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是縣案首!”秋娘驚喜的聲音在人群中聽得真真切切。
念生聽見了,低著頭抿著嘴笑了笑,再沉穩也不過是個少年,他爹娘從人群裡擠出來時,他說:“娘,我想吃豬肘子。”
他娘哪裡有不答應的,正好人都在,就在縣裡有名的飯鋪子請了一桌。
縣試考過不算太難,但這個年紀過了的不多見。
不管在哪,都是麵上有光的。
老王家這三家人,連帶著李嬸,都為這事高興了好一陣子。
……
進了九月以後,幾場秋雨連著下下來,把最後一絲暑氣也帶走了,天氣冷了下來。
地裡的莊稼陸陸續續可以收了,三幺開始忙活起來了。
各家的地都歸他管了,其他人都省事了不少。
九月下旬時,清言不再去鎮上了,隻剩最後二十來天了,老郎中說他隨時可能生。
邱鶴年把手裡的活都趕出來,儘量在家陪著他,忙不過來,便求劉發媳婦和齊英蘭過來陪著,陳玉也時不時過來看看。
清言晚上又睡不好了,仰躺著,肚子就壓得盆腔疼,側躺久了又壓得胳膊和胯骨疼,起夜也更頻繁了。
讓他焦慮的還有一件事,清言沒跟邱鶴年說。
他有些害怕,怕生孩子時的疼,也怕出現什麼萬一。
邱鶴年不在家時,他就把給孩子準備的小衣裳小帽子鞋子拿出來,挨件兒翻看,看著看著就流
了淚出來。
劉發媳婦看見了,就偷偷告訴了邱鶴年。
不了解便容易瞎想,邱鶴年特意去把鎮上訂好的產婆請了來,給清言好好講了講哥兒是怎麼生孩子的,清言才稍稍安了心。
隻是,清言晚上起夜時,發現邱鶴年其實也睡不好,經常他一動,對方就起身了,臉上連一絲睡意也沒有。
等快到日子時,清言自己反倒沒那麼緊張了,邱鶴年卻明顯焦慮了起來。
他常常突然抱住清言,把他攬在自己懷裡不斷親他。
有時清言睡醒了,就見他正看著自己發呆。
等到有一天晚上,清言發現自己的□□上沾了血時,邱鶴年表麵鎮定,可拿著換洗衣裳的手都在抖。
當天晚上,產婆和老郎中都被請到了這裡,李嬸和秋娘她們都來了,屋裡的油燈亮了一夜。
邱鶴年不管彆人怎麼說,也不管什麼勞什子的忌諱,他不在門外等,就要陪著清言在屋裡,誰說也不聽。
清言一向嬌氣,受一點疼都要哭著讓人哄,可這時真疼得兩眼發黑了,他卻不怎麼出聲,嘴唇都咬破了,隻在是在受不住時,哭著哼哼幾聲。
邱鶴年心疼得快要掉眼淚,他半跪在床邊,把自己的手臂給他。
清言抓住他的手,一大口狠狠咬了下去,邱鶴年額頭上青筋一下子就起來了。
這一生,就生了得有三四個時辰,一晚上都快過去了。
產婆說清言的骨盆窄,產道緊,又是第一胎,這時候久了也正常,隻是孕夫確實是著了罪了。
邱鶴年聽了,臉色變了又變。
等天蒙蒙亮時,一聲響亮的啼哭劃破了天際,孩子終於生出來了。
清言累得脫了力,但仍抬起汗濕的臉,想要看看孩子。
產婆把孩子簡單打理乾淨,就包了被子,交給孩子的父親。
邱鶴年來不及細看,就抱著去了清言床邊。
清言仔細看了看,疲憊地笑道:“真醜。”
邱鶴年低頭看了一眼,笑了一下。
清言問:“是男孩、女孩,還是哥兒?”
邱鶴年說:“是哥兒。”
清言就又笑了,說:“鶴年,恭喜你了,心想事成。”
邱鶴年卻低下頭,唇印在他額上臉上,低聲說:“清言,我們就要這一個了,以後,我再也不想你受這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