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多虧你們幫我照看著這小子,”周正對時國安明顯很是感激——
即便小兒子再調皮搗蛋,那也是自己的骨肉,周正咋會不掛念?
偏偏他剛到新單位蒞職,根本是忙得不可開交,再有老爺子腿這一摔斷,更是焦頭爛額。
才讓周潯拖累了時國安這麼久。又想到時國安開飯館,難免要和各色各樣的人打交道,就又去跟相熟的人都打了招呼,讓他們照顧一下時國安的生意:
“……現在的公安局長宗啟明,那也是我一好兄弟,跟咱們一樣,也是當兵出身,我跟他說過了,你要是有啥事,或者遇到了啥麻煩,隻管去找他。”
說話間,正好到了放學的時候,時櫻和時珩周潯時婷一起走了進來。周正看了一眼臉色紅潤的周潯,知道兒子這段時間在時家吃的那是真好,一時對時國安越發感激。
隻他對兒子嚴肅慣了的,即便瞧見多日不見的兒子也很是開心,卻依舊繃著臉訓斥:
“走路都沒個正形,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那腰不能再挺直點兒?”
等被周潯擋住的時櫻從後麵過來,周正立馬現場給人表演了一個什麼叫“川劇變臉”:
“哎呦,咱們櫻寶回來了?伯伯給你們捎了些零食,你快過來看看,喜不喜歡吃?”
周潯雖然早就能想到這一幕,這會兒卻依舊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白眼簡直要翻到天上去——
說什麼給“你們”捎了零食,結果卻就招呼時櫻一個人過去吃,偏心眼偏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時櫻卻是很給麵子,挨個嘗了一遍後,每個都大加讚揚:
“唔,這個好……嗯,這個也很好吃……謝謝伯伯,伯伯好厲害,買的都好吃極了。”
一番話頓時讓周正不是一般的有成就感。想起什麼,又從衣兜裡掏出一封信,遞給時櫻:
“對了,你聞闌哥哥的信。”
聞老爺子已經平反,至於說聞闌,則直接被老爺子送去了部隊。隻聞闌所在兵營駐紮的海島根本差不多是處於和外界隔絕的地方,這封信也是幾經周折才到了周正手裡——
聞闌還以為周正依舊在原單位上班呢,不清楚他已經換了新單位。
這封信可不是在縣公安局滯留了不短的時間,最後又被郵到他的新單位,如今兜兜轉轉之下,再被帶了回來,交到時櫻手裡。
“聞闌哥哥的信?”時櫻眼睛頓時一亮,忙把信接過來,開心之餘,眼睛又有些發酸——
她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聞闌的消息了。
眼瞧著時櫻的臉一下皺成了個小包子似的,周潯立馬意識到那個叫聞闌的人不對勁,下意識伸手:
“啥信啊?我看看。”
“臭小子你乾啥呢?不許欺負妹妹。”時櫻還沒說什麼呢,周正就直接抬手拍了過來,也就是周潯躲閃的快,不然非得挨一巴掌不可。
時櫻就借著這個機會,捏著信匆匆回房
間了。
周潯悻悻然的轉頭看向時珩,時珩卻根本連正眼都沒看他,彎腰提起時櫻丟下的書包,跟著上樓去了。
沒辦法,周潯隻得湊到時婷麵前:
“那個,時婷,聞闌,是誰啊……”
咋聽著自己老爸也是認識的啊?
作為整個初中部名聲遠揚的校霸,時婷自然對周潯早聞其名。她膽子小,平時看到周潯都會遠遠的躲開。即便這些天在一個鍋裡吃飯,對著周潯時,依舊會緊張。這會兒看他過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下,簡直頭都不敢抬了:
“聞闌,是救過我妹妹的人……”
救過時櫻?周潯無疑想岔了,頓時就有些殺氣騰騰:
“咋,之前還有人半路截過時櫻?”
從第一次把時櫻從幾個壞小子麵前救下,就老是有人調侃他英雄救美——
難不成那個聞闌,也是這種情況?
卻是禁不住再次吐糟時櫻就是個麻煩精,咋到哪兒都有人找麻煩呢?隻他早就習慣了給時櫻“善後”,即便心有腹誹,卻依舊暗暗下定決心——
彆讓他知道是誰吃了熊心豹膽,不然非得再揍一頓不成。
“不是。”時婷明顯有點兒被周潯嚴肅的臉色給嚇到,囁嚅道,“是我妹妹,掉水裡了,差點兒被衝走,是聞闌和他爺爺,把我妹妹給救的……”
掉水裡了?周潯心裡“咯噔”一下。他們這兒雖然是山區,經過縣境的那條河水流卻不是一般的湍急。
曾經他就因為調皮和小夥伴們跳下去過,好險沒被水給衝走。回來後有小夥伴說漏了嘴,氣得老周按著他,狠狠的來了頓竹板炒肉,那酸爽的滋味,真是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就隻是明明他當時在水裡撲騰時,也是喝了好幾口水,老周那頓打也當真是沒留一點兒後手,現在想起來屁股還一抽一抽的。可即便如此,也就沒覺得害怕,反而是聽到時櫻差點兒被衝走時,猛地一咯噔,心臟都漏跳了好幾拍。
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反而還要儘力掩飾:
“櫻櫻小時候咋也那麼淘,就她那小身板,跑到水裡玩,那不是白饒嗎,時叔叔就該好好的教訓教訓她……”
也不用和他似的竹板炒肉,數落一頓總應該的吧?
“你說啥呢?”剛才還因為惶恐不停往旁邊躲的時婷聽周潯這麼說,頓時有些著惱,生氣之下,連對周潯的害怕也忘了,抬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啥都不知道,憑啥這麼說三妹妹?三妹妹才不淘氣呢,她是被壞人偷走了,還被逼著去水邊洗衣服,才會掉下去的……”
氣惱之下,也不理周潯,抓起自己的書包也走了。
轉眼間剛才還嘰嘰喳喳的四個人走了三個,就剩周潯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
周正和時國安說完話,過來叫人時,就瞧見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兒子,正和被遺棄的大狗似的,一個人孤單單站在那裡。偏還不住運氣,一副和什麼人較勁的模樣,頓時就有些新奇:
“你這小子咋了,跳大神呢?”
周潯頓時一僵,卻是少見的沒有回嘴,反而有些垂頭喪氣的感覺。
一直到跟著周正走出時家,都安安靜靜的沒說一句話。
早就習慣了這個小兒子的調皮搗蛋,恨不得把天給戳個窟窿的臭脾氣,驟然得了這麼個安安靜靜的小子,周正不但沒覺得開心,還有些發毛,載著周正走了一段路,終於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周潯的額頭:
“不會是發燒了吧?”
“誰發燒了?我才沒發燒。”周潯不耐煩的把老父親的手推開。
看他這皮實的模樣,周正終於鬆了一口氣,板著臉訓道:
“沒發燒你板著臉給誰看呢?瞧你那張驢臉,拉了幾尺長……”
“爸你說誰驢臉呢?你看人家國安叔叔……”
國安叔叔都沒有罵過他,還老是誇他,說他小小年紀就有男子漢的氣概,一看就是個有擔當的……
結果到他爸嘴裡,瞬間變頭驢了!
“好小子,還敢教訓你爹了?你讓我學你國安叔叔,你咋不學你櫻櫻妹妹呢?你要是長得跟你櫻櫻妹妹似的,或者脾氣和你櫻櫻妹妹似的,你要啥我給你買啥……”
長得像時櫻?周潯模擬了他這一米八五的大塊頭,頭上卻頂著時櫻那樣一張精致小臉的情景,忽然就覺得一陣惡寒,直接就從自行車上蹦了下來——
他家老周有點兒變態吧,對,一定是的,要不然咋就能對體格強壯的兒子提出這樣的無理要求?
“你那是啥眼神?”周正一抬頭,就對上了周潯一副看什麼變態似的視線,雖然不知道兒子腦袋瓜裡想啥呢,卻總覺得不是啥好話,氣的兜頭一個爆栗子。
瞧著騎著自行車遠去的老周同誌,周潯捂著腦袋欲哭無淚——
好嗎,最終依舊是達成了隻有他一個人受傷的世界。
目送周正遠去,周潯卻沒有跟著回家,而是轉身去了幾個關係好的哥們那裡。把人一個個叫出來,非常嚴肅的囑咐了一個事關友誼的小船能不能繼續下去的問題:
“替我看好時櫻,彆讓她去水邊……”
“要是有人敢打時櫻的主意,你們隻管放手開揍,真是不行了,就給我寫信,我回來不揍死他丫的!”
……
他那幫哥們越聽越頭大——
媽耶,周潯是受啥刺激了,咋就變成個絮絮叨叨的老大媽了!不是說囑咐一件事嗎,這都多少件事了,他竟然還在不停的說!
忍不住終於開口打斷周潯:
“老大你到底是要去乾啥啊?咋聽著,跟劉備臨終托孤似的……”
他們倒是效仿了劉關張桃園三結義,可問題是隻想當關羽和張飛,沒指望過當個最後累死的諸葛亮啊。
氣的周潯抬腳就踹了過去:
“你才臨終托孤呢!”
他就是覺得,小時櫻太可憐了。竟然被人販子偷走過不說,還又是被打又是讓乾活的,還差點兒
掉水裡淹死……
一想到那麼漂亮又作裡作氣的時櫻,竟然受過那麼多苦,周潯心裡竟覺得有些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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囑咐完好哥們好朋友回去後,又挑燈夜讀,擰著眉毛對著書桌半夜,給時櫻寫了一封足足四五百字的長信——
長這麼大,周潯小同誌的作文就沒那篇超過五十個字的。
一家夥寫出四五百字,那可真是破天荒頭一遭。
信的核心內涵,就兩個意思:
一,切記切記,彆和陌生人說話。二,學校裡有人敢為難她,隻管報他周潯的名字……
等一覺醒來,看到自己寫的東西,周潯自己個都覺得牙酸,垂頭喪氣的全都撕成了碎片了事。他自己則是又把好朋友好哥們挨個拉出來遛了遛,把之前說過的意思,再次重申了好幾遍。
弄得小夥伴們一愣一愣的——
之前覺得像是托孤,這會兒咋感覺著不但是托孤,還走火入魔了呢!
時櫻自然不會想到,都過去這麼久了,竟然還有個瞧著沒心沒肺的半大小子因為她曾經的悲慘遭遇,難得的開始悲春傷秋了。
她這會兒正躲在自己房間裡,一字一句的讀聞闌的信。讀個開頭,時櫻就開始歎氣——
從聞闌的信裡可以看出來,他之前已經給時櫻寫過好幾封了,卻不知道咋就那麼悲催,竟然一封也沒到她手裡。
不得已,聞闌才會把信寄給周正,拜托他轉交。
好在看聞闌的語氣,他現在過得應該還不錯,也終於實現了自己參軍的理想——
聞爺爺自己就是軍旅出身,沒出事前家中子弟也都是從軍的居多,作為聞家長子長孫,聞闌從小耳濡目染之下,一直把成為一名軍人作為自己的理想。
其實就是時櫻自己,也覺得聞闌就是一名天生的軍人,比方說他們一起上山時,少年聞闌感知獵物的速度也就比001晚那麼一點點,往往時櫻還沒想好該怎麼提醒呢,聞闌就已經如同獵豹一樣飛撲出去。
就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時間緊促,信寫的有點兒短,還跟時櫻提起,怕是進了島後,就沒辦法跟時櫻通信了,結尾時聞闌叮囑時櫻好好吃飯,好好學習,還跟他說,要是被人欺負了,彆一個人硬抗,趕緊回去告訴家人,然後還可以拿小本本把欺負她的人名全都記下來,等他回來了,一並算賬……
放下信,時櫻眼睛酸酸的,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還無精打采。
“咋了?”看她這樣,苗秀秀就有些擔心。
“沒事兒,就是聞闌哥哥去當兵了,也沒辦法給我寫信了。”
“那不是件高興事嗎?”苗秀秀安慰她,“再說了,當兵又不是不回來了,等他回來了,你們就能再見到了。”
“他在中都的,好遠的。”時櫻小聲嘟噥。
“遠啥呀,”時國安也是見不得女兒不開心,也趕緊過來安慰,“你媽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了,到時候就讓你媽報考中都的大學,咱到時候也跟著去,大家都在中都呢,還遠啥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