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蘅帶著陸行之各自回屋,開始冥想打坐。
遊蘅心思純粹,很快就運轉靈力,進入深層冥想中。唯有清越,半妖之血令她很難從龐雜的欲望中脫身,全然投入修煉。
她在屋內靜坐片刻,思緒煩亂停不下來。恰好此時月光從窗口淌了進來,她仰頭,望向這如水的月亮,不知為何又想到那一年的中秋。
也是這樣的月色裡,漫天燈火之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傳來易初的低語:“姐姐,我們救她吧。”
“我來引開人,你用星紗鬥篷罩住她,趁著人亂,帶她走。”
明明是遊蘅先看到的她,也是遊蘅為她們受了重傷,可她記得的,卻一直是易初。
並且隨著年歲漸長,漸漸生出了一種她都不明白的情愫。
對於遊蘅,她向來是感激的並且為此獻上自己的忠誠。可對於易初……
清越思索一會,抬手捏訣:“木遁!”
霎時間,她閃身到了易初的臥房,在她的床榻邊緣坐下。月華如紗,籠在易初的臉上,戴上一層淡淡的銀光,好似神明那般聖潔。
清越屏著呼吸,小心伸手,想要觸摸她的臉頰。
還未等她的手落在易初的臉上,醉酒中的易初卻睜開了眼:“小猴子?”
清越受了一驚,手迅速收回。
易初卻迷迷糊糊地撐起身,睜眼望著她:“什麼時辰了?”
清越壓低了聲音,小聲答:“子時了。”
“哎……”易初抬手,蓋在自己的額頭上,“我這貪杯又愛喝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啊。”
她撐起身,眯著眼看向陸清越,笑嘻嘻地:“你怎麼不回去打坐?”
陸清越頓了頓,好一會才答:“我……擔心你。”
“又不是第一次醉酒,有什麼好擔心的。”易初抬手打了個哈欠,困意頓生,“我觀你今日與那符師鬥法,耗費了不少靈力。”
易初說著,抬手落在自己的右邊的衣領上,扯開衣領,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先咬一口吧,過兩日你說不定要對上蘇蟬那個死丫頭……”
到時候妖血沸騰,去咬彆人就不好了。
這樣的爭鬥,是犯規的。
陸清越低頭,看著她雪白脖頸上跳動的血管,喉嚨動了動,沒有回答。
易初久等她不來,轉過頭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麼不咬啊?”
她如今不過十六歲,正是豆蔻年華,長得像是一朵劍蘭,既有少女的柔軟漂亮,也有這個年紀英姿勃發的朝氣。
與過於美貌,極具異域風情的陸清越相比,易初身上有一種雌雄莫辨的美。
縱使她不張揚,乖巧地做遊蘅最忠實地擁護者,可與她們接觸過的人,往往更願意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或是傾慕,或是豔羨。
原因無他,她實在是太炙熱了,像太陽一樣,照耀著所有被她救過的人。
早在十四歲之前,陸
清越就知道她有何等魅力。隻要遊初在,所有遊家子弟都會聽她的話。
這種聽話,和麵對優秀的遊蘅這種下一代家主的順從不同。遊初不需要任何發號施令,隻要她想做任何事,遊家子弟都會替她打掩護。
這就是純粹的人格魅力,令人著迷。
這麼多年來,陸清越被她照拂著,飲她的血,修習她搶來的劍法,用她的符籙,全然被她庇護在身後。
她享受這種庇護,卻又妄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能夠站在遊初身前,替她遮風擋雨。
陸清越抿唇,握緊了拳頭,思索片刻才道:“我……”
“嗯?你什麼?”易初性子很好,湊到她麵前問。
陸清越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美貌,心跳沒出息地快了起來:“蘅姐姐發現我在飲你的血療傷,她怕飲血過多會傷到你的根基,所以跟我說日後可以喝她的血。”
“哦……”易初了然,很是開心道,“既然姐姐已經知道了,她又願意給你喂血,那你之後可以問她要血。”
“好耶!”易初雙手合上一鼓掌,快樂地往身後地床上倒去,“那我睡了,好夢!”
從小到大,就以遊初心思最為單純。她一心向道,隻顧修煉的人。林沭說她天生一顆慈悲心,其實最適合入丹道。
如今入了符道,依照她的天賦,也已經是她們三人中修為進階最快的人。
她說是睡,必然是真的睡。
陸清越見她閉上了眼睛,心頭思緒萬千。她沉默了一會,方才開口:“我……不習慣彆人的血。”
易初聽到她這麼說,睜開了眼,很是不解地望著她:“你不想吸姐姐的血?”
陸清越點頭:“嗯。”
易初歎了一口氣,開解她道:“但你也不能一直吸我的啊。更何況,萬國大會之後,我肯定是進南洲的紅楓學院修煉丹藥的。”
“以你的資質,肯定要進西洲的金頂學院,修習劍道。”
“到時候我們分開,我總不能每個月都用傳送法陣,把自己郵過去給你吸血吧。”
易初想了想那個場景……嘖……郵費真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