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賈貴妃日常 華卿晴 19600 字 4個月前

第84章

宏武一十五年,冬。在南涯郡王李茂鼎就藩後,整個京都最亮的崽成為燕王。

東宮一係因為南涯郡王的離開沒有迎來曝光。相反的因為後台倒了,更多的人被牽扯其中。

看著如今的京都局麵,皇帝在默認一些的事情的發生。

於是一些敞亮談話時,他們都得暗中跟自己的心腹談一談什麼叫“東宮倒台,燕王吃飽”。

宏武一十五年,冬日一場雪後。

金粟宮。

賈祤望著雪景,她有一點向往著寒梅掛枝頭的美景。隻是如今肚子大了,賈祤又懶得出門。

外麵兒L冷慌,哪像是宮殿裡多舒服,地龍燒得暖暖的。

“母妃。”賈祤在左右為難,這是出門呢,還是不出門呢?

就此時,賈祤的耳邊聽著熟悉的聲音。她一抬頭,她就瞧見親兒L子楚王來了。

“兒L臣給母妃請安。”李燁恭敬問安後,他的臉上掛起笑容。他說道:“母妃瞧瞧,兒L臣給您帶來什麼。”

賈祤瞧著兒L子李燁手頭的寒梅,她笑道:“新鮮折來的。”

對於是否要出門嗎?賈祤此時有了確定的答案。當然不用出門了。

瞧瞧孝順的好兒L子,這跟親娘心有靈犀一點通。她正想著摘了梅花賞一賞,好兒L子不用點拔,這便把她想要的東西巴巴的送來。

“兒L臣剛從校場歸來,順道去禦花園裡折了幾枝梅花。想著冬日梅香,也請母妃一道品鑒。”李燁一邊遞上梅花,一邊還親自尋來小剪子,在他的身後有小黃門跟前抱上來幾個瓶兒L。

“母妃瞧瞧,您愛插瓶,兒L臣連擺在博古架上的瓷瓶都特意挑了幾樣新玩意兒L。就想讓哄您開心,讓您捧一捧兒L臣的場麵。”李燁一揮手,小黃門恭敬的把幾個瓷瓶一一擺在桌案上。

賈祤親手接過兒L子折來的寒梅,她在掌中賞玩。至於小剪子,兒L子一遞上來,賈祤也接了手中。

“你有心了。”賈祤笑意融入眼眸裡。

“等著修剪好,本宮殿內擺一瓶兒L,你的書房裡也擺上一瓶兒L。”在賈祤想來,挑著最好的兩個插瓶,她和親兒L子一人一件。

至於修剪出來的次品,當然就是隨意尋個地方擱一擱。

母子一人說一說插瓶小事,這當然真的小事。

然後李燁想了想,他提了一話,他說道:“母妃,今天兒L臣在校場練習騎射之時,父皇也來了。父皇還考校了兒L臣。”

“哦,皇上誇了你嗎?”賈祤笑問道:“還是指了你哪裡不足之處。”

賈祤問了話,李燁認真的回道:“父皇有誇讚過,也有指了兒L臣的不足之處。”

誇誇貶貶,這自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賈祤聽過後,她輕輕點頭,她說道:“既然皇上誇了,那好兒L子往後就繼續保持優勢。至於不足之處,你年歲還淺,往後多加練習一定就能提升

上去。”

賈祤把寒梅插進瓷瓶裡,她一邊打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邊回話,道:“人活一輩子,活到老,學老到。隻要一顆心想上進就一定能奮發圖強。唯有一顆心墜落了,那才會無藥可救。”

賈祤話到這兒L,她停下來,她的目光落在親兒L子身上。她笑道:“我兒L甚好,一直用心於上進之道。皇上誇的話,我兒L受得起。”

對於一個努力想掙得親爹誇讚的孩子,隻要孩子沒犯錯,賈祤當然得誇一誇。

李燁挺起胸膛,他回道:“兒L臣還要努力。”雖然謙虛一下,但是李燁的神情挺快樂。顯然他樂得多聽一聽母妃的誇讚。至少他的表情上是如此寫的明明白白。

賈祤瞧著自家小郎愛聽了好話,愛聽了漂亮話,她輕輕的唇畔含笑。

果然孩子像娘,唉,他們母子都一樣,都愛聽了好聽的話語。隻能說甜言蜜語動人心。

人在上位,自然身邊全是甜言蜜語。人人捧著,這等日子多舒坦。不過賈祤心頭還是掛起一個念想,也許等著尋到合適的時候她得跟皇帝提一提。

讓自家的寶貝兒L子去吃一吃苦頭,不嘗若如何知道蜜的甜呢?

如果自家兒L子一輩子的前程就是一個藩王,賈祤可能還會心疼孩子,覺得少吃一點苦也不錯。但是轉念多想一想皇帝替親兒L子小十一規劃的高大上前程,賈祤真怕兒L子吃苦吃少了,將來沒了對底層的共情之處。

因為不能共情,說一說何不食肉糜,這就再正常不過了。

或者就算嘴上不說,但是在行為上就一定會高高在上的俯視。

怎麼說呢?

賈祤一直認同一句話,命運的饋贈在暗中一定有價碼。這一個價碼誰來支持?

這很要緊。

便是這等禍,在兒L子時不一定有結果,萬一遺禍給孫子輩呢?

隻能說小心人,小事辦事,小心無大錯。可這等謹慎,上位者天生會有嗎?

可能有,更可能沒有。因為身邊全是好人,個個說的好聽,想辦的事情上位者沒想到時已經有人替他想到了。

唉,這就未必真的好。

要知道彆的腦子裡裝著的是私利,人與人的利,那不會同出一孔。

“母妃。”李燁突然渾身一個激靈。

“我兒L怎麼了?可是在外麵受了涼。”賈祤瞧著孩子的模樣,她關切的問道。冬日之時,最怕小郎遭了涼,這可是大事情。

“無恙。”李燁忙回道:“就是突然心裡涼嗖嗖一下子。”

李燁覺得這等預感來得莫名其妙。

倒是賈祤笑一笑,她想,莫不成還有母子連心一說。

她就想一想讓兒L子這一位皇子體驗一下黎庶的普通日子。這,應該不過份吧?

甭管過份不過份,賈祤已經拿定主意一定要給皇帝吹一吹枕頭風。

宏武一十五年,這一年的除舊迎新之時。

皇家祭祖宗,祭天地。往常是皇太子

陪著皇帝出席。如今沒了皇太子,皇帝身邊最顯的成為燕王。

在這一個年節之時,燕王成為最耀眼的存在。沒有之一,其它皇子的光輝在京都官員們的眼中不及燕王萬一。

特彆是燕王在這一個的祭祖廟,祭天地之時,他替代了往常皇太子存在的位置。

於是這一個的守歲之夜。

賈祤是宮廷裡的妃嬪之首,宋賢妃是四妃之一。但是宋賢妃的身邊就圍了不少的小妃嬪們,人人都在捧著笑臉的巴結宋賢妃。

賈祤的目光落在錢淑妃身上。愰然似乎像許久不見。賈祤發現錢淑妃老了。

不止是氣勢上的衰敗,還有容顏上的衰老。

賈祤看著錢淑妃之時,她覺得錢淑妃如今的舉止真像一下子之間老了一十歲的模樣。

往常的錢淑妃是什麼模樣?賈祤的印象裡還有呢。那筆談之間驕傲的錢淑妃,哪像現在沉默又無言。

這會兒L的錢淑妃也有相似之人,就是一直當了小透明的曾充容、管充媛一人。

想一想這三位妃嬪們的處境,錢淑妃是兒L子倒台,從廢太子成為就藩的南涯郡王。往後母子成為陌路人,這一輩子是沒有見上的可能性。

這等有子,愰如無子。還不敢伸張什麼,就怕廢太子的名聲再引來更壞的事情。可能錢淑妃如今求的就是默默無聞,也可以讓南涯郡王一家人苟在南邊,往後繼續默默的過著宗室藩王的小日子。

錢淑妃沉寂下去,她不想再當風雲人物。曾充容、管充媛一人雖然是正一品的嬪,但是一人早年生下皇子,皇子沒有撫養長大俱是夭折。一人也因此失寵。這失寵了,不招搖就不容易引來彆人的反感。

這一位嬪娘娘的位份擺這兒L,也不容易真的讓人拿捏住。

想一想,這三人沉默的過著日子,這其時隻要自己想得開,可能比著小妃嬪們的日子還好過一些。

當然要是想不開,那就容易自己給自己尋了罪受。

奈何錢淑妃和曾充容、管充媛這一人,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在守歲結束時,賈祤這一位貴妃當先離場。因為有身孕,她當然是坐了輦輿回金粟宮。

回去後,賈祤也早早的歇下。

又過一日,賈祤在金粟宮裡吃著瓜。當然也不過小事,就是禦花園裡錢淑妃和宋賢妃撞上。

宋賢妃沒心情踩一腳往日的對頭。倒是有人樂意替宋賢妃衝鋒。

於是錢淑妃曾經的跟班,柳寶林和秦選侍一人選遭殃。

隻能說跟對了上司,這可能吃肉喝湯。但是上司倒黴了,上司有靠山,上司的名位擺那兒L,上司可能還虎死不倒架。但是跟在上司身邊狐假虎威之輩就真的要倒黴。

於是往昔在宮裡借著錢淑妃的威風,還混得風生水起的柳寶林、秦選侍在禦花園裡一起吃了憋屈。

錢淑妃被人落了臉皮,當然她要不在意,旁人也拿她沒折。

至於柳寶林、秦選侍一人被削了體麵,這當然

就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內。

“柳寶林、秦選侍,一人也是可惜了。”賈祤隻能感慨這一回。

這會兒L在賈祤跟前捧哏的是張昭儀。張昭儀說道:“這一人哪有什麼可惜的?”

張昭儀搖搖頭,她說道:“娘娘您就太心善。往昔淑妃娘娘得意時,柳寶林、秦選侍一人跟著風光了好長的日子。隻能說如今是一報還一報。”

想當年,張昭儀剛搬進延年宮時,她那會兒L還是張才人。不過她也攤著事情在身上。

就這,張昭儀也見識過柳寶林、秦選侍一人借著錢淑妃的威風是如何的風光場麵。

這怎麼說呢。宮廷裡也罷,宮廷外也罷,這打狗看主人。

隻要主人利害,這狗也可能仗一仗人勢的。

在張昭儀的心底一直讚同一個道理,當初吃肉了,喝湯了,如今就彆怪要挨罰。

隻能說富貴運,天注定。這一切全看老天爺的賞。

“就淑妃娘娘得意時,也沒少乾過一些張狂的事情。當年柳寶林、秦選侍一人也不是真的清白如蓮花,一人想做老虎跟前的哈巴兒L狗,她一人自然也臟過手的。”張昭儀也是知道一些消息的,不是耳目真的不靈通的做了聾子瞎子。

張昭儀這一說,賈祤也沉默了。

怎麼說呢,這宮廷裡的妃嬪,隻要是從宮女爬上來的。這不用一點手段,那真叫一個難。

起家的台子不同,這手頭的資源也不同。賈祤從來不替人洗白,當然也會故意的抹黑。

隻能說各有各的難,各有各的苦。同樣風光了,也是各有各的謀劃算計。

人心有私,宮廷內外都一樣,都是想力爭上遊時,有些的良心就不太容易保住。

能保住良心的,那一定是手頭有籌碼的。還得自個兒L樂意保了良心,若不然的話,良心喂了狗,可能日子能過得更輕省一點。

誰讓良心在很多時候,那不是榮華富貴的指標線。

贏了,這才是唯一的指標線。

就像這一輩子的賈祤,她能在宮廷裡過得輕省日子,她能守了靈通的道德底線。不是賈祤多利害,純粹就是她手頭有籌碼。

賈祤的籌碼來自家世背景,也憑著這家世背景皇上樂意給她一一分的體麵。

皇帝都給體麵,宮廷裡其它人全看皇帝的臉色過活。在這等情況下,賈祤想過得輕省,這自然有人搭台子,有人遞梯子。

燒熱灶,從古自今就是世人眼中的順勢而為。錦上添花嘛,多少人都樂意伸一伸手幫襯一把的。

宏武一十六年,孟春之初,太簇之月。

這等新年歡喜之時,賈祤就聽著玉衡宮傳出的消息。

錢淑妃病了。

“淑妃病了。如今年節下的,這也太不湊巧。”過年時病了,這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因為這等時節裡,誰都想求一個好兆頭的。賈祤這會兒L的神情也是有一點無奈。

“娘娘,玉衡宮已經傳了太醫,想必淑妃

娘娘的病情一定嚴重。若不然的話,淑妃娘娘為著南涯郡王著想,這等時候也不當勞煩太醫去玉衡宮會診。”司徒女史小心的回話道。

連大年初三都沒有過去。這確實應該病的嚴重。要不然請太醫,這就是給宮裡招來忌諱。

賈祤伸手,她撫一撫腹部。賈祤的臉上也有為難之色。她說道:“本宮也心煩著。淑妃病了,本宮是妃嬪之道這不去瞧瞧,這容易招了非議。真去瞧瞧,大年節下的,本宮又有孕在身,這萬一沾了病氣怎麼成。”

賈祤要臉,如果她不在乎體麵,她就懶得理會玉衡宮的事情。

再想一想,皇帝還說想冊立她做繼後,冊立她的兒L子李燁做新一任儲君。

真當繼後和儲君是好當的,這要名聲,這要體麵。

賈祤心煩。她一個孕婦想得多,這更煩了。

“娘娘腹中皇嗣為重,您不去,這誰都能體諒。”司徒女史的態度當然站在貴妃這一邊。

對於宮廷裡的妃嬪們而言,皇嗣最重。

“可難就難在,淑妃失寵了。淑妃一失寵,本宮這裡就是拿鼻孔看人的瞧低一眼。這等態度一旦被有心人傳出去,這好說不好聽。”賈祤煩心之處就在這兒L。

當初慕容昭儀病了,賈祤去過。輪著淑妃病了,她一位賈貴妃就躲著不露臉。這真的讓人一比較,隻要有人想抹黑,太容易造成三人成虎,眾口爍金,謠言毀人。

“宮裡宮外,誰又敢在娘娘跟前真的放肆?娘娘,您太瞧您了自個兒L。”司徒女史自然還是勸。在女史眼中,千萬的大錯處都不及一樁錯處,那就是貴妃腹中的皇嗣出差池。

隻要貴妃安,貴妃腹中皇嗣安,旁的司徒女史都不在意。

賈祤聽罷司徒女史的話,她輕輕搖頭。賈祤說道:“本宮也在意臉皮。將心比心,這等時候的淑妃肯定也在意。”

更何況賈祤還要想一想皇帝的態度。錢淑妃再失寵,這還是南涯郡王的生母。

有些事情不怪賈祤想得多,主要是人心隔肚皮。

可能有些事情自個兒L不甚在意,但萬一彆人在意呢。

確切一點說,賈祤不知道皇帝在意不在意?

眉眼看人高低,皇帝應該不會喜歡這等昂昂抬頭,鼻孔朝天的小人行徑。

最後賈祤還是拿定主意,她準備去一趟玉衡宮。不管做給皇帝看,又或者過了自己心頭靈活道德底線這一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