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宮。
賈祤到了後,妃嬪們還跟往常一樣去花廳裡候著。當然有這等福份的是一宮主位。至於再往下的小妃嬪們就得在殿外麵候著。
要論著稍稍有一點不同的。那就是皇太子妃和皇次子妃嫁進皇家後,初一十五的請安,兩位皇家媳婦也會參考。
皇太子妃鐘氏和皇次子妃金氏,這二位這般積極為什麼?
這是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答案當然也會因為各人立場不同,因人而異。
妃嬪們來時,皇太子妃和皇次子妃已經在花廳內。
賈祤等人一進去,這會兒就一起向皇太子妃見禮。
“太子妃萬安。”賈祤等人見禮時,皇太子妃起身避開半席。
“諸位母妃太客氣,快快請起。”皇太子妃鐘氏笑著虛虛一扶。
當然賈祤等一眾妃嬪裡,錢淑妃就是特立獨行的一人。她沒有給皇太子妃見禮。
相反是皇太子妃給錢淑妃見了禮。
這會兒錢淑妃笑得那叫一個得意。賈祤在心裡撇撇嘴。她覺得錢淑妃這就是在炫耀。
不過也沒有法子,這時候就輪著錢淑妃得意。
皇太子妃給錢淑妃見過禮後,皇次子妃金氏也上前,她向賈祤等一宮主位娘娘也見了禮。
“皇子妃您太客氣。”賈祤自然是花花轎子眾人抬,她走上前親自攙扶起皇次子妃金氏。
甭管如何恨宋婕妤,對於皇次子妃賈祤沒想著得罪。這一位的背後是定國公府。
看在同為勳貴一係的出身,賈祤也會相讓一點。這等體麵給的就是皇次子妃背後的娘家。
賈祤也不是處處點爆竹的人,她沒想著替隨國公府拉太多的仇恨。
眾人都相互見過禮,爾後一一落坐。
此時花廳之內,錢淑妃的聲音最大。她就關心著皇太子妃的肚子。或者說關心了皇太子妃腹中的子嗣。
賈祤拿起桌上的茶盞,她輕輕把玩,她就像是沒聽見錢淑妃的話。爾後,賈祤也會瞄一眼皇次子妃金氏的神色。這裡頭的文章也有趣。讓賈祤還吃著一些瓜。
皇太子妃愉悅,皇次子妃落寞。可謂是一屋之內,各有悲歡,各不相同。
這一日長壽宮的請安在賈祤眼中跟往常沒有什麼不一樣。
在慈壽太後出來後,眾人見禮問安。爾後慈壽太後還是問一問一宮主位娘膝下皇子皇女近況。
爾後,慈壽太後娘娘不出意外的留下錢淑妃和皇太子妃。至於賈祤等妃嬪自然是識趣的告退離開。
從長壽宮離開後,賈祤沒有急著回金粟宮。她還去一趟禦花園,也摘了幾枝花拿回去。賈祤準備做插瓶。
金粟宮,主殿內。
賈祤就拿著小剪子在比比劃劃。她挺有興致的。
“汪汪汪……”福寶在主人的腳邊轉悠。它還一邊汪汪汪的叫喚。
賈祤修修剪剪後,她擱下小剪子,她抱起福寶就擼一把狗狗。
有主人的安撫,福寶是嗚嗚的嗚咽幾聲。從小表情上看,狗狗福寶還是挺開心的模樣。
就在賈祤擼著狗狗,又替狗狗順一順白毛,再撓一撓癢癢時。宋德來稟話。
“娘娘,東宮出事了。”宋德的神情挺嚴肅。
“講。”賈祤倒是淡定的回一個字。
“東宮皇太子身邊最信任的太監李直被皇上下令仗斃。”宋德趕緊講了最新的消息。
“不過一個小太監被仗斃,哪怕是皇太子跟前的人,這也算不得天大的事情。”賈祤不是漠視人命。而是跟儲君李茂鼎一比較,小太監李直啥也不是。
賈祤更好奇這一位李直據說挺得皇太子的歡心。皇帝突然讓仗斃,這裡頭又有什麼文章?
“因著這事情太子妃受驚動了胎氣,如今早產了。”宋德補充後續。
“太子妃早產。”賈祤這一回真給驚住。太子妃如此膽兒小嗎?
東宮的消息不謹謹是金粟宮的賈祤關注。隻要不聾不瞎的人,在宮裡住著的就沒有不關心。
誰讓東宮太要緊。東宮的皇太子未來那是天子。這等大熱灶注定是千千萬萬人的矚目。
玉衡宮。
錢淑妃一聽著兒媳婦早產,她當場就坐不住。至於去東宮坐鎮?
錢淑妃倒想去。可一想到被皇帝下令仗斃的李直。這等時候錢淑妃沒傻到家,她當然不會去觸皇帝的黴頭。
錢淑妃趕緊往長壽宮去。她去尋姑母錢太後做主。
長壽宮。
錢淑妃一來,她一見著錢太後就哭哭涕涕。錢淑妃拿帕子抹淚,她說道:“姑母,您一定要護一護東宮。”
“嗚嗚……”錢淑妃嗚咽幾聲。在錢太後瞪一回後,錢淑妃才是收了哭聲。
此時錢淑妃哭腫了眼睛,她說道:“姑母,也不知是哪一個小人在皇帝跟前嘀咕,這才害得茂鼎惹惱了皇上。”
天錯萬錯,在錢淑妃的心底一定不會是皇太子的錯。這有錯,那也有小人之錯。
“好了,這事情還沒有鬨清楚,你添什麼亂子。如今東宮的太子妃平安誕下太子的頭一個孩子最要緊。”旁的什麼錢太後這時候哪裡還看重。
聽著錢太後的話,錢淑妃點點頭,她說道:“就是如此。”
“姑母,您瞧瞧,東宮缺著您老的坐鎮。”錢淑妃這時候說出來意。她就想請錢太後去東宮壓一壓陣角。
“唉。”錢太後歎息一聲。擱平日她一定拒絕。可一想到東宮剛出來,皇太子妃就早產。錢太後不想揣測人心。因為人心經不過揣測。
“哀家去瞧一瞧太子妃。”錢太後最終還是同意錢淑妃的提議。對於皇太子妃這一胎錢太後看得太重。這等時候當然不能撒手不管。
錢淑妃一聽著錢太後的話,她的眼神一下子亮起來。
“我陪姑母一道去。我侍候您老。”錢淑妃這時候乖乖巧巧的討好道。
這等時候錢太後沒有拒絕。錢淑妃自然是隨著錢太後一道去了東宮一回。
關於錢太後、錢淑妃去東宮壓陣角的事情。這當然瞞不住人。
九畹宮。
宋婕妤也聽著最新的消息。聽罷後,宋婕妤就冷哼兩聲。
這會兒去長樂宮報消息什麼的,宋婕妤才不做這等無用功。
宋婕妤打發侍候的宮人們。她又去自己供奉人間的小屋。
宋婕妤又開始自己的做法,做小紙人咒壓皇太子妃。
在宋婕妤的心裡,這皇太子妃會早產一定是咒壓起了效果。如今當然要繼續努力。
“打你個孽胎,打你個禍害。”宋婕妤拿著鞋底一直抽打著寫了皇太子妃名字的小紙人。一邊打,宋婕妤嘴裡還念念有詞。
一直打到一百下後,宋婕妤方才停下酸疼的手腕子。
這時候宋婕妤把小紙人供到神仙跟前,又上香火,又燒酒水。爾後才燒掉小紙人。
宋婕妤跪在神仙的像前,她小聲呢喃道:“神仙保佑,太子妃鐘氏的這一胎一定是女胎。一定是女胎。”
對於宋婕妤而言,她盼著自己的兒媳婦金氏趕緊生一胎,最好生下皇長孫。
東宮。
皇太子在思過,不,應該說皇太子李茂鼎整個人都蒙圈了。
今天泰和宮君父召見。
李茂鼎見到的就是君父招來的厚厚一壘子的奏本,上麵全是批判皇太子的各種錯處。
當然歸根結底皇太子被挑刺,這等事情叫尋常。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東宮儲君是大義,也同樣是一麵旗幟。既然是旗幟,那不止友方關注,敵方同樣特彆的重點關注。
宏武帝李恒神色冷淡,他隻問皇太子三問。
“一則,爾批丁女授田不妥,爾為黎庶乎?”
“二則,爾攏禁軍之心,爾欲反朕乎?”
“三則,爾身邊近侍咒詛於朕,此是爾心乎?”
宏武帝的意思多明顯。皇帝覺得皇太子私心過重。
朝廷均田地,丁男丁女都授與,這是皇帝安排人在操辦的事情。皇太子明明白白站在宗親勳貴,站在大戶外戚一邊,支持他們吃肉,黎庶可以再苦一苦。這就跟皇帝唱反調。
皇帝當然覺得皇太子沒有仁心,他的屁股坐的位置就不對。
至於兵權,那更是皇帝盯得叫一個仔細。
皇太子覺得讓黎庶得田地多了,不如分一分給禁軍。皇太子想討禁軍武夫們的好。這想乾嘛?
皇帝當然覺得皇太子想拉攏軍心,這跟親爹唱對台。
至於皇太子身邊的李直有沒有說皇帝的壞話?
當然有。
不過這是私下皇太子和李直二人單獨時,李直才會嘀咕一回。這當然是替皇太子報委屈的時候。
皇太子當時聽著爽。如今被君父一揭開時,皇太子隻有害怕。因為他發現,他覺得隱秘的事情在君父眼中明明白白。
這一切隻能說明一個真相,皇太子一直活在皇帝的監視之中。
皇太子當然害怕,他又是一個耳根子軟乎的人。
前麵身邊人一吹捧,皇太子也是覺得丁男授田,那就是天大的恩典。
前朝之時,大魏授田也如此。如今擱著大夏授田還要授給丁女。這不是多此一舉,這等肥肉全給黎庶,高門吃什麼,世勳吃什麼,宗親吃什麼,外戚又怎麼辦。
這些上位者難不成改吃素?
當然不能以上位者來出頭,就隻能此武夫當借口。
誰都不傻,也看得懂皇帝在乎武夫。在乎兵權。
然後皇太子這一位耳根子軟乎的被說動,他就說動的跑出來頂鍋。
這一通操作下來把李恒這一個親爹都被逆子氣得夠嗆。
至於廢太子?
那不存在的事情。李恒能做的就是用皇太子身邊的李直在敲打皇太子。
至於更多的舉動,李恒暫時沒有。或者說他其時還想給皇太子一點機會。也沒有想著一杆子就打死這一個長子。
畢竟機會給了,皇太子抓不抓得住,全看皇太子的能耐。
隻能說這是親兒子,李恒扶他上位時就有心裡準備。
隻是心裡準備歸心裡準備,這一個兒子不會看眼色,也沒有立場的做法,還是讓李恒真的失望。
看眉眼高低都不會。這等皇太子還是人雲亦雲,宏武帝李恒心累。
對比之下,皇次子李茂眺這一位的表現就不差。
偏偏越是如此,李恒的心裡更塞塞的。要知道前世的李茂眺可是考出一個叉叉叉的成績。
大夏的江山社稷也是被李茂眺在前世給玩完了。
泰和宮,禦書房。
衛謹躬身向皇帝稟明了東宮如今的最新情況後,他一直等著皇帝的吩咐。奈何宏武帝李恒就像沒有聽到衛謹的稟話一樣。
李恒繼續批著手中的奏本,他不給答複。於是衛謹公公隻能裝傻的又站回到旁邊侍立。
時間在過去。
金粟宮,主殿內。
賈祤逗著親兒子李燁。這會兒母子二人一道玩耍。福寶還追一追小主人。
殿內全是李燁的歡聲笑語。這等快樂充滿了大殿的每一寸空間。
“娘娘。”宋德又來稟話。
“講。”賈祤繼續逗著兒子,也不耽擱她聽一聽宋德說一說最新的情報。
“東宮的太子妃剛剛生下一位小郡主。”宋德回道。
“哦。”賈祤挑眉,她想,錢淑妃得多失望啊。
“此乃大喜,皇上膝下添一位皇長孫女。”賈祤說著場麵話。
“女史。”賈祤抬頭,她跟不遠處的司馬女史說道:“按著皇家的規矩,你替本宮備一份禮物,再替本宮走一趟東宮。本宮要賀喜東宮添一位嫡出的小郡主。”
“諾。”司馬女史應下差遣。
對於賈祤而言,東宮生的是皇長孫,還是皇長孫女,她都不在意。反正皇太子和皇次子都年輕,他們總會替皇帝添了皇長孫。早早晚晚的事情,急不急的,緩不緩的,這皇長孫的名頭也一定落不到賈祤親兒子李燁的身上。
既然不相乾係,賈祤當然就有吃瓜看戲的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