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成親這麼多年,孩子都有兩個了,睡前讀書的習慣也一直沒斷。
最近邱鶴年讀的,是清言要求的,他自己寫的遊記。
除了兩人一起走的地方,邱鶴年還把自己之前行軍多年經過的地方寫了進去。
寫得多了,清言便把它們裝訂成冊,他覺得這些冊子隻給自己看太浪費了,便問了邱鶴年的意思,通過縣裡鄭領隊的關係,送到了一家書肆的掌櫃的手裡。
那掌櫃的看完了很興奮,特意來見了邱鶴年一麵,兩人談了一兩個時辰,那人才走。
印出來的冊子先是在書肆裡小規模地試著賣了一些,剛開始還不溫不火,但幾個縣裡的讀書人隨意買了回去,看完了,都說好。
口碑發酵,之後沒幾天,書肆裡的冊子就全賣光了。
書肆老板看著苗頭不錯,便加印了一批,也賣得相當不錯。
讀書人幾乎人手一本,都說這遊記不僅見識豐富,而且用詞優美,文學造詣極高,每日讀書閒暇時,隨意翻開一頁,品味一番,就覺得心曠神怡,如同親至,格外的舒適放鬆。
這事的發展,清言是一點不意外。
當年的《懷陽記》就是邱鶴年的手筆,在整個木陵縣的茶館裡足足火了一兩年,後來有人說,在外地也聽說書人講過。
雖有楊懷的事鬨得沸沸揚揚的推動,但如果故事寫得不好,也不會被廣泛傳揚。
這兩年,茶館裡也還能聽到這段書,與當初相比,是一字未改的。
書肆老板又來找邱鶴年要稿子時,清言便提議讓他寫話本試試。
每次寫完一篇,清言都是第一個閱
讀者,給他提提建議,校對一遍。
有一次,邱鶴年寫的本子是個才子佳人的故事,清言怎麼看,都覺得那佳人是照著自己寫的。本子裡寫了才子怎麼對佳人一見生情,又是怎麼日夜惦記在心裡,佳人又是怎麼的好等等,清言臉都看紅了。
邱鶴年說:“這個不給書肆,就給你自己看。”
邱鶴年不是個很善於言辭的人,這樣的人,用這種方式來向自己示愛,清言覺得好浪漫。
誰家男人會給自己的夫郎寫這麼長的情話呢,清言覺得滿足極了。
當天晚上,在隔壁屋裡的床上,清言把邱鶴年按在上麵,極有耐心地給他服務了一番,完事兒時,腮幫子都累酸了,也沒抱怨。
鼓著嘴看著男人,邱鶴年去親他,他躲了躲,指指自己的嘴唇。
邱鶴年低聲問:“那怎麼辦?”
清言眨了眨眼,咕咚一聲,全咽了下去,眼睛濕潤潤的,嘴唇也是。
這麼漂亮,還這麼乖,邱鶴年看得心發軟,大手握著腰,把人抱進了懷裡,好好地親了好一陣。
……
又過了一月有餘,周豔良找來了家裡,衝著清言一通哭訴。
原來是於清習又被人打了。
這次被打,還是在那富戶家門口,還是一群外地人,冒出來就打,打完了就跑,還是抓不到人。
清言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說:“既然已經離異沒關係了,他去人家做什麼?”
“是那女子不地道,這才離異多久啊,她竟又要嫁人了!”周豔良露出刻薄的神色,“這哪裡怪得到我兒,她當初一定要找上門的女婿,要不我兒也不會因為入贅心裡不寧,導致後來起了衝突,現在又要成親,倒是肯嫁到人家去了,這怎麼不能說是欺負人呢!”
“清習他心裡不平,便去那家要個說法,那家卻一直閉門不開,後來又去了幾次,這次就被打了。”周豔良憤憤道。
清言聽完了,說:“人家當初又沒拿刀逼著他去入贅,他還好意思上門去找!”
周豔良說不出話來了,閉上了嘴。
清言又問道:“他喝了酒去的?”
周豔良抿了抿唇,垂著眼皮“嗯”了一聲。
清言冷哼了一聲。
周豔良哭了起來,說:“我家那個死老頭子不讓我管,我要是敢管,他就得把我攆出門去,到時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清習到底是你弟弟,他這次被打得很重,就自己一個人在家裡硬捱著,郎中都看不起,我求求你,救救他,要不我怕哪天他就死在那屋子裡都沒人給收屍了。”
清言問,“我聽說,那富戶給了他些補償,他手裡應該有些銀錢?”
周豔良露出心虛之色,卻又不敢跟清言說謊話,怕對方發現了,一氣之下再不管他,便隻好道:“他喝多的時候,被人給偷了,家裡的書也都被他賣了買酒喝了,除了那屋子,真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清言在屋子裡來回走動,過了一陣,他從腰帶裡拿出一錠銀子,遞給對方,說:“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他是生是死,再與我無關。”
周豔良不太滿足,她說:“你就不怕你的親弟弟在家餓死了嗎?”
清言冷淡地道:“他有手有腳,做點什麼都能養活自己,要是他活生生餓死了,那也是他自己找的,和我無關,你總不能讓我養一個二十大多的成年男人一輩子吧!”
周豔良臉上通紅,一跺腳,接了那銀子,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