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沒聽錯後,宋賢妃轉身盯著神像。她想,這神仙靈驗,這大大的靈驗。
“本宮知道了。”宋賢妃擺擺手,她打發走宮女。然後,等著屋門重新關上後,宋賢妃又趕緊的給神仙再燒了香火。
“神仙庇佑,靈驗無比。還請神仙施了神通,先收了皇長子,如今再收了金粟宮的賈氏。”宋賢妃無聲的呢喃著,她雙手合十的拜了神仙。
這會兒的宋賢妃是萬萬真誠。她就覺得敬神後,她這一路如有神助,太過於心想事成。
這時候的宋賢妃求話時,她的嘴角也含著一抹笑容。於是宋賢妃而言,這當然就是天大的喜訊,她真的高興。
金粟宮。
賈祤也聽著宋德稟了這一個消息。賈祤聽罷後,她隻能搖搖頭。
“皇上失了一個兒子,唉,皇上一定很傷心。”賈祤當著宋德的麵,當著女史和宮人們的麵,她當然要關心的人是皇帝。
至於失子之母錢淑妃是什麼態度,賈祤不關心。
憑著她去探病時,錢淑妃給挖坑的態度。賈祤就覺得往後離玉衡宮遠遠的,越遠越好。
賈祤可不想做東郭先生與狼的事情裡,那一位東郭先生。
舍己為人,賈祤沒那麼的高大上。她又不是聖母一樣的白蓮花。她更不可能做什麼蠟燭去發光發熱的燃燒自己,去照亮了彆人。
當然宮廷之內,九畹宮的宋賢妃是太高興。
金粟宮的賈祤是冷
眼旁觀。
可能宮廷裡知道皇長子歿了的消息後,就錢淑妃最慘,她活生生的被氣得昏厥過去。
京都皇城,燕王府裡。
燕王知道大哥李茂鼎歿了的消息後,他整個人是蒙圈的。在燕王的心底,他這時候真沒想著痛打落水狗。畢竟父皇想看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燕王當然想當一個父皇喜歡的兒子。
甭管心裡怎麼想法,燕王就是裝,那也得裝成父皇中意的模樣。
結果南涯郡王李茂鼎歿了,這消息一傳來,燕王心裡有一點後悔,他不應該尋什麼陸太醫隨行。
如今在燕王看來,他掉坑裡,這黃泥落褲檔,不是屎,也是屎。
就燕王的本心而言,哪怕他討厭大哥李茂鼎,就是想處罰這一個老冤枉對頭。他也不會在自己沒上位,沒羽翼豐滿時做這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這不是讓父皇一瞧,萬一父皇誤會什麼,特彆是父皇一旦覺得他這一位燕王沒有容忍兄弟的氣量。
燕王覺得他的皇太子之位就顯得搖搖欲墜。
跟幕僚們商議一二,燕王這等時候想做些什麼,他也沒有法子。主要還是南涯島離著京都千裡萬裡,這太遠了。
等著消息傳到京都時,一切都是塵埃落定。
燕王頭疼中。他覺得自己是攤上事情。
京都皇城,宮廷內苑。
這一日,賈祤在晚膳後,她就準備歇下時。帝輦來了金粟宮。
皇帝來得太晚,天黑著,賈祤一個孕婦她真的不容易。如果可以的話,賈祤一點也不想皇帝等時候來金粟宮。
賈祤近著產期,這等時候,她這一個孕婦真的不方便。她才是遭罪懷孩子的人,她一點也不想遷就彆人半分。
奈何這一位上司是皇帝,賈祤心裡千萬的槽口,她還沒法子吐出來。她有一點憋屈。
“臣妾恭請皇上聖安。”賈祤給皇帝見禮。
李恒攙扶著賈祤,他沒讓賈祤反禮給福下去。李恒說道:“祤娘快要生了,你這等時候不必行禮,一切有你為重才成。”
李恒這等時候語氣淡淡。說是淡,不如說皇帝的神色不太好看。
皇帝一直喜怒不行於色。這等氣色浮於表現,賈祤頭一回見到。
因著元月,皇帝來,賈祤陪著皇帝在殿內落坐。
這會兒皇帝擺擺手,他打發走侍候的宮人。
“時辰不早了,朕就想在祤娘這裡歇一歇。”皇帝般講了,賈祤哪裡還能拒絕的。
於是皇帝在金粟宮歇下。
賈祤哪有睡意,她側身躺著,她瞧著皇帝在燭光下的容顏。
賈祤說道:“皇上,唉。”明明有許多話,最後賈祤沒有再說。
賈祤此時轉了身,她以背對著皇帝。
李恒瞧著枕邊人的動作,他沒有說話。不過李恒等一等,他想聽一聽枕邊人有什麼話講。
畢竟妃嬪側身相對,把背留給皇帝,這挺不尊敬皇帝這一位天
子。
賈祤的聲音傳來,她說道:“南涯郡王歿了,皇上失去長子。臣妾都懂,皇上您心裡一定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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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三苦,中年喪子,莫哀於此。皇上此刻不是什麼天子,隻是一位失去子嗣的父親。您其時可以哭一場,把一切的痛楚發泄出來。沒有知道天子哭過,臣妾也沒有瞧見。”
賈祤背著身,她隻想告訴皇帝,這般她瞧不見天子。所以約等於天子就沒有哭。
李恒的臉上有苦澀。
哭泣啊?
這等情緒天子怎麼會有。男兒哭泣太軟弱,至少在李恒這一位帝王眼中如此。
皇帝不會哭,對於如何哭,天子已經忘記了。
“唉。”李恒歎息一聲,他攬過賈祤的肩膀。
李恒把手撫在賈祤的腹部。他說道:“茂鼎歿了,朕很傷心。”
對於這一個兒子李恒曾經抱過希望,然後得到失望。但是這不意味著,皇帝就沒有舔犢之心。
可再是傷心於皇長子歿了一事,李恒還是哭不出來。李恒這一位帝王隻是心裡有一些空落落,就跟缺一塊一樣的難受。
“朕失去長子,朕想過,他若是不去南邊是不是沒有這一劫?”李恒反問過自己。他給長子尋的退路,這是不是選錯了?
“皇上後悔讓南涯郡王早早離開京都的暴風漩渦嗎?”賈祤問了話道。
“讓茂鼎離開沒錯。朕隻是後悔了,也許應該讓賈祤去北邊,去西邊,就不要去南邊。”李恒出了一些彆的選擇。
“可是再來一回,朕還是會一樣的選擇,早早讓茂鼎去南邊。朕做的決斷,朕不會錯。”李恒是帝王,他不會認錯。
帝王錯了,他也不會認。因為在這一個時代裡,帝王在世人眼中是法統,法統是不能錯。
一旦錯了,皇權就會有勢微的可能。
對於皇帝而言,他怎麼可能容忍皇權出現一點細微的問題。
“啊……”賈祤突然驚呼一聲。
“皇上。”賈祤不是頭一回生孩子,所以她有一點預感。
“臣妾好像要生了。”賈祤忍著腹部傳來的一陣痛楚,她對皇帝說話道。
“……”李恒一個翻身坐起。
“來人。”李恒大聲喊話。
皇帝起身後一邊穿上外套,然後瞧著蓋著錦被,還是麵色有一點痛楚模樣的賈祤。
皇帝一邊朝門口走去,一邊又喊話道:“來人。”
門打開,衛謹等宮人們恭敬的侍立。李恒吩咐道:“貴妃要生了,照顧貴妃的宮人趕緊去侍候。”
“衛謹,差人去請產婆,去請太醫和醫女來。馬上去。”李恒吩咐話道。
有皇帝在,金粟宮一切安穩。
或者說金粟宮對於貴妃生產一事相當的重視。應該安排的一切早早安排上了。
在貴妃孕期不足七月時,一切就應該已經了流程。如今就是順著流程行進。
李恒在殿外麵守著。
皇帝守著,當然有人搬來椅子,皇帝落坐下來。
金粟宮的不小,本來熟睡的李燁也被驚醒。
等著李燁穿衣出來,他瞧著父皇在,又瞧著金粟宮主殿的宮人們忙碌模樣,進進出出。
這會兒宮人們在備熱水,進進出出的免不了。
李燁給父皇問安,他問道:“父皇,母妃呢。”
“小十一,天晚了,你先去歇息。你母妃這會兒在替你生了弟弟。快去,這裡有父皇守著。你先去歇息。”李恒是天子,他守著還成。卻沒有讓年幼皇子守在屋外的道理。
皇帝吩咐話,讓侍候楚王的嬤嬤和宮人們趕緊送皇子回寢殿。
李燁不想離開,這孩子拿定主意就正的很。但是他人小,他做的主意逆不過皇帝的意思。
李燁最後怏怏不樂的被強製送走。
等著李燁這一位楚王離開後,太醫和醫女來了。
至於產婆早早已經被送進產房內。
金粟宮的貴妃生產,皇帝還親自坐鎮。這等消息一傳開。
兩宮皇太後也被驚動,她二位老人家也來一趟金粟宮。這因著天子在,說白了貴妃的體麵再大,那也大不過天子。
兩宮皇太後來趟的金粟宮,這純粹是看在皇帝的體麵上。
至於兩宮皇太後都走一趟金粟宮,其它的妃嬪們自然更不敢耽擱什麼。
這等時候天晚了,這還得跑一趟金粟宮。畢竟這會兒還沒有到落宮鎖的時辰。
想裝聾子,想著明個兒等消息,這當然不敢。對於小妃嬪們而言,察顏觀色這是挺重要的生存技能。
於是產房裡,賈貴妃在生產。
金粟宮裡,天子就見到兩位母後的到來,還有各宮的妃嬪們也湊一起的報到。
產房內。
關於外麵的熱鬨,賈祤不關心,她這時候更在意腹中的孩子。
不是頭一回生產,賈祤有一點心理準備。所以應該省的體力,賈祤也得省一些。
賈祤在產婆的攙扶下,她圍著牆角慢慢的挪動步子。這時候哪怕要生了,這不還要等等。
肚子裡的孩子不著急著出來,賈祤能怎麼辦?
這當娘不容易。
時辰在一點一點過去,一直到產婆瞧過貴妃的情況後,馬上趕緊請貴妃到榻上。
賈祤感受著腹中的痛楚,這時候她的嘴裡咬著錦帕子。不怕旁的,就怕忍不住痛乎出聲。
不為著丟人,純粹是怕浪費體力。
生孩子,這一樣是一個力氣活。賈祤能省著每一份的力氣。
“娘娘,請用力,吸氣。”
“娘娘……”產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賈祤也在跟著產婆的指揮調節呼吸。
在產婆的指揮力,賈祤在用著力道。這等時候賈祤就隻一個期盼,肚子裡的孩子趕緊的滾出來。
金粟宮的產房外。
兩宮皇太後和皇帝坐著。此時錢太後說道:“天
子,哀家沒記錯的話,貴妃這一胎還不到九月的孕期?”
錢太後這話一出來,李恒的神色不好看。他說道:“八個半月。”
李恒說的自然而然。但是在場的妃嬪們,有一人算一人的神色之間各有異樣。
宮廷妃嬪們懷孕多久,原來的皇帝會在意這等事情嗎?
可能在意,可能不在意。
總之貴妃這懷上皇嗣,貌似皇帝就挺在意。
“這早產了。”宋太後的話傳來。
宋太後的眼中有著急的神色。她說道:“怎麼會早產。”
話罷,宋太後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
“為何早產,朕也想知道。不過此事先押後,如今等一等貴妃誕下皇嗣。”顯然在皇帝眼中,一切都有一個輕重緩急。
在李恒心裡,他也對母後提的話在意。貴妃這一胎如何就會早產?
這是意外,還是巧合。會不會是人為的操作。這一切於皇帝而言,這目前不是最重要。
最重要還是貴妃平安無恙,貴妃腹中的皇嗣平安無恙的降生。
李恒擔憂貴妃和皇嗣,但是他腦子還清醒著。
先前皇帝也請兩宮皇太後先回去歇息。奈何皇帝不離開,兩宮皇太後也準備等一等。
顯然兩宮皇太後這會兒挺重視貴妃這一胎。
沒法子,皇帝剛失去一個兒子。這等時候的兩宮皇太後還是盼著貴妃生一位皇子。
這樣能衝喜一下。至少,宋太後如此盼著。
錢太後的心思也差不離,皇長子歿了,結局已定。這等時候錢氏一門更不能礙了皇帝的眼。
因為皇長子歿了,錢氏一門已經是退場的結局。往後的富貴,這全在天子一念之間。錢太後更得在意天子的態度。
天子喜的一切,錢太後就一樣歡喜。天子厭的一切,錢太後就一樣討厭。
時間過去多久。
在外麵守候的李恒不知道。他已經有一點去時間失去感覺。
倒是守候在場的妃嬪們,這些人才是真正覺得時間難熬。
產房內。
賈祤已經有一點消耗儘全身力氣的感覺。因為她的腹部痛楚已經痛得麻木了。
產婆施了全部的手段,因為貴妃早產,這胎位要正。
同時還要一直注意著貴妃的體力問題。產婆們也辛苦的很。
又過去多久,賈貴妃沒感覺。但是產婆們的神色卻是越來越凝重。
良久後,在場的四個產婆一起嘀咕一回。爾後,一人趕緊的出了產房裡。
產房外。
產婆一出來,天子問道:“貴妃可是生了,如何沒聽見皇嗣哭聲?”
產婆跪下來,忙說道:“稟皇上,貴妃難產,這一直不能生下來。還請太醫賜下催產藥。”
李恒聽了這話,他愣神一下後,馬上就吩咐太醫開方子。這等時候當然不敢擔擱。
“皇上,保大,保小?”太醫要開
方子,這哪怕心裡有不妙的預感,還是恭敬的問一聲話道。
“保小。”宋太後開口說道。
“保小。?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聽著宋太後說話後,錢太後也跟著附合一句。
聽著兩宮皇太後的話,在場的妃嬪們都是渾身一涼。
可謂是宮廷裡的現實與真相,殘酷的事情就是妃嬪們在皇家眼中,這真的不如皇嗣更重要。
莫說貴妃,哪怕皇後也一樣。
“保大。”李恒開口說道。
太醫這會兒左右為難。兩宮皇太後的話,這跟天子的態度不一致。
“保大,太醫趕緊開方子,不可再耽擱。若出事情,朕拿爾等問罪。”天子是做主的,這時候李恒一發話。
太醫當然不敢耽擱。於是馬上念了方子。醫女是抓藥與剪藥,還是給貴妃施針的人。
金粟宮裡,這會兒最忙碌的就數著醫女。至於太醫開出方子,開出施針的法子後,他就唯有等,一切得看醫女的執行力度。
李恒這一位天子守候著屋內的情況。
兩宮皇太後的目光沒落在產房內,而是落在天子的身上。
錢太後若有所思。宋太後麵露不滿,但是她沒有反駁天子的話。
至於妃嬪之中,錢淑妃是病了,她今個兒缺席。於是在場的眾妃嬪裡,就宋賢妃垂下頭,她的眼眸子裡全是憎惡。
特彆是皇帝的話,皇帝居然吩咐太醫“保大”。
宋賢妃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莫不成在皇帝心裡,賈貴妃真的就與眾妃嬪們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