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月底時,傳來了不太好的消息。
最開始是縣裡的茶館裡,有從大北方過來的說書人,說過年前,邊境有荒狼族人出沒,劫掠了邊境那邊一些牧民的牛羊,還劫去了幾個女子和哥兒。
風雨關那邊年都沒過,爆竹更是沒放,整個春節期間,城牆內外都在戒備。
當時茶館裡聽了這消息的人都變了臉色,那兩年的戰事,對木陵縣乃至下麵各村的百姓,雖說不上是滅頂之災,但實實在在地挨了兩年餓,一天隻吃一頓飯的日子誰都不想再過了。
大的吃苦也就算了,家裡的孩子也麵黃肌瘦皮包骨頭的,飯吃不飽,身體長不起來,都矮矮小小的,爹娘能不心疼嗎。
但這到底隻是一個說書人的說法,也許並不可信。
縣裡的富戶開始頻繁去縣衙打聽,新來的縣太爺什麼都不肯說,都給打發回去了。
富戶們敏感地發覺可能真的不對勁,私下裡便暗暗做起了準備。
很快,連普通百姓也覺出不對了。
市麵上的糧油價格漲得飛快,甚至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糧油鋪子沒等開門呢,天還沒亮,就有人在門口排起了隊。
儘管縣衙張貼了好幾次布告,衙役們也到處勸說,說邊關那邊並無戰事,隻是跟往常一樣戒備,也根本無用。
這事消息剛傳起來時,香韻坊裡來客多而雜,清言很快就知道了。
李嬸他們都憂心忡忡,怕好不容易才開始好起來的日子,就這麼到頭兒了。
清言是早知道會有這麼一茬的,楊懷冤枉邱鶴年,便是用這亂子借題發揮的。
邊境那邊春節前發生的事是有的,那說書人沒有說謊,也沒有誇大。
發生了這種事,朝廷裡麵官員吵翻了天,最後是皇帝拍板,派人去邊境斡旋,讓荒狼把人還回來,搶走的牛羊也要賠償。
荒狼族人向來凶悍,這事談不談得下來不好說。
皇帝也做好了另一手準備,匆忙調動禁軍過去,起到威懾作用,一旦對麵打過來,就正式開戰。
不過根據原主的記憶,最後這仗到底是沒打起來,荒狼族人把人還回來了,牛羊是一頭沒賠,問就說是沒錢賠。
風雨關那邊做主的是朝廷派去的官員,他猶豫了兩天,到底是由朝廷出錢把損失的牧民賠償了,那幾個被擄走過的女子和哥兒家裡,也給了賠償。
這事就算過去了。
皇帝知曉了也沒說什麼,真打起來勞民傷財,誰都不好過,荒狼把人還了回來,已經算是示弱了,也就算了。
但實際上,現在荒狼還沒還人,邊境還很緊張。
儘管清言知曉後麵的發展,但仍然沒辦法平息李嬸他們的擔憂,隻能儘力勸解了。
邱鶴年知道消息以後,皺眉沉默了很久。
清言以為他是和李嬸他們一樣,為了以後擔憂。
但幾天後,邱鶴年收到的一封信,讓清言明白了,他當時的沉默意味著什麼。
信是風雨關的老黃寄來的,他在信裡提醒說,風雨關情況緊張,一旦戰事起來,朝廷匆忙間調來的禁軍人數不夠,也許要征調過去當過兵的百姓回到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