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多多叼著一根棒棒糖,看著他在一邊抽煙的模樣。
當然,一個人在廁所內,一個人在廁所外。
陸一滿基本不會在工作現場抽煙。
他撣了撣煙灰,輕聲說:“我自己的工作室,我怎麼可能不上心呢。”
彭多多咯嘣咯嘣的用棒棒糖磨牙,眼神有些放空。
說來也是,那個時候陸一滿說等兩天,他以為他是要治療情傷,結果幾天不到,人家直接原地結婚了。
這進度比火箭還快。
那時的陸一滿也一點都看不出鬱鬱寡歡的模樣,虧他還每天都擔心他擔心地睡不著覺,這麼一想,那陸一滿為什麼還要說等兩天才去工作室。
總不會他早就打著他要和於愴結婚的主意吧!
咯嘣一聲,棒棒糖被咬碎了。
他有些呆滯地靠著牆,腦海裡想起了那天陸一滿說的話。
——“現在是等待收獲成果的時候,急不得。”
“嘶……”他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舌頭,痛地捂住了嘴。
“我去看看那些模特,你喜歡在廁所門口吃糖的話可以多留一會兒。”
陸一滿將煙頭彈進垃圾桶,走出去的時候對他笑了一下。
彭多多張開嘴想說話,卻疼的又“嘶”了一聲。
走到鏡子麵前一看,艸,出血了。
……
走秀的模特全都是彭喜喜找的人,有男有女,雖然展示的是女裝,但並不規定隻有女性模特能穿。
相反,一些設計感更為特殊的服裝可能更需要線條硬朗的男模。
其中還有位小有名氣的模特,最近有些火爆,從模特大賽出來直接就簽了公司,目前被包裝的頗有些流量明
星的噱頭。
對方看起來很年輕,有種雌雄莫辨的氣質??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身量和他差不多高,人卻纖細一些,長手長腳,腰細腿長,皮膚很白。
在陸一滿看來,對方作為一個專業的男模可能走不長遠,但很顯然對方憑借模特出道,走的卻不是模特這條路。
“陸設計師。”
他剛走出來,身上還帶著淡淡的煙味,使得他身上那種斯文的氣質多了點勾人的粗野。
但陸一滿在外人麵前向來是優雅的。
“請問有什麼事嗎。”
萬格走到他麵前,指著身上的長裙說:“腰的部位好像有點緊了,陸設計師可以幫忙改改嗎。”
他扭著腰,指著後麵沒能完全拉上來的拉鏈。
這是一條背部全部鏤空的禮服,深v式直接到臀部上方,隱隱能看到性感的腰窩。
拉鏈則在臀部的位置,隱藏在絲帶下麵。
萬格說是腰的部位太緊,實則是他的臀部太飽滿,導致拉鏈無法完全拉合。
他瞥了一眼那半截敞開的拉鏈,說道,“可以,麻煩你將它脫下來,我會在明天之前改好給你。”
萬格整個線條優美的後背袒.露在他的麵前,聽到他這樣說,隻笑了一下,說:“不用這麼麻煩,陸設計師現在就可以幫我改。”
說完之後,他又笑道,“大家都是男人,而且陸設計師見多識廣,應該不會介意吧。”
一些正在忙活的工作人員悄悄放慢了動作,偷偷摸摸地聽著這邊的動靜。
“介意。”
他閃了下自己的鑽戒。
“我結婚了,我先生就是男人。”
他從未掩飾過自己的婚姻情況,也從未隱藏過自己的另一半是男人這件事。
“男人啊。”萬格舔了下唇,眼神變得更加火熱。
“很難得呢。”
陸一滿撩開自己額前的頭發,一邊往外走,一邊用餘光瞥向萬格。
“明天我會過來進行修改,你隻要將它放在換衣間就可以了。”
他走出門,並未在意身後萬格盯向他的視線。
陸一滿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看起來對誰都有禮貌,溫和斯文,讓人覺得與他相處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
可他同時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一旦有人有越界的念頭,那麼他溫柔下的疏離就會表現的極為明顯。
沒有人在他那裡保有特殊性,沒有人在他那裡擁有特權,也沒有人可以向他走近。
除非他願意。
……
將車停在樓下,他不緊不慢地抽了根煙,當時間轉到六點零一分的時候他才走下來。
走進公寓樓,再乘上電梯,到門口的時候,時間已經轉了好幾分鐘過去。
看著緊閉的門,他挑了下眉,將門打開,一走進去就看到搬了張小板凳坐在門口的於愴。
對方抬起頭幽幽地看向他,啞著嗓子說:“晚了。”
“
你晚了。”
晚了五分鐘,雖然隻有五分鐘,可還是晚了。
這是他與陸一滿約定好的時間,六點整,陸一滿必須要到家。
他必須要看到他。
“抱歉。”
“不要道歉!”
於愴生氣了。
他坐在門口,長腿委屈地並在一起,兩隻搭在膝蓋上的手用力握緊。
陸一滿怎麼能做個不守時的人呢。
“你生氣了嗎?”
於愴被問的一噎,他扭過頭,坐在小板凳上不去看他,緊緊地抿著唇沒有說話。
好吧,他沒有說他不生氣,那就是生氣了。
於愴不會說話,但他會用沉默表達自己的態度。
而此時的他沒有看見陸一滿眼裡的笑意還有裡麵幽幽轉深的暗色。
他在很認真的生氣,同時也在克製自己。
忽然,一隻手摸上了他的頭發。
他猛地一怔,呆愣愣地看著前方,感受著頭頂那隻手揉了揉他的發頂。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下次我會早點回來。”不一定。
“你不要生氣了。”你可以生氣,可以把你的想法儘情的表達,甚至可以再凶一點,而不是扭過頭自己生悶氣。
於愴忍不住被揉的低下了頭,耳垂紅紅的,眼睫毛不停的發顫。
從來沒有人這樣揉過他的頭發,也沒有人這樣哄過他。
現在的於愴很想掏出自己的小本本把此刻的心情和感想記錄上去,同時查一查現在的他該怎麼做。
他看起來好像離完美的新婚丈夫越來越遠了。
“怎麼不說話,還在生我的氣嗎?”
陸一滿彎下腰看他,卻哪裡還能看到他剛才冷著臉的樣子,分明是連臉也紅了。
心尖一顫,猛地軟下來,化成了水。
於愴真的很乖。
“不生氣。”
於愴搖了搖頭,他現在不生氣了。
“那你原諒我了嗎。”
“嗯。”
他點點頭,原諒了。
“那我下次如果晚回來也可以嗎。”
“……”
於愴不說話了。
不說話即是拒絕。
他再也沒忍住笑了出來,笑過之後,幽暗的眸中深不見底,他有些粗暴地掰過於愴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
於愴坐在小板凳上,被迫高高地仰起頭,一隻手胡亂地抓住了他垂下來的小辮子,另一隻手還搭在膝蓋上,死死地抓著褲腿。
整張唇都又濕又熱,於愴快要無法呼吸,“唔唔”地發出了幾聲口申吟,突出的喉結上下滾動,繁複的紋身上麵還有個沒褪色的吻痕。
一吻畢,於愴大口大口地喘.息,陸一滿捏了捏他的耳垂,笑了一聲之後,鬆開他走了進去。
遊刃有餘的姿態仿佛剛剛那個略有些失態的人不是他。
於愴抬起眼,視線緊緊地盯著他的背影,握著褲腿的手抬起,悄無聲息的將背後的門反鎖。
……
吃完飯洗漱完,陸一滿坐在自己公寓裡的小工作室裡。
這是由客房改的,空間不大,之前陸一滿大部分是在書房處理一些工作,現在他更多時間會待著小工作室裡。
書房裡多了很多於愴的東西,那是屬於他的小空間,陸一滿目前還從沒有進去過。
鼻梁上的無框眼鏡泛著電腦上幽幽的冷光,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疏離又禁.欲。
放在鍵盤上的手敲定最後一個保存鍵,他靠在椅背上,盯著電腦屏幕無聲地笑了一下。
隨後他瞥向那道門縫,打開半掩的門,果然於愴又帶著他的小板凳坐在了門口。
他很喜歡守著他,好像守著自己的寶藏。
但他又不會打擾他,所以每次隻是安安靜靜的陪在他身邊。
讓人心軟……又心疼。
陸一滿的心裡有一瞬間的鬆動,他蹲下來看著於愴的眼睛,喉結動了動,但隔著那副清冷的無框眼鏡,他還是掩下了眼裡的暗色。
最後他隻是說:“要睡了嗎。”
於愴點點頭。
他要跟陸一滿一起睡。
“好,等等我。”
他笑了一下,摘下眼鏡,露出自己深邃含情的眼睛,又回頭將客房裡的燈關掉,再眉眼彎彎地低頭看向他。
於愴伸出手搭上了他的手心,順著他的力道被拉了起來。
兩個人走回臥室,在陸一滿去關窗簾的時候,於愴幽幽地盯著他的身影,同時後退一步,將房間的門“哢噠”一聲反鎖。
“今天晚上也睡一個好覺吧。”
陸一滿站在床前,半暗的床頭燈映出了他帶笑的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