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娼婦,還敢胡咧咧!”那女孩子還要再說,卻被一個粗嘎的女聲給打斷。
卻是一個頭發花白,穿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女人。女人惡狠狠的盯著女孩子,撲過去朝著臉上就是一巴掌:
“這會兒你說不願意了,當初從我手裡拿錢時,你咋不說不願意?”
“你知道那是什麼錢嗎?那是我和小寶他爸為了給我們小寶治病賣血的錢!拿了我們賣血的錢,卻不安安分分的給小寶當媳婦兒,倒是想和顧衛紅這個兔崽子私奔,你這是喪了良心啊你!”
抽完女孩子還不解恨,又要去抓顧衛紅的臉,不想人群外卻是一陣騷動,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人重重打開。
邱桂花一個踉蹌,就跌坐在地上,抬頭看去,卻是一個長得就和明星似的漂亮姑娘和一個瞧著就是軍人的高大男青年,正分開眾人走過來。
而打了她胳膊一下的不是彆人,正是那個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子上前就護住了顧衛紅,怒氣衝衝道:
“你們乾什麼?”
剛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亂成一團的顧衛紅和牛二柱一家人身上,根本沒注意到忽然來了倆陌生人不說,還是容貌這麼出色的。
尤其是邱桂花,瞧著時櫻的眼睛,總覺得好像在那裡見過似的。
就隻是聞闌的氣勢太過嚇人,到底不敢再動手去撓顧衛紅,嘴裡卻是不乾不淨的依舊罵個不停:
“什麼玩意兒!還敢和我們小寶搶媳婦兒,生個孩子讓你們沒□□!”
又催促牛二柱:
“小寶她爹,你還愣著乾啥,還不把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拉回咱家!”
牛二柱正直著眼瞧著時櫻,被她這麼一喊,也回過神來,邊叫兩個本家侄子過來,幫著拽住神情絕望的女孩子,邊警惕的瞧著聞闌和時櫻:
“你們是乾啥的?是不是顧衛紅找來的想要拐走我兒媳婦的同夥?”
這要是在外麵,驟然瞧見聞闌這樣的,他非得嚇癱了不行。可他現在可不是在外麵,而是在下窪村——
下窪村百分之八十都是姓牛的。即便顧衛紅的父親顧洪生是隊長那會兒,在他們姓牛的人麵前也不敢造次。更彆說顧洪生早死了八百年了。
這麼想著,直接就轉頭衝之前冷著臉訓斥翠蓮的男人道:
“鐵柱哥,小寶可也是你的侄子,你可一定得幫幫我們,可不敢放他們走了,我瞧著他們都不是好人!”
牛鐵柱臉果然就沉了下來——
事實上不用牛二柱提醒,他也看出來,來的這倆人裡,那女孩子還沒什麼,男子則渾身上下都寫著“我不好惹”幾個字。
可就和牛二柱想的一樣,再不好惹又怎麼樣?在這下窪村,他們姓牛的就是王法,誰要是敢惹他們牛家人,那就是找死。當即就以審犯人的語氣道:
“你們是哪兒的?到俺這下窪村想要乾啥?最好你們能說出個頭頭道道,不然彆怪俺們不客氣。
”
隨著他“不客氣”幾個字出口,就有幾個膀大腰圓的年輕男人,圍了過來。
更甚者每人手裡都拿的有武器,有拿著大棍子的,有扛著鐵鍁的,還有拄著鋤頭,虎視眈眈的瞧著聞闌,一副他們倆要是不能說出什麼道道來,就立馬會撲過來的情景。
時櫻下意識的握住聞闌的手——
後世看多了新聞報道和影視劇,時櫻自然知道,就是從這幾年開始,人販子日益猖獗。
更甚者那些人販子還不是單獨作戰,很多時候甚至整個村子的人都會參與進去。
彆看他們瞧著也就拿著些笨重的工具,卻是一身的蠻力。真是這麼多人一起上,要是聞闌哥受傷了可怎麼好?
被時櫻握住手的那一刻,聞闌的氣勢明顯收斂——
時櫻的手掌心汗津津的,明顯全都是冷汗。
他自己一個人的話,再有雙倍的人也不再話下,櫻櫻卻是不同,真是因為他的疏忽,傷到了櫻櫻,那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捏了捏時櫻的手,示意她彆害怕,這才看向那個叫牛鐵柱的人:
“你們彆誤會,我是XXXXX軍隊七十九團團長聞闌,會過來這裡,是為了他而來……”
說著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顧衛紅:
“這是我們部隊上看上的好苗子,說好了今天九點他過去體檢,結果人卻沒到,我就過來看看怎麼回事。”
“你是團長?”那牛鐵柱明顯嚇了一跳,上下打量聞闌——能看出來確實是個當兵的,可這男子瞧著才多大啊,竟然就當團長了?
再有他說的話,怎麼就覺得那麼扯呢。畢竟現在當兵雖然不如從前那麼吃香了,可對農村人來說,依舊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從來都是想要當兵的人家求爺爺告奶奶的,啥時候人家軍隊上的人自己找過來了?
“當然是因為顧衛紅同誌足夠優秀了,他這身板,一看就是個當兵的好料子。”
“你說你是團長,有啥證明?”
“這是我的證件,”聞闌直接從兜裡掏出一本軍官證遞過去,“你自己看。”
那牛鐵柱接過來,翻來覆去看了下,上麵的照片中的人和眼前這個男人還真挺像。
“你們要是不相信,也可以往武裝部那邊兒打個電話,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看牛鐵柱一直不說話,聞闌又加了一句。卻是已經隱隱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就不把車子停在河坡那邊,而是直接開過來了。
“成,那咱們就往武裝部打個電話。”牛鐵柱明顯是個謹慎的,當即點頭——
真是軍隊裡的什麼團長的話,他還真是有些怵得慌。
卻是示意兩個牛姓年輕人過去,恰恰好把顧衛紅一家和時櫻跟聞闌隔開——
村支書也是他們姓牛的,那裡就有武裝部的電話,他們很快就能求證出個真假。
不是他多疑,實在是即便有個軍官證,可這年輕人的話卻是怎麼聽都像是假的,再者他可沒聽說過,軍人
出來執行公務,身邊還會帶個那麼漂亮的女孩子的。這哪一點兒像當兵的了?
時櫻一時就有些擔心,畢竟武裝部那裡的人可不知道聞闌,要是說不認識,看下窪村這些人的模樣,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聞闌卻是渾不在意,隻管護著時櫻跟著他們走。
很快一行人就被“押送”到村支書家。
村支書也姓牛,叫牛德旺。隻牛德旺的態度明顯也是偏向牛二柱,聽說顧衛紅竟然想拐了牛二柱好不容易帶回來的兒媳婦離開,臉頓時拉得老長。
又上下打量聞闌,一時也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到底拿起電話,撥通了武裝部那邊:
“喂,你好你好……”
“我是下窪村的村支書牛德旺啊……”
還沒說完,就被聞闌打斷,直接對著聽筒道:
“讓XXXX連陳軍,陳大頭同誌接電話,跟他說我是聞闌……”
還要再說,卻被牛鐵柱直接給打斷:
“你要乾啥,誰讓你說話了?”
說著再次對著聽筒道:
“部隊去你們那邊招兵的領導有沒有一個叫聞闌的團長?”
武裝部那邊這會兒無疑正忙得很,很乾脆的說了聲“沒有”,就把電話給放下了。
“狗娘養的,你騙我們!”牛鐵柱頓時發了急。
牛二柱視線本就一直往時櫻身上瞟,這會兒驟然聽見牛鐵柱的話,頓時就有些興奮:
“還真讓我猜著了,這倆狗男女就是和顧衛紅一夥的,想要偷我們小寶媳婦兒呢。打這個狗娘養的……”
說著跳起來就往這邊撲。
早在電話被武裝部那邊掛斷那會兒,聞闌就已經不動聲色的拉過時櫻,把她推到角落裡。
剛把人安置好,就聽見了牛二柱的聲音。
聞闌根本頭都沒回,抬起腳朝後就是一踹。
牛二柱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慘叫一聲,撞翻門板倒飛了出去。
牛鐵柱和其他幾個姓牛的,明顯沒有想到聞闌身手這麼厲害。就那麼一愣神的功夫,聞闌已經欺身上前,拽住看著顧衛紅的兩個男人,一腳一個把他們全都踹了出去。
也就是牛鐵柱見勢不妙,哧溜一聲就轉頭就跑,不然下一個變空中飛人兒的就是他了。牛鐵柱之後,村支書牛德旺和其他兩個年輕人也跟著衝出去逃命,很快房間裡就隻剩下顧衛紅一家人和時櫻聞闌幾個了。
聞闌卻是並沒有去追,直接上前一步,把門給關上。
直接轉身就去拿電話——
牛家的做派,那個被牛二柱弄回去的女孩子必然真是被他拐過來的。以他的能力,護著時櫻一人還好,這麼多人肯定會捉襟見肘。
結果電話剛撥了一半,就沒有聲音了。明顯是外麵的人發現了他要乾什麼,竟然直接把外麵的電話線給鉸斷了。
隔著窗戶,能聽見外麵牛二柱幾人的哀嚎和不停咒罵的聲音:
“哎呦,疼死我
了……德旺侄子,鐵柱哥,他們還想叫人……”
“他叫不到人!”牛德旺明顯也是火冒三丈。竟然敢在他這一畝三分地上欺負他們姓牛的人,這人果然就是他娘的欠教訓。
剛才還嚇破膽的牛鐵柱這會兒更是惱羞成怒,擼起袖子道:
“你們看著他們,彆讓他們跑了,我去喊人,今天非揍死這幫狗娘養的……”
聽到外麵的動靜,已經恢複了精神的顧衛紅明顯就有些發急——
雖然不知道這一男一女為什麼要冒充軍人,可他們畢竟是受了自己的連累,才會這樣,當即踉蹌著起身:
“你們彆怕,我出去……”
再怎麼說也是一個村的,他們頂多狠狠的打他一頓,卻斷不會要了他的命。
這倆陌生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剛才這個自稱叫聞闌的還把牛二柱幾個揍得那麼狠,顧衛紅擔心,真是村裡人都過來了,說不好真會把聞闌給打死或者打殘。
梁翠蓮和顧衛東顧小虎也明顯是這個意思,顧衛東和顧小虎更是一人抱起一個板凳,一副馬上就要衝出去和人拚命的樣子——
自打父親去世,牛家的人就沒少欺負他們,這口氣他們憋得時間也夠長了。
“不用,待會兒他們真過來了,我一個人就夠了,你們幾個好好待在房間裡就行。”
提議往武裝部那裡打電話,根本就是聞闌主動為之——
要是對方信了自然萬事大吉,不信的話,幾個人都在房間裡,他一個人守在門外,就不用再擔心時櫻的安危。雖不敢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卻是一個人也彆想闖進來。
看梁翠蓮依舊心有餘悸的樣子,時櫻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翠蓮嬸子……”
“哎?奧,姑娘你咋認識我?”梁翠蓮明顯吃驚不小——
看這姑娘的打扮,明顯就是城裡人。她怎麼不記得,自家有這麼光鮮的城裡親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