和蝙蝠俠沒有任何關係。”
原本要張嘴說什麼的布魯斯刹那失語，視野裡的紅燈倒數至零，然而耳邊仍舊不斷重複播放著剛才的話。
“綠燈了還不走？”卡萊爾往座椅裡頭縮了縮，企圖掩蓋住發燙的耳朵，虛張聲勢地嗆聲：“不信我也不說第三遍了！”
布魯斯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緊接著掩飾般地抿了抿嘴，複又懊惱起自己的動作太明顯。
車內又陷入無人說話的境地。
不過這一次倒沒人覺著尷尬了。
“不管你信、”“關於方案、”
兩人不約而同頓了一秒。
“你先說、”“你先說、”
“……”卡萊爾忍不住嘀咕，“其實我不喜歡這種橋段。”
布魯斯：“不管你信不信，巫術的效用最多隻能維持一周。”
“好吧，輪到我了。”卡萊爾從善如流開口，“關於策劃，我目前有幾個粗糙的想法。”
“首先，不管是最近的樂高電影還是剛殺青的蝙蝠俠，你應該看得出我正在向影視方向部署，不過實際上我更想打造一個平台。所以一次性作用的話題和炒作暫且不考慮，如果你非要選的話，隻有一個比較合適，康納的官司。”
布魯斯眉頭微皺：“超人沒有和蝙蝠俠提起過、”
“但這是遲早的事不是嗎，傑森和羅伊去大都會的時候遇到了康納，顯然，比起中年禿頭的基因上老爹，同齡人更有共同語言——唔、就當是同齡人。”
卡萊爾也不知道怎麼界定三人的年齡，一個剛出生幾個月，一個強行催熟，最後一個倒是難得的正常人。
“總之不管盧瑟采取怎麼樣的胎教和早教方針，康納最終一定會偏向超人，超人的粉絲怎麼說來著……沒人能拒絕超人的狗狗眼。
依照超人光明正大的性格，當然，還有盧瑟的強詞奪理，康納的撫養權問題隻能上法庭解決。”
不過卡萊爾不覺得布魯斯會選擇這個方案。
果然。
“另外的方案呢？”
“直播和綜藝本質上一樣，所以我有兩個比較看好的綜藝項目，解決你們身份問題的同時，就當替正義聯盟引流了。”
布魯斯不置可否：“你說。”
“《與韋恩同行》和《地獄廚房》，二選一。”
布魯斯頓了頓：“你想讓我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