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稚……”陳懷現喊得心虛。
那會兒他腦子裡是閃過了趙稚的臉的,當時就知道:趙稚一定會生氣。
可隨後他就將兩個弟弟放在了前麵。
仿佛是生命中與生俱來的責任一般,他早已經習慣了事事將兩個弟弟放在前麵。
“陳懷現!你好!你真是個好的……”
趙稚氣得手指頭差點就戳到陳懷現臉上,連罵人都不知道該怎麼罵了,眼淚不知不覺就逼了出來。
陳懷現心頭一痛:她竟如此在乎自己?!
這世間竟有一個女子,如此在乎自己?!
他震驚地將想轉身就跑的趙稚摟進了懷中,一疊聲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趙稚掙紮,奈何力氣小,沒掙脫,她氣得一腳跺在陳懷現腳背上。
陳懷現仿佛無知無覺,躲也不躲,隻一遍遍說著對不起。
好不容易等趙稚冷靜下來,陳懷現在小木屋中生了火。
坐在火塘邊,陳懷現緊緊將趙稚摟在懷中,確定她不會跑掉,才低低開口。
“我從小是家中的大哥,從小我娘就教我,要照顧弟弟們。”
“後來我們被從威遠侯府趕出來,一路輾轉來到了這裡,我是家中最大的男人,照顧我娘和我弟弟,是我的責任。”
“再後來我娘死了,兩個弟弟還小,他們眼巴巴看著我,我不管誰管呢?”
“時間長了,我也習慣了,有事我定然是要第一個頂上去的,要護著他們……”
陳懷現絮絮叨叨的,趙稚聽得逐漸軟了下來:她聽懂了。
從小被忽視、被要求,讓陳懷現事事將弟弟和娘親放在前麵,滿眼滿心都是責任、是家人。
遇到危險,他第一時間跳出來主動承擔,將危險扛在自己肩膀上。
他隻忘了他自己,忘了疼愛他自己。
趙稚越聽越心疼,忍不住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襟。
陳懷現不記得上一次說這麼多話是什麼時候,他尋常更多的是做,而不是說。
可這一次,眼看著趙稚掉眼淚,他心疼得厲害,也慌得厲害。
他本能地知道,若是不說清楚,自己或許會永遠失去她。
陳懷現就亂七八糟地說了起來,等說完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趙稚軟了。
懷中那個挺拔倔強的男裝小娘子,此時柔軟下來,鑲嵌在自己的懷中,將腦袋靠在自己胸膛,是全然依賴信任的模樣。
陳懷現閉了嘴,低頭去親她。
趙稚看了一眼小木屋外漫天的大雪,道:“在這裡陪我兩天可好?”
“好。”陳懷現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這兩天,二人一同去采藥、打獵、處理獵物和藥材、烤肉、吃東西……然後相擁而眠。
如同尋常夫妻一般相處。
兩天後,二人回來了,而家中,陳懷瑾等人已經為大哥打點好了行裝。
鴻元道長說了,大哥今天必定回來,讓大家提前給他準備好。
兩個爺們沒有傷春悲秋的習慣,肖洛依和呂盈盈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因此一場即將到來的離彆,硬是沒什麼離彆的氣氛。
滿桌子的酒肉,陳懷現倒酒舉杯,眸光沉沉看向陳懷瑾:“二弟,家中就交給你了!”
陳懷瑾肅然舉杯:“大哥放心,我會照看好家裡的。”
說著話,陳懷瑾又看了一眼趙稚:也會照看好趙大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