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敲定之後,陸一滿開始忙碌起來。
場地、模特、主秀服裝這些全部都要陸一滿經手,因為這是他的秀。
突然空閒下來的於愴卻開始有些茫然,今天起床之後,陸一滿不在家,空蕩蕩的公寓隻有他一個人。
溫馨的裝飾少了一個人之後,看起來就有種刻意排解寂寞的虛假。
看著桌上陸一滿留下的紙條,他一口一口地吃著陸一滿為他做的早餐,攥著筷子的手越握越緊。
突然一聲電話讓他回過神,他無聲地放鬆了緊繃的身體。
——“哥,你要我寄的東西我寄過去了。”
“好。”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又響起於舛猶豫的聲音。
——“哥,你過得好嗎。”
於愴暫時沒有說話。
他似乎做出了與當年他的母親一模一樣的選擇。
但他又清晰的知道他不是他的母親,陸一滿不是他的父親。
可過於突然的同居生活確實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至少在衝動過後,突然的平靜會讓起伏的內心找不到歸處。
“還好。”
隻是有種越得到,越不滿足的感覺。
——“我也很好,哥,你彆擔心。”
於舛的話讓於愴沒什麼情緒的眼裡逐漸緩和。
於愴離開之後,於家好像抹除了他的存在。
當年於老爺子沒有留住自己的妻子,沒有留住自己的孩子,現在也同樣沒有留住於愴。
他總覺得他是在主動放棄,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當中。
可於老爺子一年四季都坐在魚塘前釣著永遠也釣不上來的魚,是不是意味著他的心裡也有跨不過去的坎,也有忘不掉的過去。
於家更像一個冰冷又黑暗的符號。
現在那道符號攥刻進了於舛的血肉裡,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於老爺子,但現在他還帶著年輕的野心與衝勁。
他有他想要的東西,那是屬於他的戰場。
兩人對著電話互相沉默了很久,最後傳來於舛一聲悶悶的哽咽。
——“哥,我很想你。”
好吧,於舛可能不會成為於老爺子,因為他的心裡永遠裝著於愴。
於愴沒說話,但他向來冰冷的表情卻突然展示出了前所未有的柔軟。
大概於舛隻是想借這個電話撒撒嬌,說完之後他又是那個雷厲風行的於氏總裁。
表達了自己的想念之後,他沒有再纏著於愴,而是非常乖巧地掛了電話。
同時門外傳來門鈴聲,於愴站起來,受到了於舛寄給他的包裹。
一件神秘高貴的黑色婚紗。
他眼睛裡閃爍著瑩潤的光,又看向了那個單獨包起來的小包裹。
曾經被他隨身攜帶的筆記本。
忘記了桌上沒有吃完的早餐,他立馬打開小本本,看著裡麵精心
整理的筆記。
——“如何做一個完美的新婚丈夫。”
……
陸一滿回來的時候已經傍晚六點了。
“抱歉,於愴,我回來晚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正要換鞋,突然一隻手拎著拖鞋放到了他的腳邊,他動作一頓,不禁低下頭,穿著圍裙的於愴正半蹲在地上,因為他遲遲不動作,正仰頭看著他。
“歡迎,回家。”於愴略低啞的嗓音伴隨著震動的喉結,色.情的不像話。
陸一滿眼眸漸深,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笑著說:“謝謝。”
他換好鞋,於愴又接過他脫下來的外套掛在衣帽架上,再接過他手裡的圍巾。
最近外麵越來越冷了,下過雨後更是凍的手涼。
於愴獨自在那裡忙前忙後,但他顯然做的還是不太熟練,一件事他可以來回走好幾遍,最後他捧著換洗衣服站在客廳裡,對著陸一滿說:“水放好了。”
陸一滿的視線始終定格在他的身上,見他乖乖巧巧地站在那裡,一雙烏黑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喉頭不由得陣陣發緊。
明明就是個高大的男人,以前每次見到於愴,他也總是西裝革履,頭發整齊地梳在腦後,一副上位者的矜貴冷漠。
此刻頭發卻軟趴趴的貼在頭上,柔軟的家居服外麵套著一件可愛的小黃鴨圍裙,腳上穿著毛茸茸的拖鞋,兩個影子同時重疊,很容易勾起男人那不可言說的欲.望。
這一刻,陸一滿才有了一種他已經和於愴結婚了的實感。
雖然結婚證還在辦理當中,他們也沒有婚禮和儀式,但從之前克製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到同一個屋簷同一張床上。
而過快的進度即便在陸一滿的掌控下,可情感和內心向來在發展之外。
“怎麼這麼乖啊。”他隨著內心的悸動走到於愴麵前,撫摸著他柔軟的頭發,捧著他的臉近距離看著他。
於愴仰著頭,冷冽的眉眼在陸一滿麵前向來不是什麼鋒利的刀,早就成了甜化的糖。
“洗澡。”
他動了動唇,按照製定好的步調嚴格執行。
即便在曖昧的距離中,因為陸一滿近在咫尺的呼吸他難以控製自己的心跳和漸漸急促的喘.息,他也遏製住了自己渾身顫栗的衝動。
但嘗過味道的身體可不會再像之前容易冷靜了。
更何況是於愴這種摸一摸腰,碰一彭大腿都能敏.感的發顫的人。
他的眼神很快變得迷離起來,唇也越湊越近。
陸一滿就這樣安靜地站著,看著他仰起頭往上送的唇。
“啾!”
親到了。
於愴撅著嘴,呼吸變得更加火熱,心裡也越加不滿足。
但於愴又是個特彆執著,不會肆意放縱自己的人。
他整個人都快掛在陸一滿身上了,但還是堅持說:“洗澡。”
衣服都拿了,按照流程,下班回來的陸一滿該洗澡了,要不然浴室
裡放的水該涼了。
待會兒他還要做飯,還要洗碗,還要擦地……
於愴迷離著雙眼,認真的在心裡掰著手指頭計算接下來該做的事。
可陸一滿的手剛搭上他的腰,他就抖著身體軟了下來。
好想……
他咽著口水,強行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陸一滿的聲音卻貼著他的耳畔響起,“你還沒告訴我,今天為什麼這麼乖。”
於愴渾身一顫,從脖子到耳朵根迅速紅了個遍。
因為他想做一個稱職的全職主夫,想做一個完美的新婚丈夫。
喉頭在瘋狂的分泌唾液,他搖了搖頭,啞著聲音說:“沒有。”
“不乖。”
大男人怎麼能說乖。
卻不知道他現在這幅模樣有多想讓人把他連皮帶骨的吞掉。
陸一滿的氣息密不透風地包裹著他,讓於愴在製定好的理智與本能的欲.望中反複掙紮。
好煩。
想讓陸一滿抱。
可是水已經放好了。
必須要按照一絲不苟的流程做好。
好煩。
煩死了。
於愴整個人已經靠進了陸一滿懷裡,大概隻有腦子還在進行無畏的掙紮。
就在他抗拒不了誘.惑選擇放縱的時候,陸一滿突然放開了他,接過了他手上的衣服。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陸一滿語氣裡含著笑,溫柔地說:“但還是要謝謝你,辛苦了。”
等身前的溫度消失,陸一滿走進浴室之後,於愴才清醒過來,他的雙手還維持著要摟住陸一滿的姿態。
側過頭,浴室門已經關上了,裡麵響起了悉悉索索的水聲。
心臟還撲通撲通地跳著,沒有平息的熱意隨著水流聲還有磨砂玻璃上那個高挑的身影又開始翻湧起來,直燒的滿腦空白。
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浴室門口,手也貼在了玻璃門上。
“怎麼了。”
裡麵傳來陸一滿有些悶的聲音,接著浴室門打開,陸一滿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嗯?”
於愴猛地回過神,臉轟的一下漲的通紅,想也不想的把門壓回去,然後捂著自己的臉蹲在地上,好似這樣陸一滿就看不到他。
浴室裡的陸一滿差點被撞到鼻子,愣了一下之後不由得失笑。
透過模模糊糊的玻璃,躲在門下的於愴全都被看到啦。
他含著笑意繼續打開了花灑,透明的水珠順著他緊實白淨的皮膚一路往下。
仰著頭,他幽幽地歎出一口氣,壓下了身體裡的熱意,才沒有隔著一扇門出醜。
而蹲在地上的於愴冷靜了好一會兒才從指縫中睜開眼睛。
他抿著唇看了眼重新被熱氣覆蓋隻能看到一個輪廓的磨砂玻璃,慢騰騰地貼著牆離開了浴室門口。
而他完全沒想過他明明在浴缸裡為陸一滿放
了熱水,為什麼還能在門上看到陸一滿站在淋浴下的身影。
走遠之後,他漲紅著臉抿緊了唇,心裡掙紮了很久,才掀起自己的圍裙,糾結又為難地低頭看下去。
好煩。
他的耳朵紅的要滴血,兩隻手快把圍裙攥破,卻也沒有一點伸出手去放縱的念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熱度逐漸平息下來之後,他才拍了拍圍裙重新蓋住了自己。
探頭探腦地看了眼還在浴室的陸一滿,他走進廚房,看到桌麵上的食材,他想了想,全都拿了出來,然後他在原地站了一下,看向了放在架子上的刀。
作為一個完美的新婚丈夫,做飯也是應該要掌握的技能之一。
他伸出了手,可在碰到冰冷的刀把之後,瞳孔猛地一縮,迅速顫抖著將手收了回來,指尖卻被銳利的刀刃劃破,他的臉一下就變得蒼白下來。
危險的東西,他不可以碰。
2
陸一滿出來之後沒有看到於愴,眉眼一動,他看向敞開的廚房門。
“於愴?”
他走過去,卻見於愴呆呆地站在那裡,指腹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血。
他沒有說話,輕輕走到他身邊,執起他被鮮血染紅的手。
像個木頭人一樣呆立的於愴這才回過神,卻在要低頭的時候被陸一滿捂住了眼睛。
他沒能看到自己的傷口,卻感覺自己的手指被濕濕熱熱的口腔含了進去。
被捂住的睫毛抖了抖,搔過陸一滿的手心,陸一滿一邊含著他的手指,一邊抬眼看向他。
於愴偷偷抿起了唇,臉還有些白,耳垂卻悄悄紅了起來。
傷口不是特彆大,他牽著人回到客廳,消過毒後用創口貼包了起來。
所有的血跡都清理乾淨之後,於愴才緩慢地睜開眼睛。
他先是看了陸一滿一眼,才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手上的創口貼包裹的十分平整,和那天在明珠海岸一樣。
一種恍然醒悟的心動鼓動著他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