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還好,吃完沒再吐。
但也不能頓頓吃鹹菜,邱鶴年去問李嬸,李嬸眼睛都亮了,喜不自禁地把女兒
拿給她的乾酸角都給了他,後來還是不放心,特意跟過來,囑咐這囑咐那的,就怕清言摔了碰了的。
誰都沒明說什麼,可眼睛裡的喜悅都快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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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言躺在床上,聽著外屋的說話聲,不知不覺地,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一個孩子,與他和邱鶴年長得相像的孩子,清言怎麼也想象不出具體會是什麼樣子,但他希望能像邱鶴年一樣,擁有一雙像湖水般的安靜而漂亮的眸子。
……
接下來兩天,清言吐得越來越厲害,水米不打牙的,幾乎吃不下什麼東西。
他本來就不胖,這麼幾天下來,瘦得臉隻剩窄窄一小條兒了。
邱鶴年再忍不下去了,求李嬸來家幫忙看著,他推了車去鄰村接老郎中。
他這一去費了些工夫,老郎中去了鎮上串親戚了,邱鶴年找到了人家親戚家裡,硬生生把人帶了出來。
幸虧這老者宅心仁厚,隨身都帶了藥箱,也沒跟邱鶴年計較,酒都沒喝完,抹了把嘴巴就跟他出來了。
等他們到了家,李嬸已經在大門口望了好幾次了,她一見邱鶴年就急急道:“你走之後,什麼都沒吃下去過,又吐了三起兒,最後這一次,我仔細看了,怎麼好像有血絲啊!”
聞言,邱鶴年身體一僵,之後抬腳就往屋門跑去。
老郎中在後麵叫他,“哎呦,你跑那麼快做什麼,我不去你自己個兒能瞧病啊!”
李嬸連忙招呼這老者道:“大郎這是急壞了,我扶您進去。”
進屋之前,李嬸憂心地悄聲問這老郎中,道:“這哥兒害喜,能害到這麼嚴重嗎?”
老郎中沉吟著道:“倒是也有比這還嚴重的。”
李嬸聽了,稍稍放下心來,扶著人進了屋門。
裡屋床上,床帳都掀起了掛在兩邊。
清言穿著白色的裡衣,外麵罩了灰色的袍子,更顯得臉色蒼白。
他上半身靠在邱鶴年身上,半閉著眼睛,身體薄薄的,胸口微微起伏著,一隻手無力地被男人大手握著,放在床沿處。
邱鶴年正垂眸看著清言,直到李嬸扶老郎中進來了,他聽見了動靜,才抬頭望了過來。
李嬸正與他的目光相對,看清他的神色時,心裡一跳,隻覺得清言要是有個好歹,大郎恐怕要做出什麼瘋狂可怕之事。
李嬸連忙幫老郎中拿了椅子到床邊,老人坐到了椅子上,手指按在了清言放在床沿的手腕上,過了一陣,他又翻了翻清言的眼睛,看了看他的舌苔。
又問了問近幾日飲食和身體狀況。
都完事了,老郎中歎了口氣,道:“脈細如絲,不夠充盈,亦不是滑脈。”
李嬸沒聽明白,問道:“什麼意思?”
老郎中搖了搖頭,說:“這小哥兒,他沒懷身子,而是害了虛症。”
這話一出,李嬸露出茫然無措的神情看向邱鶴年,而邱鶴年也是微微一怔,但他很快鬆了口氣,眼白裡的紅血絲也
在漸漸褪去。
清言雖虛弱,但也聽到了這話,但並沒什麼表示,隻是放在床沿的那隻手手指輕輕動了動。
清言小時候經常吃不及時,脾胃比旁人是要虛弱一些的。
這次過年,家裡買了凍梨和凍柿子,清言貪那凍梨冰爽可口,吃得有些多,再加上春節吃的東西多而雜,脾胃一時受不住,便連吐了這兩三天。
想吃酸也不過是因為酸的開胃,多少能緩解一些不適罷了。
老郎中給開了副藥,又給做了針灸,很快就止住了嘔吐。
邱鶴年送老郎中回去。
李嬸在屋裡陪著清言,握著他的手,勸慰道:“身體沒事就好,你們還年輕呢,孩子的事不著急,早晚都會有的。”
清言靠在枕頭上,虛弱地衝她笑了笑,說:“嬸子,我沒事。”
等邱鶴年從鎮上回來,天都黑了。
李嬸給他們煮了一鍋麵條,就回家去了。
邱鶴年把桌子搬到床邊,兩人坐床沿吃湯麵,吃著吃著,清言的碗放在了桌麵上。
邱鶴年轉頭去看,就見清言蒼白的臉上滿是淚水,他正無聲地哭泣著。
邱鶴年連忙也放下碗,起身拿了布巾過來,坐在他身邊攬住他肩膀,給他擦眼淚,一邊擦一邊輕聲問:“怎麼了,哪裡還難受嗎?”
清言搖頭,他伸出雙手抱住邱鶴年的脖子,臉埋在他頸窩裡,嗚咽著說:“讓你白白高興了……。”
聞言,邱鶴年先是愣了一下,才無奈地笑道:“不是那樣的……。”
清言卻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褻衣裡塞,說:“我們現在就做,孩子很快就會有的。”
“清言,”邱鶴年往回收手,清言卻不肯讓他收回去,兩人撕扯了一會,邱鶴年緊緊抱住他,讓他一動都不能動,道:“清言,你聽我說,以前我雖說過希望有孩子,但我對此並沒有執念,今日我尤其覺得不大對,所以才執意要請郎中過來,現在隻慶幸不是什麼嚴重的病症,否則,我……。”
後麵的話他沒說完,隻喉結滑動,閉了閉眼。
清言仰頭地看著他,眼淚還是沒停歇,他哭得更厲害了,“可……可是,我以為是真的有了,以前我是不想要的,可現在,我好難過。”
“是不是因為我總嫌棄它,所以它才沒來?”清言哭著說,“鶴年,我想要孩子。”
邱鶴年讓他坐到他大腿上,一邊惦著他,一邊一次次撫摸他的後背。
緊緊抱著清言,他的心臟都在疼,為了他那執著純淨的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