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去裡屋找衣裳,邱鶴年把外屋爐子捅著了,水壺裝滿了水燒上了。
等清言拿了衣裳去隔壁屋時,李嬸也來了,弄明白了情況,她歎著氣也去幫忙。
小莊見他們進屋了,就趕緊退了出去。
清言彎腰把那袍子掀開,就見床上躺著的瘦腳伶仃的哥兒,臉色白得嚇人,要不是胸口還有起伏,都要以為這人已經沒了。
他和李嬸一起把這哥兒濕透的衣裳都給脫了下來,拿布巾擦乾了身體和頭發,又把乾衣裳給他一層層套上了。
清言已經很瘦了,但他的衣袍穿在這哥兒的身上還是大了些,不過湊合也能穿。
弄好了以後,李嬸出屋倒了燒好的熱水,兩個碗來回倒著晾涼了,便拿進屋去,和清言兩個,一人托著這哥兒的背,一人喂水,好不容易給喂進去半碗。
屋外頭院子裡,師徒兩已經把馬車套好了,邱鶴年摸了摸小棗的大腦袋,給它喂了把草。
小莊腦袋低垂著,為自己惹來的麻煩愧疚得說不出話。
邱鶴年看了他一眼,說:“一個大活人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沒了,先把人救活,其他事之後再說。”
有師父在,心裡安定了許多,小莊點了點頭。
屋裡換完了衣裳,喂完了水,清言拿了條棉被把人裹了,又給小莊找了件他師父的棉袍子穿上,幾人就在李嬸擔憂的視線裡趕車離開了。
馬車上,清言照顧著昏迷不醒的哥兒,邱鶴年坐在前頭趕車,小莊坐在旁邊。
大晚上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河邊這條路上風比其他路大一點,風裡有淡淡的水腥味。
小棗跑得很快,鄰村也不遠,不久就到了老郎中那裡。
做這行的,夜裡難免有人來找,老人便在自家門上係上一條繩子,連了個鈴鐺到屋子裡,外麵有人拉,裡麵便知道了。
果然,邱鶴年上前拽了幾下繩子,很快就有腳步聲出來了。
小莊從車上把人抱了起來,清言憂心道:“他身上很燙,恐怕是發高燒了。”
小莊眉頭緊皺,愈發後悔自己當時溜了號,沒能及時攔住人。
……
病人被送進了診室,清言過去幫忙了。
兩個漢子避嫌在外麵等著。
邱鶴年問道:“你是怎麼打算的?”
小莊說:“我要娶他。”
邱鶴年眉頭微皺,“你娘不會同意的。”
小莊說:“我會說服她。”
邱鶴年又問:“你都想好了?”
小莊臉色鄭重點頭。
邱鶴年看了他一陣,說:“你是大人了,既做了決定,我就不攔你,今天這事既然我已經知曉,將來有麻煩,你自己扛不了,師父就跟你一起扛。”
小莊眼圈紅了,使勁點頭道:“謝謝師父!”
兩人在外麵等了一陣,診室的門開了,清言走了出來。
他回身關好門,走到他們麵前,對小莊道:“他沒大事,隻是身體太虛弱,著了這麼一次,身體肯定要有損耗了。”
小莊抿了抿唇,“嗯”了一聲。
清言看了眼邱鶴年,猶豫了一陣,繼續道:“正常給他服藥的話,他可能最早也要明天白天才能醒,老郎中那裡有一副重藥,吃了隻要半個時辰人就能轉醒,隻是多少要傷身了。”
小莊看著他,清言語氣緩慢道:“天亮之前,你最好把他悄悄送回去,否則,明天會很麻煩。”
“小莊,這重藥吃還是不吃,你來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