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葉家自己做的糕點乍看和外麵賣的沒什麼兩樣,但入口一吃,那味道就不同了,葉天卉吃了一個芒果糯米糍,隻覺外麵的糯米皮實在是軟糯好吃不粘牙,裡麵的芒果味道也很好,還有香蕉糕、砵仔糕和芝麻卷等,每一個都吃著
滋味獨到。
她想著,可能葉家這種家庭自己會養著廚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都是精挑細選好廚子。
上輩子葉天卉家中自然也養著好廚子,不過她常年在外,不怎麼著家,倒是沒怎麼享受過。
她喝著牛奶,慢條斯理地品著這糕點,欣賞著外麵風景,都是愜意得很。
這麼吃著的時候,就聽到外麵敲門聲,葉天卉淡聲道:“請進。”
進來的是譚媽:“葉小姐,請問你剛才是有什麼吩咐?”
葉天卉頭也沒回,道:“麻煩給我準備新的換洗衣物,我要洗個澡。”
譚媽:“好的。”
葉天卉:“另外,下次不要讓那些不懂中文的菲傭過來。”
譚媽聽著,笑看著葉天卉,道:“葉小姐,你怕是不知道吧,菲傭是菲律賓人,她們都是講英文的,她們不懂中文。”
葉天卉淡聲道:“哦,在我中國人的地界,在葉家的宅院裡,不懂英文就不配吃飯了?”
譚媽挑眉:“可是她們確實不懂中文。”
葉天卉神情很淡,她看著譚媽,道:“那就讓會中文的保姆過來。”
譚媽一怔。
眼前的葉天卉分明神情平靜,但是眼神中卻有一種無法描述的壓迫感,讓她覺得自己不能違抗。
這種感覺她隻在葉老爺子身上感覺到過。
她隻好道:“那,那我安排。”
葉天卉頷首。
之後,她才慢條斯理地道:“家裡的傭人不懂中文,所以東家和客人竟然隻能說英文,這種話你們但凡敢在老爺子麵前說——”
她卻是不說了,隻是笑看著譚媽。
譚媽一時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葉天卉說得是對的。
老爺子是民國時候老派文人,也是生意人,老觀念老傳統,最看不得年輕人說話夾著幾l句英文,雖說現在香江政府部門工作人員不少都是中夾英,普通人也開始在話語中夾一些英文單詞了,但是老爺子卻很是不屑。
他認為和英美打交道說英文可以,但是如果中國人平時自己就說英文,那就是數典忘祖,如果讓他在家裡說英文,他是必會惱怒的。
葉天卉見譚媽這神情,自然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笑著道:“你先出去準備吧,等我吃飯,我要洗澡。”
譚媽神情訕訕的,點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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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天卉吃飽喝足的時候,一位說中文的女傭進來了,給她帶來了換洗的睡衣和浴巾等物。
葉天卉拿著那些用品過去了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澡。
在內地時候,想泡熱水澡隻能去洗澡堂子,後來她一心想跑到香江來,這一路上吃苦受罪窮困潦倒的,就算租了房子能洗澡,也隻是站在那裡衝一衝,又因為周圍環境亂糟糟,總歸是留心著不能放鬆。
如今舒服地躺在浴缸裡泡著熱水澡,這自然是難言的享受。
熱氣氤氳中透著一股清淡的玫瑰花香味,這讓她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了。
她舒坦地伸展四肢,讓自己漂浮在水中,感受著那種徹底放鬆感。
微合上眼睛,她回想著上一輩子的自己,也想著這一生的自己。
曾經的榮譽驕傲,曾經執著堅守的,曾經熱血奮鬥過的,曾經願意用一生去追求的,其實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如今的她,正經應該做的是躺下來享受人生。
無論如何得讓自己吃點好的。
洗過澡後,她擦拭了身體,吹洗了頭發,之後換上早已準彆好的睡衣。
這睡衣非常柔軟,像是桑蠶絲,但是又不完全像,葉天卉沒見過這樣的織物,她隻覺得好,一定很貴。
走出浴室時,就見那位中國女傭又來了,給她送來了一些衣物,看起來是日常穿的,有薄毛衣,長褲,還有大衣等。
葉天卉看到這些衣服便明白,現在她的身份不明,葉老爺子不會讓她離開葉家,至於到底怎麼處理,他還需要再調查商量。
對此葉天卉也就無所謂,反正這裡有吃有喝舒舒服服的,她就先享受一番吧。
她坐在梳妝台前梳理著頭發,同時按了鈴。
很快譚媽來了。
譚媽一進來,就見葉天卉坐在梳妝台前,穿著一襲寬鬆真絲睡衣,墨黑的烏發輕垂在肩頭,倒是襯得她雙唇嬌豔肌膚如雪。
她有些意外。
之前看葉天卉衣著土氣,一看就是北妹,沒想到現在這麼梳洗過後,倒是一個靚妹。
葉天卉見譚媽進來,倒也沒說什麼,繼續梳頭發,就這麼讓譚媽等著。
她見過的人多了,一見譚媽就知道她是什麼人。
宮裡頭也有這種人,以為自己伺候在聖人麵前便覺得自己大小也是一個官,慣常拿著自己手中的一些小權柄來拿捏人,在聖人跟前唯唯諾諾百般討好,在百官麵前倒是鼻孔朝天。
所以對於這種人,她是不會客氣的。
足足讓她等了一會,葉天卉才問道:“我想出去逛逛,你有什麼推薦的嗎?”
她這話說得就很模棱兩可,“出去逛逛”,可以說是院子裡,也可以說是外麵,一句話問出去後,就看譚媽怎麼應對。
譚媽略意外了下,道:“葉小姐,你如果要出去,那就要派車了,怕是不方便,老爺子那裡沒提起來,我們也不敢擅自做主。”
葉天卉輕笑:“瞧你,想得倒是多,這裡有吃有喝的,還有人伺候著,我出去乾嘛?我就在院子裡逛逛而已。”
譚媽聽這話,明白自己誤會了,便道:“葉小姐想去院子裡逛,那自然是可以的,隻是要注意,有些地方是不能隨便過去的。”
葉天卉:“行,你都說說吧。”
譚媽這才提起,畢竟這邊幾l棟樓,有些是老爺子的辦公區,要會見重要客人等,沒有人允許,他們這些下人是不能過去的。
葉天卉聽著,點頭,之後又問起
其它,很快便知道,這大彆墅裡倒是一應俱全,有幾l棟房子,這一棟是客房,客人來了一般住這裡。
這棟彆墅的四樓有健身房,也有圖書館,總之設施一應俱全,至於電話,房間裡也是有的,隨時可以搖電話。
葉天卉聽著倒是不錯,看來葉老爺子並沒有想禁錮她,電話是可以打的。
當然了,這老爺子估計也不忌憚什麼,畢竟她是內地來的,無親無故的,給警察局搖電話人家警察都不會搭理她。
等譚媽離開後,葉天卉便出去探索了一番,健身器材什麼的真是沒意思,她也不太能看得上,還不如她自己練幾l套功夫呢。
不過圖書館卻是不錯的,她看了一番,選了幾l本賽馬的書拿回房間,這樣無聊的時候可以看看。
接下來兩天,葉天卉安安分分的,對一切都不管不顧,反正想吃什麼就提要求,想玩什麼也提要求,譚媽在經過這麼兩次微妙交鋒後,對她的要求幾l乎是有求必應了。
她也時不時在樓下走走,不過在譚媽限定的區域後倒是沒看到葉家彆的什麼人,她研究了一番,發現這豪宅可真大,看來也是分區域的,葉家人出行都是坐著擺渡車過去門口,所以她們不出來逛的話並不容易遇到。
這樣也好,省得見麵尷尬。
這其間,早上時候有醫生團隊過來,說是要給她檢查身體,抽了她的血。
她猜著這必然是要去驗血了,估計國外有些先進的科技可以驗證出是不是親生的。
抽血的時候,葉天卉回想起葉立軒當時的樣子,他被自己說服了?
這讓她多少有些意外,她以為他會固執地不信,倔到最後一秒。
她想起他之前指責自己如何惡劣的樣子,還有他那嫌棄排斥的眼神,這樣的他,竟然突然輕易相信自己就是他親生女兒?
也是挺有意思的。
葉天卉開始期待,等真相出來後,這個爹麵對自己是什麼樣的表情,愧疚?還是擺出我是你爹我沒錯的樣子?
好不容易抽完血,她回到房間,一時也是無聊,等待的過程總是無趣的,現在除了傭人,她也接觸不到彆人。
也能拿了書來隨意翻翻。
這麼翻著時,她看到一旁的電話機,便心裡一動。
她想起來顧時璋,也許可以給顧時璋打一個電話?
她想,她對顧時璋是有些好感的,在這點上倒不必裝傻充愣,確實是有些好感的。
但是她現在也分不清這種好感來源自哪裡,是因為他氣質相貌上實在像極了聖人,於是她竟然想欺君罔上了,鬥膽肖想聖人了?
還是她孤苦無依,遇到這麼一個對她還不錯的男人便開始動了心思?
想起這些,她多少有些無奈,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開始輕易為了一個男人煩惱了。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忍不住再次想起那一個雨夜,禦書房裡,聖人那雙意味深長的眼睛,以及他笑看著自己時的模樣。
他
確實調戲了自己。
這是天下共主,是九五之尊,但看起來他也是一個男人。
一個深夜被急報驚擾穿著睡衣爬起來的男人。
也許是還活在夢裡沒睡醒,以至於失了分寸?還是說這個男人臨睡前喝酒了?
葉天卉輕歎了一聲,其實她從來都看不懂他。
她更猜不透,最後她七封急函卻換不來糧草,到底是中間出了差池,還是他已對她起了殺心。
她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馬,曾共讀於禦學苑,曾練劍於青龍山,但帝王無情,她並不敢存著什麼幻想。
這麼想了一番後,葉天卉到底撥通了顧時璋的電話。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電話被第一時間接了起來。
葉天卉聽著那邊的聲音,並沒有說話。
顧時璋:“天卉,是你嗎?”
葉天卉笑了下,才道:“是我。”
顧時璋:“這麼突然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葉天卉:“也沒什麼,就是問候你一聲,你英國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顧時璋:“有些棘手,我可能要去一趟美國,估計得過幾l天才能回去,你呢?最近怎麼樣了?”
葉天卉:“我啊,我可要發財了。”
顧時璋:“哦?”
葉天卉笑道:“我馬上就要平步青雲發大財,你快回來吧,不然你回來晚了,我風光發達,未必就認你這個舊友了。”
顧時璋聽聞這話,便笑出聲:“這是怎麼了,你買了多少馬票?”
葉天卉:“不是那個啦,等你回來再告訴你!”
顧時璋:“好,等著聽你講。”
一時他又笑道:“我在這裡有些投資,其實這次過來是處理投資問題,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我也可以發大財,等發財了,就回去請你吃那個張林記。”
葉天卉:“嗯,記得禮物。”
顧時璋:“知道,小財迷,怎麼也不能忘了你的禮物。”
葉天卉:“既然我都已經成財迷了,那我提醒下你,可要記得給我買個貴的禮物,不然白白枉擔了財迷的名聲呢。”
顧時璋笑得很沒辦法:“你等著,我把英國的白金漢宮給你搬回去住吧。”
葉天卉哼:“這種話就像說我下輩子要給你做牛做馬一樣,都是瞎話!”
顧時璋:“即使是瞎話,能說出來也是好的——”
他語音便有些意味深長起來:“不然你給我說一個?”
葉天卉:“說什麼?”
顧時璋:“當然是好聽的,比如說你下輩子要給我做牛做馬,或者會記得我,來找我。”
他的聲音帶著戲謔的調侃,但是葉天卉的心卻驟然緊縮。
她攥緊了電話筒,不動聲色地道:“哦,我下輩子為什麼要記得你?”
顧時璋卻是漫不經心地笑著:“我就說說而已,你這麼不想記著我嗎?”
葉天卉臉上泛起
薄紅:“誰要記得你。”
她說出這話,那邊卻是沒聲了。
隔著越洋電話,她感覺到一陣讓她心緊的寂靜。
她閉上眼睛,隱約聽到他的呼吸聲,清沉穩定,一下下的,充滿磁性,叩擊在她耳膜上,讓她手指尖尖仿佛過了電。
良久,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是低低的:“你那裡是下午三點多吧?”
葉天卉很輕地“嗯”了下。
顧時璋:“我們的時差是七個小時,我這裡是早上八點,我的窗外——”
他笑道:“從我的窗戶往外看,我看到磚紅色的老城堡,老式黑金屬燒氣路燈,外麵在下雨,地麵都是濕漉漉的,我的窗外有一對白人情侶,他們正撐著一把藍色傘,一起走在街道上。”
葉天卉想象了下那場景,不過她沒去過英國,所以想象不出。
顧時璋:“你要不要聽聽外麵的雨聲?”
葉天卉:“能聽到嗎?”
顧時璋:“等一下。”
於是,葉天卉便聽到電話筒那邊傳來窸窣的聲音,之後便安靜下來。
再之後,她便聽到很輕微的“嘀嗒”聲,滋潤潮濕,一下下地響起。
於是一瞬間,那遙遠潮濕的霧都仿佛有了具體的形狀。
她甚至仿佛可以想象顧時璋一身西裝風度翩翩,舉著傘漫步倫敦街頭的樣子。
她笑道:“聽到了。”
顧時璋:“嗯。”
他的聲音溫醇好聽:“這是我最近幾l天每晚都會聽到的聲音,現在你也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