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孟老爺子終於歎道:“你這麼說我們倒是能明白,葉小姐的確對你恩重如山,你願意知恩圖報,我們自然是讚同的,這是我們孟家人應該有的風骨,不過我也希望你能體諒我這老人家一片愧疚之心。”
林見泉:“孟老先生,我該說的已經說了,你有什麼話就開門見山說吧。”
他很直白,孟老爺子也不藏著掖著:“如今我想著,一時半刻我也不能為你做什麼,隻是這些年來我虧待你的,我也希望能稍微彌補你一些。”
說著,孟老爺子略頷首,一旁便有助理遞上一份文件。
孟老爺子將那份文件推到林見泉麵前:“這是你應得的一些產業,算是我這長輩為你補上的的生日禮物,還希望你不要拒絕。”
林見泉垂下眼瞼,淡看了一眼:“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禮物就罷了。畢竟我姓林,不姓孟,這麼貴重的生日禮物受之有愧。”
孟逸年:“見泉,這是老爺子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不然老人也平白傷心。”
林見泉卻是笑道:“很抱歉,我不能收。其實我建議孟先生還是勸勸老人家吧,你若不勸,老人家固執,非要送,白白被拒絕,那豈不是讓老人家傷心失望?”
孟逸年聽此,微怔了下,想著好一個回旋鏢。
這林見泉跟著葉天卉倒是也學了伶牙俐齒。
孟老爺子:“罷了,你既然不收,那暫且放在我這裡,等你哪日想要了,我隨時可以再給你。不過倒是有另一件要緊事,我想——”
他頓了頓,才繼續說:“我想見見你媽媽,可以嗎?”
林見泉聽聞這話,那視線陡然抬起。
孟老爺子意識到了他的戒備,他忙道:“你不必擔心,當年她是受了大委屈,提起這個我心中也不好受,事隔多年,很多事已經無可挽回,不過我還是希望能給她說一聲對不起,也想著能還他一個清白,你意下如何?”
林見泉看著孟老爺子,看了很久,終於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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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這幾日為了林見泉顯然頭疼不已,孟家老爺子,孟寶輝和孟逸年幾乎輪番出動,想勸說林媽媽同意讓林見泉認祖歸宗,不過顯然林媽媽是倔強的,當年孟寶輝不認,她這一口氣憋了很多年,幾乎含恨半生,如今孟家來求她了,願意認了。
她喜怒交加,不過也好像釋然了。
那口憋了多年的氣總算出來了。
對此葉天卉也覺得格外痛快,這種劇情發展真是讓人渾身舒暢。
恰好這天回到家,葉老爺子命助理通知了家裡上下的兒女子孫都過來吃用。
自從出了一太太的事後,這還是葉老爺子第一次有這興致,大家自然都紛紛捧場。
況且這次葉立軒好歹也回來了,顯然這是一樁大事,家中氣象一變,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吃飯時候,那更是誰也不敢敗興,對於一太太葉立軫的事,大家都儘量避口不提,反而熱鬨說起這次的打吡大賽。
如今的葉天卉自然不同於往日,無論是在香江上流圈子裡,還是在賽馬節的地位,都是有目共睹的。
提起葉天卉,眾人不免誇讚起來。
其實多少也是表示服氣的意思,顯然大家都知道,葉天卉必竟是葉家下一代的接班人,這個時候自然趕緊討好一些,也算是為將來討一些好處。
對此葉天卉隻是聽聽罷了,她上輩子聽到過的阿諛奉承不計其數,這才哪兒到哪兒。
她聽奉承話的經驗是,彆人既然願意說,那就是給她麵子,自己不用不好意思,照盤全收就是。
但是後續做事該怎麼樣怎麼樣,拍不拍馬匹的全都一視同仁,於是那些人就會發現,拍了仿佛也白拍。
誰知道這麼說著話,葉老爺子卻提起來:“對了,等打吡大賽結束,天卉要過去英國讀書吧?”
他突然提起這個,葉天卉也就道:“目前是這麼安排的。”
葉老爺子頷首:“那到時候時璋也一起過去?”
旁邊葉立軒聽到,道:“是,我和時璋談過,他正好一起過去,這樣我們也放心。”
曾經葉立軒自然對顧時璋諸多不滿,但現在經曆了這麼多事,葉立軒自然也認命了,一旦認命了顧時璋是自己未來女婿的事實,似乎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至少顧時璋比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男人更靠譜,由他陪著女兒在英國讀書,他再放心不過了。
不過如今他顯然對葉老爺子存著疏淡,是雖然很給了葉老爺子麵子,陪著吃了這全家歡的晚餐,但說話語氣很不熱切,不過是勉強敷衍敷衍的樣子。
他們這麼說著話時,一旁其他子孫都微低著頭,誰也沒插話。
其實大家都知道葉立軒現在對葉老爺子不滿,但也沒辦法,人家心裡有情緒,葉老爺子也自知理虧,顯然隻能忍著了。
其實想想也是好笑,老爺子這樣的人有一天也隻能忍著兒子了。
而此時的葉老爺子看了這兒子一眼,試探著說:“那天卉和時璋的事,你是怎麼打算的?”
葉立軒:“打算?”
葉老爺子:“是啊,我是說訂婚,天卉過了年一十歲了,就算不結婚其實也可以考慮先訂婚吧。”
訂婚?
葉天卉也是驚訝,她看了眼葉
老爺子:“我們暫時沒考慮訂婚呢。”
其實她多少猜到了,葉老爺子催著自己和顧時璋訂婚,無非是想把這件婚事更加做實了。
他既然想把權力交接給自己,自然是希望自己能擁有更強大的靠山,也更加讓他放心。
其實對訂婚這件事葉天卉倒是沒有什麼反感,隻是覺得犯不著。
無論自己是否和顧時璋結婚,她相信顧時璋都會幫著自己的,既然這樣,那何必急吼吼地非要用婚姻去拴住什麼呢。
葉立軒也道:“還小呢,不用著急吧。”
葉老爺子看看葉立軒,看看葉天卉。
他歎氣,搖頭:“行,那就先談著。”
這父女兩個現在倒是很默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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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葉天卉在馬場忙了一天,打吡大賽的最終煞科賽還有幾天就要開始了,比賽間隙自然是要加緊訓練,而除了地獄王者,兩匹懷孕母馬的護理也要投入一些精力。
其實本來攏光還好,它才懷孕,照常訓練,督促多運動就是了。
可是攏光那不是攤上一個懶馬騰雲霧做配偶麼,騰雲霧這大少爺,自己懶起來,也覺得自己媳婦應該懶起來。
人家特彆疼媳婦,晚上會偷偷地把自己的乾草糧食省下來給攏光吃。
這傻攏光呢也真是聽話,騰雲霧給它吃,它就吃,一來一去明顯吃多了,倒是要減肥和運動了。
——畢竟懷孕的母馬更加不能胖了啊!
孫家京幾個試圖告訴騰雲霧,大少爺你疼媳婦但你不能這麼疼,這不是疼它這是害它,然而,誰讓它是一匹馬呢,它就聽不懂人話!
孫家京很是沒辦法,想試著分開這兩匹馬,結果可惹怒了大少爺,騰雲霧氣得要命,鼻子裡發出噅噅噅的聲音,在馬廄裡尥蹶子發脾氣。
也是趕巧了,那天恰好有記者過來采訪,知道了騰雲霧惱火的事,竟然給它傳揚出去,於是竟然有馬迷跑來抗議,要求騰雲霧和攏光夫妻團圓。
一時眾人真是哭笑不得,沒辦法,隻好趕緊滿足大少爺的要求,讓人家夫妻團圓,不過減肥是必須減的,節食也是必須節的,運動那更是不可或缺的。
一匹懷孕的馬如果不好好運動,最後生產也會是一個麻煩。
為了這事,葉天卉也就騰出更多精力在馬場,沒事就陪著騰雲霧攏光多出來跑跑,讓它們運動,同時還特意從歐洲定製了特彆乾草,專供孕婦,既能提供營養,又不至於讓兩匹馬增肥。
孫家京和老周這才鬆了口氣。
騰雲霧現在可是很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驕傲著呢,一般人管不住,也就葉天卉能管住,它在葉天卉跟前不敢太鬨騰。
這天,葉天卉帶著幾匹馬跑了這麼幾圈後,眼看著天不早了,且灰蒙蒙的,倒像是要下雨的樣子,便略收拾了下,等著顧時璋來接自己。
說好了今天他來接自己,到時候一起去吃好吃的。
這時候恰好Jessise過來,他提起來:“見泉剛才接到一個電話,突然跑了,好像有什麼要緊事。”
孫家京聽著納悶:“平時沒見這樣過,這是怎麼了?”
Jessise便猜想:“難道是孟家找他?要他繼承家產?”
林見泉竟然是孟家的少爺,這事大家知道後自然驚訝不已,其中最震驚的就是Jessise。
他的感慨是:“當初我和天卉小姐一起乾活,結果天卉小姐成了葉家的小姐,我也希望我能成為富家子弟,沒想到我沒成,見泉竟然成了,果然我是旺彆人的。”
他這幽怨的樣子倒是惹得大家想笑,現在大家紛紛打趣他也許是流落民間的葡萄牙小王子。
如今葉天卉聽得這話,卻是疑惑:“是醫院打來的吧,他應該趕過去醫院了。”
孫家京:“好像是,估計又犯病了?”
葉天卉看了看外麵的天,陰沉沉的已經要下雨了,四麵八方的風吹起來,把賽馬場上的旗子吹得撲朔作響。
她便吩咐說:“我會和楊助理說一聲,讓他過去醫院看看,你們也警惕著,回頭見泉如果打電話來,有什麼事你們多照應,也順便給我打個電話。”
孫家京:“好,我明白。”
這麼說著,卻見不遠處一輛車開進了賽馬場,那是顧時璋的車,顯然是來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