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宮殿中,一道氣息在寸寸飆升,化神中期的尹卓到了化神後期、化神巔峰……氣勢還在繼續攀升!
須臾間,堪比大乘期的強大氣勢震懾而出。
魅影吞烏蟒趁機潛入陰影裡遁遠了,屠魔回過頭,視線落在身旁石壁上。
不知何時,滾滾石屑從牆壁上震顫著掉落,石壁縫隙裡射出一絲絲金芒。
屠魔抬手用力刮擦去石屑,看到了底下深
奧的字符,“這是什麼東西?!”
身側的石壁分明紋絲不動,卻有種搖搖欲墜之感。冥冥中,似有什麼壓抑在黑暗深處的東西正在緩緩浮現,空氣被壓縮到了極致。
“尹卓”的實力停在大乘初期。
可怕的威壓下,眾魔修早忘記了自己奔赴此地的目的,恨不得從沒生過貪念,立即作鳥獸散。
然而沒有一個人敢動,“尹卓”眉心那條殺生線如鮮血般湧動著,仿佛任何人敢擾到他的注意力,下一秒便會被他抬手取走性命!
他仰頭大笑著從峰頂站起,淒厲的眸光猶如穿透天際看到了某道人影,“哈哈哈哈……衡蕪,你將本尊困在此地,讓本尊替你守陵,沒想到本尊能活這麼久吧?”
果然是活過了萬年的老怪物!
遊憑聲看著他額頭的血線,眸光微動。
本尊?
這是上位者自矜身份的自稱。這不是什麼特彆珍貴的限定稱呼,各大魔門的首領隻要想,都可自稱本尊。
但在所有魔修裡,最有資格吐出這兩個字的人隻有一個。
“七煞魔尊?”
所有人都在膽怯噤聲,隻聽得一個人瘋狂笑著,這時,突然一道聲音輕輕開口。
應當是猜測,聲音卻沉靜篤定,這四個字讓所有人呼吸一窒。
七煞!
萬年前的魔尊,斷魂宗宗主,傳說中與衡蕪一同隕落在荒古秘境的最強魔修。
萬年過去了,他竟然還沒死?
明明是人,他又怎麼會變成一條蛇,被囚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七煞大笑聲一止,銳利的眸光射向發聲的人。
“萬年過去,竟還有人識得本尊。”
萬年歲月過去,兩任魔尊穿過時間塵埃遙遙對視,隻可惜此時旁觀者並不知道其中一方的真實身份。
“前輩通過奪舍之術延長壽命,著實巧妙。”遊憑聲已經猜到了他活到如今的方法。
“哈哈哈哈……的確!這一招除了本尊,還有誰人會用、誰人敢用?”七煞笑道。
他一個人被困在這裡,每日麵對的隻有重複人話的美人蛇,此時有人點破自己的手段倒也不生氣,嘶啞的嗓音訴說道:“隻有本尊,才有能力奪舍非我族類的異種!本尊便是奪舍了蛇皇之後,靠吸取渾虛魔晶的力量維持了這萬年的生機!”
斷魂宗是煉魂宗的前身,最早的魂修修煉之法便是從斷魂宗流傳下來,而奪舍之術正是魂修們最拿手的手段。
煉過魂的人身死之後便會變為魂修,但即使是魂修,倘若不能修煉到飛升,也不可能擁有萬年壽命。
而這些美人蛇不同,它們以渾虛魔晶為食,常年下來軀體充溢自然的混沌之氣,隻要修為足夠,它們吸取著源源不斷的力量就能活下來。七煞在自己原本的身體身死之後,憑借高超的奪舍手段奪取了一條美人蛇的身體,修煉邪術,借助這裡遍布的渾虛魔晶活到了今日。
這是一個不可複製的
奇跡,非膽大逆天者不可為,七煞在述說出來時還帶著天才人物的自得。
他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看著遊憑聲,“你知道本尊,你是斷魂宗的人?萬年過去,斷魂宗竟還尚在麼?”
遊憑聲微微一笑,客氣地道:“我隻是有幸於史料中得窺尊上風采而已。斷魂宗……”
“斷魂宗雖已消失,功法卻流傳了下來,如今的煉魂宗便傳承了斷魂宗的道統!”習高爽忽然站出來,說:“我是現今煉魂宗的宗主,習高爽拜見尊上!”
七煞看了畢恭畢敬的習高爽一眼,不怎麼感興趣地移開視線。
“若非那條該死的黑蟒忽然出現,我也不會錯失那名大乘期修士,隻能暫且選擇這具身體。”他陰沉地道。
遊憑聲身邊,幾個知道黑蟒所屬的人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這位爺淡定如初,仿佛聽不出來七煞散發的可怕殺意。
當年的七煞乃是大乘後期修為,是除了衡蕪的修真界最強,可惜他如今奪舍尹卓,受尹卓身體化神中期實力的限製,隻能暫且恢複到化神巔峰的修為。
但他現在得到了自由。而且雖然是化神巔峰,神魂中的力量卻讓他足夠殺死大乘初期的修士,剛才那名魔修就是他下一個選中的身體!
七煞迫不及待要去追殺屠魔,視線在四周一覽,便準確找到屠魔離開時留下的術法痕跡。
“哼,時隔萬年,本尊終於脫離此地……衡蕪,我要你眼睜睜看著我自由!”七煞眸中爆出興奮的光芒,大踏步就要離開原地。
一步、兩步……他走到了峰頂邊緣的位置,一隻腳踩上空氣,另一腳剛要離開,卻忽然停住。
“什麼?!”七煞麵色劇變,右腳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脫離!
金光在他腳下亮起,勾勒出一片金色的巨大陣法。
陣法宛如無形的囚籠,將這為曾經叱吒風雲的魔尊禁錮在原地!
七煞右腳用力拔起,腳下的魔晶山峰都在隱隱搖晃。
還剩下半隻腳……隻剩下半隻腳!
數千年前,他通過奪舍美人蛇,將半具軀體掙脫出陣法的鎮壓,上半身得以自由活動。
如今第二次奪舍,本該下本身也獲取自由才對……該死,這具身體終究實力不夠!
要不是那條黑蟒橫插一腳,他已經奪舍了那名大乘修士,怎會仍被禁錮於此!
七煞目眥欲裂,長嘯一聲,周身氣息再次暴漲。尹卓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蒼老下去,七煞這是要體內燃燒精血強行提升實力!
“衡蕪!你害我不人不鬼困在這裡萬年!”他嘶啞的聲音宛如泣血,“你要抽取我精氣替你鎮陵?你休想!本尊苟且活至今日便是憑著這一股氣,誓要扒了你的墳,將你剝皮抽筋!”
眾人目露驚愕,聽到這句話的所有人心都開始砰砰加速——
衡蕪陵墓!
七煞說衡蕪鎮壓他為自己守陵,那衡蕪陵墓豈不就在此地?那意味著數不清的珍
寶與機緣!
七煞的氣勢漸漸攀升,隱隱有突破大乘的趨勢,腳下山峰晃得更加劇烈。
整座洞窟都開始顫動,這座無論經曆何等打擊都堅固不動的地穴,竟在他一寸寸拔起右腳時開始震顫!
不,不對……不是因為七煞。
遊憑聲側目看向身旁的一縷光芒,抬手捉住夜堯的手腕。
七煞大喝一聲,從陣中拔起右腳,下一秒,腳下猶如地動般猛烈一震!
哢嚓,哢嚓。
巨大的渾虛魔晶礦石儘數裂開,露出其後的山壁。簌簌石屑在震顫中落下,露出鐫刻在其後的字符。
夜堯反握住遊憑聲的手,穩住身形,眸底映出大片閃動的金芒。
四麵八方徹底顯露的符文閃爍浮動而出,猶如更大的囚籠,將洞中的人困在其中。
“那是什麼東西?”
“怎麼回事,我怎麼提不起靈力了?!”
一直以來依賴靈力的人們一陣慌亂,甚至有人在腳下的地裂中猝不及防摔了一跤。
遊憑聲穩穩站在原地,早有預料一般,指腹輕輕擦過身邊浮起的金色符文。
“教主,我們要跑嗎?”敖巴看看周圍四散而逃的魔修,問婪厭。
“這是怎麼回事?”婪厭看向遊憑聲。
“有好東西要來了。”遊憑聲勾了勾唇,“沒白走這一遭。”
廖星掐指飛快算了一下,咧嘴一笑,“死中得活,否極泰來……我終於能遇著一件好事了!”
眼前金光大盛!
倘若從上空看,整座地穴便宛如一片支脈縱橫的巨大水係,金色的河水正在一條條支流上汩汩流淌,從四麵八方彙聚到中央的主脈上。
地麵之上,所有黑氣清掃一空,殘留的古戰場被徹底顛覆。地脈震動,塵土翻湧,沉寂在地底萬年的地穴倏然破土而出。
無數符文其中閃爍湧動,擴散成一片無比耀眼的金芒,如太陽墜落,吞沒了周圍一切事物的影子。
七煞脫離陣眼,曆經萬年,衡蕪親手打造的鎮壓法器被撼動,地底的東西再也隱藏不住。
天地間驟然浮現出一座城池般的仙宮。
即使是位於秘境最遙遠邊際的人也能感應到這處變動,四麵八方的修士同時向仙宮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