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鶴年卻毫不領情地將它拿了出來,又一次放到清言碗裡,並且在他想要再次放回來之前,用手擋住自己的碗口,低沉道:“鄰居李嬸送了十個雞蛋給你補身子,不用留著,每天早上煮兩個吃,吃完了我再跟她買。”
清言下意識反駁,“我身體很好,不用補……。”
在邱鶴年抬眼看他時,清言怔了怔,眼角餘光瞥到了桌麵上被剝掉的紅蛋殼,還有自己碗裡還沒完全化開的紅糖,還有剛才起床時,床周零零散散的大棗和桂圓,腦子裡一路閃電帶火花,突然就明白了這個“補身子”的真正含義,頓時脹了個大紅臉,期期艾艾地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了。
紅糖紅雞蛋,這是給清言補氣血的啊。
至於為什麼要補氣血,當然是因為缺啊。
好好的人為什麼會缺氣血呢,當然是因為晚上……,清言一下子想到了昨晚的事,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害臊和一點點內疚。
連麵前心心念念的大饅頭都不香了,臉紅成一片。
他偷眼去看男人的衣領處。
昨晚實在受不住時,他毫不留口,往死裡咬了男人胸口一口,當時就覺出滿嘴的血腥味。
那一口肯定特彆疼,清言還有點擔心傷口不知道有沒有處理,會不會感染,這個時代醫療可不大行,一點小毛病搞不好就很嚴重。
不過這個事,清言認為也不全是自己的錯。
他剛開始是挺“興奮”的,因為身體裡的藥發揮藥效了,儘管男人沒什麼技巧,上來就蠻乾,清言雖然疼,但也確實覺得很“解渴”,但後來藥效漸漸沒了,清言就受不住了。
偏偏男人還特持久,清言求他,也看得出他試圖溫柔一些,但激動起來就又顧不上了。
後來清言狠狠咬了他,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男人才勉強結束。
完事後清言一直在流淚,感覺到男人替他用熱水擦身,還套上衣袍,後麵他就累得迷迷糊糊睡著了。
想到這裡,清言又不愧疚了,覺得自己獨自享受這個“補血套餐”理所應當。
白粥裡加了糖,很甜。
清言並不太喜歡吃甜食,但冬天的早上,喝上這麼一碗熱乎乎的甜粥,胃裡格外舒坦。
饅頭發酵得剛剛好,白白的軟軟的,有濃濃的最原始的麥子的香味。肉絲炒豆芽吃起來不膩,豆芽口感脆脆的嫩嫩的,不用費力嚼,豬肉比清言以前吃過的都要香的多,這都是沒用添加劑喂出來的豬。
清言先是空嘴吃了一個雞蛋,雞蛋青都快半透明了,蛋黃黃得像要流油了似的,太香了,他幾口就把雞蛋都吃進去了。
第二個雞蛋,清言掰了一半和進了粥裡,看了一眼坐在對麵沉默不語吃飯的男人,他還是起身將另一半塞進了對方粥碗裡。
邱鶴年看了他一眼,這次沒再拒絕,連粥和雞蛋一起吃了進去。
清言無聲地笑了笑,從碟子裡夾了一塊鹹菜進嘴裡,登時臉上全都皺了起來,酸的他腦子嗡嗡響。
一隻大手手心向上出現在了他麵前,低沉的嗓音道:“吐。”
清言覺得吐出來太惡心,連忙搖頭,硬是把一塊醃菜給嚼吧嚼吧咽下去了,剛才他見邱鶴年就這麼吃的,饅頭就著一塊一塊醃菜,看起來特彆香,結果沒把他牙酸掉了。
剛咽下去,他就急匆匆找水,邱鶴年已經添了半碗粥遞給他。
清言仰頭一股腦喝下去,這才覺得緩過來了,要是彆人緩過來也就完事了,可他小時候不如意,長大了就一點委屈都不讓自己受。
他張著嘴吐著舌頭,湊到邱鶴年麵前要他看,還含含糊糊地問:“你幫我看看,舌頭壞沒壞,怎麼有點疼呢?”
邱鶴年隻看了一眼,就迅速彆過頭去,說:“沒事,我再給你倒點水漱口。”
清言沒注意他不太自然的神情,跟著人家身後,就差貼上去了,水碗到手了,喝完了,還要貼著彆人。
邱鶴年本來一直儘量背對著或者側身對著他,防止他看到自己那半張布滿傷痕的臉,此時也不由得無奈地轉過身來,側著頭看向一邊,抓住他肩膀保證:“那隻是用醋醃的蘿卜,你不會有事。”
說完,他問:“你吃飽了嗎?”
清言點了點頭,邱鶴年鬆開他肩膀,輕輕推了他一把,說:“回屋休息去吧。”
清言不走,假裝客氣,“我刷碗……。”
邱鶴年已經彎下腰,一手托住他膝彎,一手攬住肩背,跟抱隻小兔子似的,輕輕鬆鬆把他橫抱起來。
失去平衡讓清言下意識伸手攬住對方脖頸,整個人都陷進了溫暖的懷抱裡。
儘管昨夜的床事體驗並不算好,但這種親密無比的行為,好像還是讓清言對這個男人產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依賴和親近感,他軟軟乖乖地依偎著男人,讓他將自己輕輕放到床上。
然後,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說:“這兩天我不去鋪子裡,家裡活我做。”說完,他就去了外屋。
溫暖的體溫離開了,清言抓過被子給自己蓋在身上,迷迷瞪瞪躺在床上,老老實實的,儘量不觸碰身後痛處。
身上還是好累,快要睡著時,清言卻突然一個激靈,不可避免牽扯到後麵,又齜牙咧嘴地醒了過來。
一邊揉後腰,一邊低聲叨咕:“他剛說啥,這幾天他都不去上班了?一個大男人好生生的不上班在家乾啥?”
“靠,”清言暗罵了一聲,“這就是他麼放婚假吧,天天在家還能乾啥?”他自問自答,“乾我唄!靠!”
清言渾身白毛汗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