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愴那雙壓低的丹鳳眼追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將視線投向餘恣明。
“很好。”
依舊是非常冷淡的兩個字,裹在略啞的嗓子裡就覺不出幾分溫和,反而過於冷漠。
餘恣明眼裡一陣失望,覺得於愴還沒有原諒他。
於愴看到了他的表情,有些懊惱地抿了下唇,用力地擰著眉,那幅鋒利又冷峻的長相卻看起來壓迫感更強。
這下餘恣明被嚇得後退了幾步,從失落不安變成了猶疑害怕。
陸一滿將他們的神情儘收眼底,覺得有趣。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徒然降下來的沉默讓餘恣明低下頭,本能的想逃離這樣的氛圍。
於愴總說讓他不要離開他,希望他能無時無刻的與他待在一起。
可他們之間總是沉默更多
,在他羞怯的希望於愴能向他表達愛意的時候,隻有冰冷的空氣在向他裹挾。
他不明白,於愴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對方又想要什麼。
早上陸一滿的話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他猛地一怔,這句話像魔咒一樣開始不停的在他腦海裡回蕩。
見他突然就呆愣在原地,於愴想說什麼,可抿了半天唇,嘴越發地張不開,反而抿的更緊,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整個人顯而易見的在和自己生氣。
突然一聲輕笑蕩進他耳裡,異常熟悉。
冷的像刀子一樣的目光瞬間向陸一滿剮了過去。
陸一滿把玩著耳朵上的煙,修長細白的手指好看的惹人眼。
於愴那樣瞪他,他也不生氣,斯文中還帶著點莫名的隨性。
他挑了下眉,眼神一寸寸地掃過他高挺的鼻梁,薄厚適中的唇,倏地看向他埋在被子裡的手。
潔白的被子立馬彈了一下,像被抓到了什麼小秘密。
他眼尾一彎,笑的格外好看。
於愴則青筋直跳,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突出的喉結上下滾動,沒發出聲音,卻覺得憑空罵出了幾句臟話。
待餘恣明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的時候,察覺到氣氛的湧動,便發現陸一滿與於愴在眼神上的你來我往。
“一滿哥,你在笑什麼。”他呐呐地張開嘴。
陸一滿掀開眼皮,卻沒有將視線看向他。
“花開的真好看。”
花,哪來的花。
他茫然的左顧右盼,寬闊明亮的病房連一點鮮豔的顏色都沒有。
不經意間他看到於愴的眼神,忽的一怔,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陸一滿,裡麵帶著滲人的冷色,可狹長的眼尾卻悄然暈開了一抹紅色。
這點發現讓他心裡一緊,匆忙彆過頭不敢再看,卻不知道自己心裡在逃避什麼。
“一滿哥,我沒有看到花,不過你說得對,我們過來應該要買束花的。”
“不用了。”
“嗯?”他抬頭看向陸一滿。
隻不過這次,陸一滿卻沒再說什麼。
餘恣明重新沉默下來,他感覺自己在不停的被拉扯,一麵是陸一滿,一麵是於愴,但不知道為什麼,明顯他才是那個中心點,卻隱隱的感覺自己被排在了外麵。
於愴卻從陸一滿說話開始,那雙眼睛就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
直到現在,看他的眼神變得更深了。
於愴從外形來看無疑是個非常英俊的男人,即便他有非常多無法用常理解釋的行為,可當他這樣專注地看向一個人的時候,如墨般的黑便幽冷又深沉。
陸一滿長身而立,毫不退讓的與他對望。
“一滿哥,我們回去吧。”
無形中膠著的氛圍讓餘恣明難以忍受地說出聲。
於愴瞬間回頭,眼神又冷又沉。
“不許!”
這樣強勢又不容反駁的語氣讓餘恣明立刻想起了曾經那些不好的回憶,立馬應激道,“你想怎麼樣,這裡是醫院!”
於愴挑起眼尾,冷冷地看著他。
這樣的眼神讓餘恣明一陣膽寒,他甚至發起抖來,顫抖著要去拉陸一滿的手臂。
“一滿哥,我們現在就走!”
“嗬!”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笑。
餘恣明伸出的手還未碰到陸一滿,後背的汗毛已經根根豎起。
病房門外,烏壓壓的保鏢將門口守的密不透風。
而於愴已經掀開被子下床,挺括的身形步步向他們逼近。
在那隻手抬起來的時候,陸一滿抬起手臂擋了一下,無奈地說:“於先生,看在我把你扛進醫院的份上,輕一點。”
話說完,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