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出差是跟馮源一起, 這一次不是,但跟她是一個校區的, 叫畢兮兮, 比馮源熱情不少,年齡比我小兩歲,進公司時間還沒滿一年,見到我的時候,一口一個“餘老師”。
她是柳城本地人,這麼多年還一直都在柳城讀書,都不用我問她什麼, 她自己全說了。
小學中學大學還有讀研的學校, 都給我說了個遍。
值得一提的是, 她本科和研究生都是柳城理工大學,這讓我思緒飄了下, 想到了許洛也。
沒有意外的話, 她也會是這樣, 順利畢業,進而讀研。
這是畢兮兮第一次乘坐飛機,她有些許好奇, 但也僅僅是好奇而已,因為上了飛機之後,很快就開了飛行模式,我們兩個都起很早,現在也很困, 這樣下來各自帶上眼罩睡著了。
這一覺從九點半睡到了快到達雲城的時候,飛機著陸之後,我關掉了飛行模式,點開微信,給許洛也發了個“到了”的消息過去。
這時候她已經在上班了,不會秒回我的消息,我抿了抿唇,跟畢兮兮去取行李。
這趟出差比上次似乎更趕一點,不然也不會讓我們下午就去總部參加培訓了
依舊是每個人每天六百塊的補貼,訂一間不錯的標間綽綽有餘,我跟畢兮兮到酒店辦理了入住,又草草地去吃了個飯,就打車準備去總部。
培訓的工作氛圍非常嚴肅,這是畢兮兮第一次出差,我就跟她說了點自己之前總結的經驗。
“不要害羞,聲音大點,也不要怕錯,彆慌……”我又想起了上次來出差的時候的感受,最後考核的時候,就跟參加了選秀節目一樣,緊張等待著最後的比賽環節。
畢兮兮連連點頭:“知道了,餘老師。”她眼睛圓圓的,“你之前上過公司app的首頁,我們主管讓我們點進去學習來著。”
我一愣,想起來了,但又覺得尷尬:“是嗎?”
我以為沒人會記得這件事。
“對啊。”畢兮兮笑嘻嘻的樣子,“所以這次出差的搭檔是你我特彆開心。”
跟她說著說著,就到了總部樓下,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跟畢兮兮上了樓。
依舊是緊張且緊湊的培訓,來參加培訓的老師跟上次差不多人數,全程都在認真聽講認真寫筆記,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分出來想彆的。
以前上學的時候,還總以為自己在底下開小差可以瞞過老師,但後來做了這份工作之後,才發現,老師們當時沒有點名批評已經是在放自己一馬了。
現在也是這樣的感受,要是敢開小差的話,在台上講著的精英教師一個眼神過來,饒是我見過大場麵我也會有些肝兒顫。
下午的培訓結束,大家又快節奏地吃完飯,而後又回去參加培訓。
晚上九點半,我跟畢兮兮回到酒店,明明才來了柳城十二個小時不到,但卻累得像是被剝繭抽絲了一樣。
畢兮兮的圓眼盯著窗子發著呆,我在一邊的沙發上躺著休息恢複著精氣神。
過了會兒,畢兮兮轉頭看向我,她很明顯有點懵:“餘老師,等到結束那天,考核比賽會比今天更恐怖嗎?”
“你說呢?”我回應她的隻有一個笑容。
畢兮兮欲哭無淚:“我還以為出差是很好玩的事情。”
我揚了下眉,拿過在一邊的手機,再次點開了微信。
早上給許洛也發的消息,她過了十多分鐘之後回複了:【好。】
簡單的一個字,讓我想起了我當初沒有發出去的一模一樣的“好”。
但除了這些,我跟她在今天也沒了彆的交流。
我的指尖在屏幕上撫了撫,然後按了返回,給方圓打了個電話過去,問這次要不要給她代購什麼東西回去,畢竟上次來這邊出差,就沒給她帶成功。
不過其實現在就是沒什麼事做,但要我找許洛也的話,我又做不到。
我累,她也不輕鬆。
休息差不多了之後,去洗了個澡,給許洛也發了個“晚安”,就此進入了睡眠。
跟許洛也的上班節奏似乎同步了,每天九點在公司裡開始,晚上□□點才結束,我跟她的來往在這期間沒有斷,但依舊不會有多少。
起床之後,要麼是我發個“早”,要麼就是她發個一模一樣的內容。
睡覺之前,也是一樣的程序,我們兩個就是無情的打卡機器。
根本不會閒聊,根本不會多說兩句,哪怕隻是問有沒有吃飯,我們兩個也都沒問過。
因為睡眠已經非常有規律,我也早就沒有再聽許洛也做的a-s-m-r音頻才能睡著,隻是現在出門在外,不聽的話,又會覺得少了些什麼,最後又把文件翻出來,戴上耳機。
時間就這樣慢悠悠地過了五天。
吃晚飯的時間裡,有其他城市的一起參加培訓的老師們邀請我跟畢兮兮晚上去雲城逛逛。
畢兮兮很有興趣:“玩什麼?吃什麼?去哪兒?”
對方笑笑,回答畢兮的問題,卻是盯著我的眼睛:“還能去哪兒?去體驗一下雲城的酒吧文化啊。”
眼看著畢兮兮就要去的樣子,我微微蹙了蹙眉,拒絕了:“改日吧,今天就不去了。”
前來邀請的是個女老師,我都不知道她姓什麼,她穿著職業裝,笑得非常放肆:“餘老師,就是今晚去,那才刺激啊!”
距離七夕節也就過了一陣子而已,但不難算出,今天就是七月半。
中元節,也就是鬼節。
畢兮兮玩性大,看著我,有些茫然,但她沒有跟著搭腔。
我把手中的筷子一放:“七月半,鬼亂竄。”我也彎了彎唇角,“我跟畢老師都膽小,就放過我們吧。”
等到對方走了,畢兮兮才後知後覺地拍了下自己的胸口:“原來今天是鬼節啊,我可怕鬼了,連鬼片都不敢看。”
我看了她一眼:“那你還想著跟他們去?”
“我以為就是去逛吃逛吃……”畢兮兮聲音越來越弱。
我這也才驚覺我的語氣有些重,向她道了個歉之後,我們又回去繼續上課。
兩點一線的生活有些乏味,而且麵對的人有的還對自己有些莫名的敵意,這點更讓人煩躁了。
而且雲城比柳城的氣溫還要高一度左右,雖然我們基本上都在空調房裡待著。
晚上躺在床上,翻了翻跟許洛也的聊天記錄,我的心境平和了不少。
思考了十來分鐘,我給許洛也撥了電話過去,還從床上起來,站到了窗邊。
畢兮兮還在浴室洗澡。
剛把窗簾拉開了點,許洛也接聽了:“喂?”
好幾天沒聽見她說話,現在乍一入耳,我還愣了愣,才回應:“在。”
彼此沉默了兩秒,我又開口說道:“今天是中元節。”
“嗯,是。”許洛也的聲音很輕,但很清晰,每個音節都墜在我心上。
我又將窗子拉開了點,透了個小縫出來,涼風吹在臉上,舒服很多。
“害怕嗎?”我問。
許洛也沒回答,她反問我:“你害怕嗎?”
每到中元節,我爸媽就會不讓我在晚上出門,讓我心存敬畏。
這麼多年來,我也習慣了,但要說害怕的話,倒也還好。
“怕。”我回答。
“我也怕。”
我輕輕咽了下口水,微微低著頭,也伸手攥著在一邊的窗簾:“我可以陪你聊聊天。”
許洛也笑了一聲:“怎麼不是我陪你?”她問的很有道理,“你不也怕嗎?”
“互陪。”
又迎來了五六秒的安靜,許洛也開口道:“這次彆把自己弄感冒了。”
上次出差我就感冒了。
“知道。”
“你還代購嗎?”
“幫米淇。”
“幫方老板買點口紅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