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鶴目的地是縣城東邊的彆墅區,是本縣最高端的小區,全是二三層的歐式小彆墅,麵積不大,卻集中了本縣9成以上的有錢人。
穿過破破爛爛的街道,在快到小區時,道路忽然變得平整、乾淨起來,這是小區的自建道路,10月中下旬的季節裡,道路兩邊的景觀樹油綠茂盛,被園丁精心修剪成各種圖形,路邊依舊有紅紅黃黃的花朵盛開著,都是林仙鶴未曾見過的品種。
一隊身穿製服、手拿電棍的保安從身邊經過,林仙鶴停住,觀察了下他們一會兒,才刷卡進入到小區。
煤礦大大小小的事故頻發,對於受到傷害的礦工或者家屬的賠償,沒有統一標準,完全靠礦主的良心。而礦主們的良心有多有少,無法和礦工或者家屬們達成一致,就有可能演化成為暴力事件。可以說,整個晉省大大小小的礦主,就沒有一個沒碰見過這種事件的。
就拿林家富來說,算是挺有良心的,非常注重井下安全,包礦以來,沒有一名工人因為下井而死亡,但有幾例受傷的,其中有一例不滿意賠償金,糾結著親戚朋友街坊鄰裡一起過來鬨,覺得在礦上,圍觀群眾都是礦工,影響力有限,就打聽出了林家富老家的地址,上門來威脅,說是如果林家富不多賠錢,他們就在這裡常住,不走了。
那時候,奶奶李廣妮還住在老家,儘管大兒子林家富發了大財,多次催促她搬去更好的城裡住,她都沒答應,可這群人突如其來地跑來大鬨一通,把李廣妮嚇得當場暈倒,在縣醫院住了兩天醫院後,終於決定搬家。
這個小區在建造之初目標群體明確,所以在安保方麵是下了大力氣的,林家富很快在這裡買了房子,李廣妮帶著二兒子林家貴一家三口搬了過來。
林仙鶴按了門鈴。
很快,一個穿著樸素、相貌普通、素麵朝天,乾枯的頭發在腦後梳了個圓髻,係著圍裙的中年婦女一臉笑意地打開門,“妮兒,你可回來了,快進來。從你走了,你奶奶就一直念叨著。”
說著,殷勤地接過林仙鶴手中的摩托車鑰匙,立刻又跑過去從鞋櫃裡掏出一雙女式革麵拖鞋。
被這樣照顧著,林仙鶴渾身不自在,她見婦女還要蹲下來幫她換鞋,連忙搶先一步把拖鞋搶過來,說:“二嬸,你不用幫我做這些,我又不是不能自理的小孩子。跟你說好幾回了,你都不聽,你要在這樣,我可真生氣了!”
二嬸高鳳英連忙站起來,有些討好地又對著林仙鶴笑:“好嘛,好嘛,我記住了,以後再不這樣了。”
林仙鶴無奈,對著她,連氣都氣不起來。
她記得以前的高鳳英雖然對她也很好,可沒像現在這樣卑躬屈膝的,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這樣了。仔細回想,大概是從林家富包火車皮賺了錢,讓一大家子人都過上好生活後,就初見端倪,後來,二叔在外麵養女人的事情被曝光,她沒吵沒鬨,默默忍了,隻是在那之後,對全家人,尤其是她們父女,恭敬異常,好似把自己定位成了這個家庭的傭人。
二嬸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林仙鶴不能理解,卻又隱隱有點明白。
奶奶李廣妮聽到聲音從屋裡麵迎出來。
這是個六十多歲的農村婦女,西北乾礫的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