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我坐後座,我不怕顛。”
回程依舊是歡樂的,隻是快到彆墅區時,林仙鶴接到了林家富的電話,說大概明天下午之前,就能將100萬全都彙入她的賬戶中。
掛上電話,就聽見林一鳴聲音低落地問:“姐姐,你是不是快走了?”
林仙鶴沉浸在高興之中,隨口回答說:“是啊,要是能買到票,我明天下午就走。”說著,她又騎上自行車,繼續往前走,身後靜悄悄的,要不是車後座的壓力還在,她都以為林一鳴下車了。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林一鳴的異常,伸出雙腿,支住自行車,轉頭看向後座,問著:“怎麼了,怎麼突然不高興了,不想讓我走啊?”
林一鳴從後座下來,點點頭,又搖搖頭。細長的脖頸低下去,雙手交握在胸前,低聲說:“也不是,我就是,就是,你要是走了,我有好多話都沒人可說。”
林一鳴頭更低了,接著說:“姐,我要是現在就高三多好啊,我就能和你一樣,也離開這裡,去外麵了。”
林仙鶴這才意識到事情好像有些嚴重,她連忙將車子推到一邊,拉了林一鳴到小區門口的長椅上坐下,問:“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兒,給我說說,彆怕,有姐姐在呢,肯定不能讓你受委屈的!”
林一鳴抬起頭,朝著林仙鶴笑了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竟然有種滄桑之感,說:“謝謝姐,可是我的問題,你解決不了。”
林仙鶴有些著急:“你還沒說呢,怎麼知道我解決不了?我解決不了,還有你大伯嘛!他在咱們承寧縣雖然說不上多有影響力,但認識的人還挺多的,隻要你沒乾什麼殺人放火的缺德事兒,總能想到辦法的。”
林一鳴本來不打算跟姐姐說這些,讓她跟著一起煩心的,可是忽然間聽說她馬上就要走,就像在熾熱的木炭上忽然澆了一盆冰水一般,澆得他心裡頭冰冰涼涼,空得很,有種沒著落的感覺,就想不管不顧地傾訴出來。
林一鳴:“我想讓我爸媽離婚。我爸在外麵有人,他,瞧不起我媽,處處看她不順眼,不拿正眼看她,隻要一回家,就是挑我媽的毛病,動不動就說要捶死她,從來都不顧及我媽的感受,經常在我媽麵前說外麵的女人怎麼怎麼樣!”他說著,聲音發哽,呼吸粗重,胸口劇烈起伏。
林仙鶴大驚,林家貴在外麵有女人的事兒她上次回來時,從奶奶那裡聽到的,奶奶跟他抱怨林家貴不往家裡拿錢,老婆、兒子都讓大哥給養著,賺的錢都孝敬給外麵的女人了。她聽著挺氣憤的。這種男人最可惡了,當初娶到高鳳英的時候,整天傻樂嗬,跟撿到寶貝似的,手裡頭有兩個臭錢就不是他了,真讓人瞧不起!
可她卻沒想到,林家貴他還能更惡劣。
林仙鶴也被氣得呼吸氣促,插嘴道:“什麼東西!離,堅決得離,不能跟這種玩意兒在一塊過了。”
她絲毫沒意識到稱呼林家貴為“這玩意兒”有什麼不對,哪怕被罵的人是她的親二叔,是旁邊人的親爸爸。
林一鳴聽了這句罵,臉上露出一絲笑模樣,但很快就消失了,接著說:“可是不管我怎麼說,我媽都不肯離婚。她說,男人都這樣,在外麵花天酒地的,隻要肯回家就行了。她說,姥姥從小就跟她說,說女人就是得學會忍,受了委屈吞到肚子裡,忍忍這一輩子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