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找出鑰匙開了門,兩人進了院子。
二喜警覺地豎起耳朵往這邊看來,待看到邱鶴年時,它明顯是認了一陣,之後,一下子起了身,尾巴風車一樣搖擺,興奮地朝他跑了過來。
邱鶴年抬手在它頭上揉了揉,二喜便高興地在他周圍直蹦躂,把院子裡的灰都帶起來了,他不由得笑了一下。
逗完二喜,抬頭看時,正好與清言研究什麼似的眼神碰上,在發現自己被發現了,清言倏地收回了目光,快走了幾步,去把屋門打開了。
邱鶴年無奈笑了笑,跟在他身後進了屋。
兩人中午都吃過了,這會還不餓。
邱鶴年趕路回來,風塵仆仆的,就燒上水準備洗澡。
他本打算還像往常一樣,讓清言先洗,但清言看了看他,說:“我昨天剛洗過,今天就不洗了。”
邱鶴年也沒勉強他,便將浴桶刷了搬進屋裡。
兩人一起把熱水涼水都倒進去,調好溫度了,邱鶴年才要脫掉外袍,清言已經開了門,急匆匆說了句:“屋裡冷,我去替你多燒些柴去。”說著就出了屋。
門板被哐一聲關上了,邱鶴年手裡抓著外袍的衣襟,望著門板的方向,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清言一個人在外屋,懷裡抱著阿妙,坐在爐灶旁邊,手上機械地往爐膛裡塞著柴火,隔著門板,好像能聽到隱隱約約的水聲。
“喵嗚。”
阿妙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出來了,圍在他身邊蹭來蹭去。
清言把它抱進懷裡,用臉頰蹭著乖巧的小狸花,聽著它喉嚨裡的呼嚕聲,發起了呆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感覺也就是不大會,裡屋的門被開了個縫隙,邱鶴年的聲音在裡麵想起,模模糊糊的,“我洗好了。”
清言“哦”了一聲,放下阿妙,起身拍了拍發麻的腿,推開門進了屋去。
才邁步進屋,清言就愣了愣。
剛沐浴過的男人隻穿了一件單衣,長發半濕披散在肩上背上,更顯得他相貌俊秀。
他正坐在床沿,看著門口的清言。
“清言,過來。”男人開口道。
清言的下意識反應卻不是過去,而是轉身就要出屋,還磕磕巴巴地解釋道:“我……我去外屋燒……。”
“去做什麼?”邱鶴年沉聲問。
清言嘴唇動了動,還沒說出什麼來,邱鶴年已經先一步問道:“去燒火?”
澡都洗完了,天又沒冷到冬天的氣溫,這個借口找的實在差,清言低下頭,不吭聲了。
坐在床沿的男人卻在這時緩緩道:“再燒下去,家裡怕不是就要著火了。”
清言的臉頰一下子紅了。
邱鶴年從床上起身,一步步走到清言麵前,低頭看著他。
清言聽見了他的腳步聲,也聞到了他身
上些微的皂角味道,和撲麵而來的淡淡水汽。
“清言,你是在怪我回來得太晚嗎?”邱鶴年低聲問。
清言搖了搖頭。
邱鶴年說:“那你是怪我信寄得少了?那是因為……。”說到這裡,他卻又沒再說下去。
清言抬頭迅速看了他一眼,又搖了搖頭。
“那是為什麼?”邱鶴年問。
清言咬了咬唇,鼓起勇氣往對方那邊靠近兩步,直到兩人麵對麵,距離很近了,他抬起手,在邱鶴年本該布滿疤痕的臉上輕輕撫摸。
邱鶴年睫毛顫了顫,低下了頭,臉頰微側,方便他的動作。
摸了一陣,清言看著他,嘴巴動了動,說:“你……。”
“什麼?”邱鶴年看著他,低聲問。
清言一咬牙,說:“走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回來卻換了個人似的。”
邱鶴年在嗓子裡“嗯?”了一聲。
清言放在他臉上的手,改摸為捏,他在邱鶴年臉上捏了一把,說:“你怎麼這麼好看,你是真的邱鶴年嗎,是不是荒山野嶺裡的狐狸精幻化出來的?”
邱鶴年先是一怔,繼而啞然失笑,可笑過後,看著清言發紅的眼眶,心裡又湧起說不出的酸,連嗓子眼似乎都被那股酸楚淹沒了。
清言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自己回來了。
午夜夢回,他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以為對方就在身邊,醒來卻是一場空?
邱鶴年一下子將清言攔腰橫抱起來,幾步走到床沿,然後將他放到自己大腿上,像以往那樣,讓他把臉埋進自己頸窩,他則輕輕惦動大腿,一手在他頸後背後反複輕輕撫摸。
邱鶴年在身體僵硬的清言耳朵尖上親了親,在他耳邊說:“清言,是我回來了,我身上的毒已經解完了,我真的回來了。”
熟悉的姿勢讓清言的身體漸漸軟化下來,在邱鶴年反複在他耳邊重複這一句話時,他終於哇的一聲,摟住男人的脖子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