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情詩,有中文的,也有英文的。
她的咬字發音都很準確,不知道她在哪裡錄的,一點底噪都沒有,通過耳機裡穿過來,我的世界瞬間就隻剩下她的聲音。
輕輕的低低的溫沉的柔和的聲音。
依舊像是一條小溪流,在夜晚裡緩緩地流動著,發出的聲音足以撫慰森林裡的小動物們。
受驚的小動物,不願睡著的小動物,沒有一個可以逃過。
花開,草長,螢亮,月明。
我也終於睡了個安穩的覺,並且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成了一隻狐狸,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
沒有劇情沒有說話沒有內容,僅僅是變成了一隻睡著的狐狸。
出差的這些日子裡,方圓拜托我的事情我已經放棄了,因為根本沒有時間,中午的休息時間就一小時,並且這次的培訓的難度比之前更強,每天就是上課講課寫作業搞大綱。
早上出門的時候,手機電量百分之百,晚上回來的時候,電量也隻是少了百分之十。
充電器都不用帶去了。
這期間,侯瑾這個沒事乾的閒人也跟我聯係過,但我在雲城,她也就隻好等我回去之後再跟我見麵。
米淇也給我發過消息,但當她得知我在雲城的時候,反應跟侯瑾她們完全不一樣,她是想著問我雲城有沒有什麼特產,路邊都可以買到的那種,想讓我幫忙給她帶一下,她給我錢。
這個要求比方圓提的簡單多了,再加上這個小妹妹性格那些我覺得也還不錯,就沒拒絕,答應她在走的那天,在酒店外的一個店裡買套糕點帶回去。
那個糕點在雲城很火爆。
跟許洛也的聯係不頻繁。
從那晚以後,每晚十點整,她就會給我發個文件過來。
第一晚念的是情詩,第二晚是讀了課文,第三晚是一些物品的敲擊的聲音,第四晚是她的氣聲。
每晚都不重樣,我的睡眠質量直線上升。
這讓馮源都忍不住驚訝了,她難得在工作以外的時間裡主動跟我開口。
她說:“餘老師,你最近氣色很好。”
“是嗎?”
她點頭:“是。”
對話就此結束,我跟馮源的交流是真的很少,因為跟她不同校區,平時見麵的次數就很少,我也沒必要跟她去多說些什麼。
回柳城的前一天,要對我們所有參加培訓的教師進行考核,分了考場,也分了考官,底下坐著的全是行業精英和前輩,上場之前,我也難免會有些緊張。
平時的練習還好,一到這樣絕對嚴肅的場合,我講課的時候,分分鐘感覺自己快當場去世。
考核任務完成以後,便迎來了正式的結束,我因為出了汗,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舒服,但領導提議,一起去飯店聚個餐,大家再回去收拾東西。
這個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很快就安排了車,去了定好的飯店。
這次參加考核的老師共有二十來個,競爭比較激烈,想要取得很好的成績對我而言有些難度。
領導定了個包間,裡麵兩個大圓桌,我在靠著角落裡的地方坐了下來,馮源在我左邊,右邊是一個我不知道名字的男教師。
來這裡近半個月,我就沒記住幾個老師的名字和臉,也確實沒必要。
大家這次可以遇到一起培訓,下一次遇到的基本上都會換一批人。
但這個男教師卻知道我,他給我倒著飲料,喊了我一聲:“餘老師。”
我禮貌地點了下頭:“謝謝。”
包間裡很熱鬨,我卻覺得有些煎熬,而且這個男教師還在找我跟馮源兩個人尬聊。
“你們明天幾點的飛機回柳城?”
“聯係車了嗎?我可以開車送你們。”
“好可惜,你們都沒在柳城好好逛一逛就要回去了。”
他戴了副眼鏡,身上噴的香水味沒唐建安的好聞,有些刺鼻。
我跟馮源的回應都偏冷淡,終於,他後來覺得無趣,轉頭跟另一邊的老師們聊得熱火朝天。
飯局開始得很突然,結局來得也快,可能是休息心切,大家都吃得比較快。
我感覺也沒過多久,這頓飯就吃好了。
出了飯店,各回各家。
我跟馮源攔了輛出租車,說了酒店地址。
車上,馮源在另一邊坐著,她低頭看著手機,開口問:“餘老師,今晚找我們聊天的那個男老師,叫什麼?”
我搖頭:“不知道。”
馮源又說:“我現在有個微信好友申請,我看頭像,好像就是他。”她說,“我不想加,以後基本上也不會再見麵了。”
“嗯。”
車窗被我按下去了一些,司機開得不快,風也沒有很猖狂。
去往酒店的路上,因為路過的景色還不錯,我一直看著窗外。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了路邊,我跟馮源下了車。
身上還是有些難受,電梯裡,我問馮源著不著急洗澡,如果她不著急,那我回去就洗澡了。
她看了我一眼:“你先洗吧。”
“好。”
其實完全可以跟馮源分開住,因為公司撥的出差資金是每人每天六百塊,六百塊,夠找一個很不錯的酒店了。
但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定了標間。
兩個人住一起總歸是比一個人在外住一起感覺好一些的。
出了汗又吹了風,洗完澡之後,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再加上近期來的高強度的工作和巨大的壓力,我一點也不讓自己意外地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