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現是午飯前回來的,肩上挎了個偌大的藥箱,身後還跟了個青衫的年輕女子。
女子細眉長眼,薄唇方臉,麵上還有幾點雀斑。發髻用一根木簪簪住,冷著一張臉問陳懷現:“人在哪?”
陳懷現態度恭謹,伸手引路:“這邊,您請跟我來。”
砌牆的村民和肖洛依都驚呆了:這位莫非是大夫?
這也太年輕了,還是個女娃,能行嗎?
不過大家也隻是心中想想,嘴上並沒有說什麼。
目送陳懷現和那女子進去,外麵的青磚敲打聲都不約而同地停了,生怕打擾了裡麵的女大夫看病。
女大夫趙稚很是不滿:“你不是說上不來氣嗎?我看這不是好好的?”
陳懷現也納悶啊:他都細心照顧三弟這麼些年了,對他的反應自然熟諳於心,也知道該怎麼處理。
之前懷瑜雖然吃了那個搶救的藥丸,可呼吸急促輕淺,而且麵色發青,嘴唇青紫,更是不妙。
往常這種情況,若不及時找呂神醫過來,是沒辦法緩解的。
否則昨夜他也不這樣慌張了。
可他飛奔著將這位呂神醫的弟子帶過來,卻看到懷瑜麵色紅潤,嘴唇也是淡粉色,呼吸也順暢了……怎麼突然自己就好了許多?!
定了定神,陳懷現解釋:“從前若是受了驚嚇昏迷過去,不叫呂神醫來紮針,他是沒辦法完全緩過來的。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趙稚也不耐煩聽,隻細心把脈,摸了左手摸右手,兩邊都摸完了以後,她嚴肅地問陳懷現:“昨夜除了我師傅給配的藥丸,可還吃過其它的靈藥?”
陳懷現立刻搖頭:“並沒有。”
家中針對懷瑜病情的藥,都是呂神醫給配的,又哪裡來的彆的藥?
再說,吃藥又不是吃糖豆,還能想給吃就給吃?萬一藥性犯衝,那是要人命的!
趙稚沒有質疑陳懷現,而是凝眉沉思了好一陣,才開口:“他應該是吃了什麼靈藥,護住了心脈,幫他渡過了此劫,往後若是還發病,我剛剛給你拿的那盒藥丸,還照舊吃就是了。”
“多謝趙大夫。”陳懷現說著感謝的話,又從荷包裡拿出了一張薄薄的銀票,遞了過去。
趙稚擺擺手:“我也沒做什麼,那藥丸你給過錢了,出診費你也給過了,無功不受祿,這錢我不收。”
陳懷現不是第一次跟趙稚打交道,知道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也隻好算了。
“趙大夫,今日時間晚了,莫不如您住一晚上,明早再走?”
也正好能再觀察一下,看懷瑜是否真的恢複了。
趙稚左右指了指:“你叫我住哪兒?圍牆上?”
陳懷現尷尬地笑了笑:“要不今晚您跟我二弟媳婦睡?我讓我弟出去借地方睡。”
趙稚這才看向一直默默站在門口邊的肖洛依,細看之下,頓時吃了一驚。
“這是你弟媳婦?”
這白嫩的臉蛋、水汪汪的眼睛……容貌也太勾人了,哪裡像是鄉下人家的媳婦?
就是世家大族裡的小姐,長成這樣也算是出眾的。
陳懷現點頭:“剛剛成親的……”
於是陳懷現簡短地說了肖洛依成為自家人的原委。
趙稚懂了,有些憐憫地看了肖洛依一眼。
也怪可憐的,不知誰家的世家小姐,遭人暗算沒了記憶,被扔到這裡,成了這鄉下獵戶的妻子。
想來就算以後恢複了記憶,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畢竟女子一出嫁,就等於決定了下半生的命運。
“聽說你失了記憶?”趙稚問。
肖洛依點頭。
“伸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