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稟太後娘娘,您一入睡,皇上前來。皇後娘娘去恭迎皇上了。”在宋太後跟前侍候的嬤嬤小心的回話道。
此時宋太後有問話,嬤嬤在皇太後跟前侍候。當然也有宮人已經懂眼色的去通傳一聲帝後二人。
“天子來了。”宋太後一聽著兒子前來,她的眼眸子亮上幾分。宋太後此時的精神也顯得更好些。
“皇上來了。”嬤嬤肯定的回道。
“快,快去請天子。”宋太後這時候想見到的是皇帝兒子。對於其它的宮人們,宋太後已經熟悉的很,她可沒心思跟侍候的宮人們多講話。
“奴婢這便去。”嬤嬤不會說什麼已經差人去請了。宋太後一吩咐,嬤嬤趕緊應下話,她也恭敬退下,這會兒再去請一請帝後。
宋太後的目光巴巴兒的盯著殿門處。此時的宋太後已經坐起身。在宮人們的侍候下,宋太後懶得管旁的事情。她就一心盼著皇帝來。
對於病中的宋太後而言,她心裡就掛念著皇帝兒子。旁的人於她而言一點也不重要。
這心靈上的失落,宋太後就更想感觸一下親兒子的撫慰。
長樂宮的殿外。
宮人一來傳消息,稟著慈樂太後醒來。帝後二人結束談話,此時便是一道往殿內去。
等著到寢殿門口,太後跟前的嬤嬤又來請人。
李恒一聽母後急著見他,他便提步加快速度往殿內行去。
賈祤隨在皇帝的後麵一道進了太後的寢宮。
“問母後萬安。”李恒給宋太後問了安。
“兒媳問母後萬安。”賈祤也跟著給宋太後問了安。
“快,不必拘形式。天子,您坐會兒,哀家這時候就想跟你說說話。”宋太後的目光落在皇帝兒子身上,她就舍不得挪開的模樣。
宋太後、宏武帝這一對母子親親熱熱,賈祤就是一個旁觀與見證的。當然賈祤很識趣,她不會插嘴多舌。
賈祤就聽著宋太後說道:“天子,你來看哀家,哀家心裡輕省。就是辛苦天子,這來來往往的朝長樂宮多跑好些回。”
“母後無恙,朕就心安。如今您一病,朕心裡難安。還望母後好好調養,早日痊愈。這多跑幾趟長樂宮,朕自己的意思。朕就想多陪一陪母後,一解母後憂慮。”李恒的目光落在宋太後身上。
“母後,太醫講您是憂傷成疾。可是有什麼事情讓您這般的就為難了自己。您講出來,朕總要替母後出頭解決掉問題所在。”李恒這做兒子的,他當然是盼著宋太後長命百歲。
宋太後歎息一聲。
“如今宮廷之內無大事,宮廷之外,哀家就掛念了茂眺的子嗣問題。如今他膝下空虛,哀家一想到皇長孫歿了,茂眺媳婦肚子裡的皇孫也歿了。這連失二子,茂眺得多傷心。不提茂眺,就是哀家聽著這消息後,哀家心如刀割,哀家哪能不傷心,那可是流著哀家血脈的曾孫子。”宋太後說的真情實感。
一連失去兩個曾孫子,這當曾祖母的心頭難受。
李恒一聽宋太後的話,他沉默片刻後,他回道:“母後,茂眺子嗣一事,也是命數注定。這事情一出來,母後也傷心,朕心裡也不好受。”
對於李恒而言,李茂眺的兒子,那也是他的親孫子。
宋太後與皇帝都是傷心人,此時談了傷心事。
殿內的氣氛就不太美好。還是李恒收拾好心情,他寬慰道:“母後,茂眺還年輕。往後還會再添了皇孫,也給您多添些曾孫子。”
聽著皇帝的話,宋太後搖搖頭,她道:“往常茂眺多寵著他媳婦,瞧瞧他後之中就一個嫡妃。如今金氏又小產,都是一個成型的男胎落了。金氏肯定傷了身子骨。”
宋太後這話裡對於李茂眺的嫡妻金氏有一點不滿意。
“唉,金氏暫時肯定不能了,往後能調養好幾分。哀家離著茂眺千裡萬裡的遠,哀家哪裡能知道他後宅嫡妻的情況究竟怎麼回事?”
宋太後的話裡意思多明顯,這皇次子李茂眺獨寵嫡妻。如今嫡妻能不能,這是一個問題。
往後呢,這嫡妻不能生,那李茂眺的子嗣問題怎麼辦。
李恒聽懂宋太後的話中意思。他便道:“母後好好將養,待您養好身子後,您再挑些好生養的名門淑媛賜去象林郡王府就是。”李恒這裡的法子夠簡單。
宋太後是李茂眺的皇祖母,她賜人,象林郡王府就能恭敬的收下人。
“唉。”宋太後感慨一回,她說道:“哀家也不想做惡人。讓茂眺媳婦難堪,可茂眺膝下無嗣,那就萬萬不能的。”
對於宋太後而言,孫媳金氏往常也算討得她的歡心。
可再討她的歡心,那在宋太後的眼中還是沒有子嗣傳承來得重要。
這就挺現實,宋太後瞧金氏順眼,那也不過是金氏乃皇次子的嫡妻這一重身份。
拔開孫媳這一重身份後,宋太後看金氏,那就更挑刺兒的很。
“好,哀家全聽天子的建議。這等法子也成。”宋太後不拒絕天子的好意。
對於宋太後而言,她如今也覺得這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好法子。
倒是賈祤在旁邊聽著這一對天家母子的談話,她心裡槽口太多,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吐起來。
皇次子夫妻恩愛,那是人家夫妻的事情。其時這皇次子納不納妾,這也不是金氏這一位皇子妃決定的。
這一切看的是皇次子心意。如果李茂眺這一位象林郡王要納妾,金氏還能攔著不成?
在皇帝,甭管妃嬪,還是有皇家的兒媳婦們,那都被重重的規矩壓著。誰也不敢哼一聲,說一句獨寵。
這賢惠才是臉麵,才是世人認為的正道。
誰違反了,誰就是一個大大的錯字刻臉門上。
賈祤就覺得這事情不地道。可沒法子,她隻是皇後,還是繼後。
皇帝、皇太後決定的事情,那就沒有她多舌的道理。
真是多舌,一定不討了皇太後的心意。對於賈祤而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這一位做兒媳婦的還是不頂撞婆婆的意思最好。
要知道皇太後在地位上,那真的壓著皇後一重。
皇太後想收拾皇後,那法子多的很。最主要還是皇後跟皇太後鬨騰,那會傷了在皇帝心裡的人設。
再怎麼說,這媳婦和老娘鬥法,隻要講一個孝道。這做兒子的那一定站在老娘那一邊。
這就是這一個世道的規矩。規矩擺這兒,隻要沒有逆天的本事,那就得忍著,忍著,繼續忍著。
多年媳婦熬成婆,一個熬字,可謂是道儘萬般苦楚。
因為這是一個壓迫女子的世道。在這樣一個世道裡,那些被壓迫的婦人們,她們熬了無數年。
從親婦熬成老婦,時光很殘忍,現實很殘酷,等著老婦有了兒媳後,這些淋過雨的老婦做了婆婆。
做婆婆,那當然就要逞一逞威風。至於說因為淋過雨,就想給後來人一把伴?
這不存在的。絕大多數的人隻會想著撕了伴。
因為她淋過雨,她要讓後來人也跟著她一樣,也得淋了無數場的暴雨,不被現實毒打一番,那怎麼能成呢。
太幸福的人生,除非是上位者,高高俯視雲雲眾生。不然的話,那一定會被羨慕嫉妒恨。
彆人暗戳戳裡指不定就盼著幸福之人,那也進泥坑子裡滾上無數遭。
接下來的日子裡,賈祤侍候的日子也不算難過。
皇帝常到長樂宮。皇帝愛來,皇帝樂意陪生母說說話,多翻的寬慰生母。
在這等氣氛下,宋太後的心情挺不錯。這皇帝兒子有孝心,那對於養病的老娘而言就是最好的寬慰。
這比著兒媳在跟前侍候,那就不一樣。
對於宋太後也是一樣的道理,比起看著兒媳的那一張臉,宋太後更想看著皇帝親兒子的那一張臉。
待宋太後病情痊愈後,這已經是半旬時光過去。
然後賈祤也得著恩典,得著宋太後這一位婆母的賞賜,她就帶著宋太後的一些誇讚之語回了金粟宮。
長壽宮。
錢太後在跟侄女談話,當然這一等場麵上,還有錢太後的弟妹和侄兒媳婦。
錢太後的目光落在弟妹身上,她說道:“哀家沒記錯的話,哀家有嫡親的侄孫女跟楚王年歲相當。係出嫡女,可對?”錢太後一邊問話,一邊打量著侄媳婦的神情。
錢太後的弟妹此時趕緊回道:“太後娘娘哪能記錯,清婉的年歲跟楚王殿下一般大,都是同一年生人。”
這一位錢清婉就是錢太後弟妹的嫡長孫女。當然她的膝下還有庶長孫女,不過那年紀就比著楚王大一些。
當然這年歲大,這還不是要緊之處。要的地方在於這庶出,那就配不上楚王。
對於錢太後的弟妹而言,憑著宮裡有一位太後娘娘,這一肖想,那當然就想要肖想著楚王殿下未來的嫡妻身份。
一個妻,一個妾,在世人
眼中的地位不同。
哪怕是皇家,皇後的兒子是嫡子,那妥妥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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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宮廷之內,賈皇後上位。賈皇後膝下的嫡長子楚王在許多人眼中就是香餑餑。
誰對於未來的東宮太子,那肯定都想咬一口。
錢太後的弟妹當然也不能例外。要知道如果她的嫡長孫女成為未來的楚王妃,再升職成為太子妃,再再升職成為皇後。
想一想錢氏一門出了兩位皇後,這潑天的富貴,錢氏一族肯定肖想的利害。
特彆是如今錢太後開口了,隻要不是傻子,這時候都能想通一些問題關鍵所在。
錢太後的弟妹肖想著美好的未來。她的侄媳婦當然也一樣。
錢太後的侄媳婦更想著自己的親生女兒有機會成為楚王妃。這是什麼心情?
簡直就是美得冒泡。
哪怕宮廷之內有一位錢太後的存在。可前麵錢家的當家人,錢太後的弟弟錢伯爺被皇帝削一頓。
錢伯爺、錢世子這一對爺倆的官職弄沒了。如今就靠著爵位撐一撐場麵。
錢氏一族現在的模樣就靠宮廷裡的錢太後撐起來。
真可謂是門庭冷落。錢伯爺、錢世子盼著兒孫裡麵有成器的。
對於伯夫人、世子夫人這一對婆媳而言,如果錢清婉這一位伯府的長房嫡長女能入宮,在錢太後的提拔下成為未來的楚王妃。
這一等的大前程,這當然是預期可望,未來可盼。
“這便好,哀家沒記錯的就好。”錢太後點點頭。
“清婉如今年歲淺,哀家也老了,正好跟天子求一求話,也讓清婉進宮來陪一陪哀家。讓哀家身邊有一個得趣兒的小輩承歡。”錢太後這當然要給侄孫女錢清婉鋪路。
先接進宮裡,這就是第一步。後麵尋著機會當然想法子培養一下錢清婉和楚王李燁的感情。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就是錢太後的設想。
當然成不成的,錢太後有想法,還要看一看皇帝又是什麼意思。
當然依著錢太後對於皇帝的了解,皇帝應該不會拒絕。
錢太後也沒有想著一家獨大的心思。這等提議,錢太後跟娘家人議一議,同時也會跟宋太後提一提建議。
兩宮皇太後都接了娘家的侄孫女入宮。這人數一多,如此方才不會特彆的顯眼。
錢太後這裡心思打定。她也沒有打票什麼,隻是給娘家人一點暗示。
可錢家人頂頂開心。
伯夫人、世子夫人離開宮廷時,她們這心裡都有一點飄飄然。
等著錢太後的娘家弟妹和侄媳婦離開後。錢淑妃的目光落在姑母身上。
“姑母,您覺得清婉侄女進宮,這可能入了楚王的法眼嗎?”錢淑妃問道。
“哀家哪裡知道。”錢太後實話實說,她道:“不過求一求,成不成一段緣分就看天意。天意如何,哀家也奈何不得。”
對於娘家,錢太後儘
力了。成不成的,這就看命數。但儘人事,憑聽天意。
錢淑妃聽懂姑母的意思。她問道:“姑母,我們這一邊想的美,可皇後那一邊的心思又如何?楚王可是皇後膝下的嫡長子。”
這親娘才能做兒子姻緣大事的主。當然便是皇帝能做主,皇後也有建議權。
更何況皇後是楚王嫡妻的正緊婆婆,擱這一個世道裡,婆婆壓兒媳婦的手段多種多樣。
隻要想法子,沒事兒都能在雞蛋裡挑出來骨頭。
真有事兒時,那簡直婆婆就是大殺器。
“皇後是聰明人,隻要天子同意,皇後會默許的。”錢太後瞧過這些年,她也看出來賈皇後的行事風格。
莫要以為賈皇後特意獨行,那就是一些謠言裡的囂張跋扈。在錢太後的眼中,賈皇後一直沒有逾越皇帝的底線。
這一位賈皇後踩得就是皇帝的心裡紅線。
皇帝不喜的事,賈皇後不會做。
宏武二十六年,孟秋來臨,夷則之月。
欽天監合的吉日越發近了。一過夷月,入仲秋,南呂月,冊後大典正式舉行。
宮廷熱鬨,朝堂肅穆。
皇後大典一旦操辦起來當然不是小事情。
對於賈祤而言,正式的冊後大典於她也是特彆的一日。
正式的皇後朝報朝冠,這重量就不輕。她要穿戴在身上。
這些還不要緊,要緊的是她得儀態端莊。還要受朝臣、受宗親、受命婦們的朝拜。
同時,這一日正式的立後大典,她還要陪同皇帝去祭祖。
當然,在這之前,賈祤這一位賈皇後也搬家了。
她從金粟宮搬到昭陽宮。今個兒是賈祤歇了昭陽宮的第三晚。
昭陽宮,宮門大開。
賈祤坐著鳳輦,用了整幅的皇後儀駕。一行浩浩蕩蕩的往麵宮廷的泰和宮去。
出昭陽宮,賈祤能瞧見的便是跪拜著黑壓壓的人群。這些是後宮的妃嬪們,她們此時隻能拜在皇後儀駕的兩邊。這是恭送皇後起行。
一直到皇後儀駕走遠,各宮的妃嬪們方可起身。
望著那等坐於鳳輦上的皇後,又瞧著長長的儀駕隊伍。
石德妃的眼中有羨慕,錢淑妃等人亦然。
世人眼中,皇後就是女子們的頂點。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