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秒,我就反應過來。
她眼神依舊,又仿佛有其他的力量,鎖在了我的臉上。
我彎了彎唇角,又不禁感慨:“學霸不愧是學霸啊。”我又坐下來,一點也沒露怯,“然後呢?你想表達什麼?”
她搖了搖頭:“沒有什麼。”
她答完移開了自己的眼神,盯著桌麵上的手機。
許洛也頭發跟我差不多長度,沒紮馬尾,兩邊的耳朵儘管被遮住了,但依舊還是可以通過其中的縫隙看見她已經變得與膚色不一樣的耳朵。
就這臉皮,還敢率先開口提起這方麵的話題。
現在還在飯店,正是午間的飯點,四周都是人。
她這幅模樣讓我忍不住又伸手,本來想要摸她的柔軟的耳垂,手卻半路拐彎,放到了她的頭頂。
她頭發好軟。
許洛也掀了掀眼皮,跟我對視。
我眉頭一挑,放開手之前,虛了下眼睛,對她道:“你段位不夠,彆亂開口。”
許洛也垂下眼瞼,沒再說話。
我回了公司上班。
在當教育機構的化學老師之前,我待在一家互聯網公司,這份工作,我爸媽很不滿意。
朝九晚六一周單休,相對應的工資配不上我的付出,他們覺得委屈了我的才華,但我當時覺得無所謂,我不想走他們安排的路。
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想堅持一下,所以一開始跟我爸媽犟上了。
後來確實感到很疲憊,思考了猶豫了一番以後,辭了職。
休息了大半年,找了現在的工作。
我爸媽對我這職業稍微滿意一些,工作強度不大,工作中接觸到的也大多都是差不多的學曆,而且也還是個老師。
“老師”這個頭銜,對我不能免俗的父母親而言,有著極大的誘惑。
現在確實算是比較輕鬆,尤其是在上班時間這一點我更滿意了,很適合我這樣的睡懶覺的人。
而且在沒上課之前,在公司裡也比較自由,學術主管基本上不管底下的老師們到底在乾什麼,隻要在上課的時候好好教業績達標就行。
隻是我在公司一向裝得都很高冷,就算是想要休息了摸魚了,我也會先到一間空著的還沒上課的教室裡坐下。
偶爾戴著耳機上網衝浪,偶爾就是跟無聊的方圓打電話扯八卦。
今天也不例外,我拿著一瓶水進了教室,找了角落裡的位置坐下。
我點開了b站,搜了一些喜歡看的做手工的視頻放著,看著看著就趴桌上眯著眼睛。
耳裡視頻的背景音,四周都很安靜。
我困了。
因為起了個早。
“餘老師。”
第二個視頻還沒結束,除了背景音之外,多了一道男聲。
我睜眼,看見了在我旁邊座位上坐著的男同事,他也是教化學的,叫唐建安。
跟我是一起進的這家公司,但是我和他的來往很少。
少到可以忽略不計。
一點兒也不熟。
“有事嗎?”我摘下耳機,皺了皺眉,剛剛我都快睡著了,卻被他喊醒。
我的語氣不是很好,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不好接近不好接觸。
他來找我,就應該得做好了會被我這樣對待的準備。
唐建安年齡跟我差不多,穿搭風格似乎比一般男生好些,我不止一次地聽孔悠誇他,說他很會穿,跟同齡人比起來要嫩一些。
我評價不來,也沒那個心思。
他雙手放在桌上交握著,左邊手腕上戴了一枚價格昂貴的手表,看著我的臉的時候,他的指尖摩挲著自己的表麵。
似乎是緊張了,他輕咳了一聲,隨後才對我道:“下周一我打算在家裡開個party,餘老師。”
他向我發出邀請:“你來嗎?”
我還沒開口,他摸了下自己的後腦,繼續說著:“你什麼也不用帶,人就來就行了,那些菜啊酒啊都算我的,我……”
他沒再說下去。
因為我已經露出了微帶歉意的表情:“抱歉。”
我也沒給他理由。
唐建安“啊”了一聲,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他站了起來,低頭看著我:“好吧,那……就不勉強餘老師了。”
他指了下門外:“我去備課。”
等到唐建安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口,我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毫無意義的party,去了也是浪費時間,我何苦給自己找罪受。
視頻還在繼續,我點了返回,給方圓打了通電話過去。
方圓秒接:“咋了?想起我這個僚機了?”
“方圓。”我鄭重地喊了她一聲,“我是不是最近都沒去酒吧泡妹?”
“你有你的小情人還不夠嗎?”方圓罵了我一句,“你特麼的,花心大蘿卜,不對,花心大白菜。”
我揚起唇角:“上次你不是說新開了一家酒吧?我還沒去過,下班後你來接我。”
短短一分鐘內就被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方圓又對我一陣無語:“知道了,餘白菜。”
我皺了下鼻子,對她解釋:“我隻是在做個測試。”
測試許洛也中午那番話是不是在試探我——試探我到底敢不敢對她怎麼樣。
跟她相處了十來天,我已經深刻意識到許洛也這個小朋友不是個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