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說的是實話,她的表情甚至帶著幾分肅穆與大義淩然。
在蘇清越看來,她年紀雖小,卻心思單純,一門心思向道,絕無邪念。
在幻境中那三十年,蘇清越就明白了,初兒她……真是什麼也不懂。
蘇清越歎息了一聲,抬手落在自己的腰帶上:“我……那你閉上眼睛,不許看我。”
易初愣了一下:“啊,我們上回不就看了,有什麼不能……”
蘇清越沒說話,隻是臉頰泛紅,靜靜地看著她。
易初了然:“哦哦哦,好好好,我閉眼睛,我閉眼睛。”
她明白了,小女孩這是害羞呢。
她立馬閉上了眼睛,挺直腰杆,一本正經道:“我閉好了。”
蘇清越抬手捏訣:“萬物浮生,白雲釋!”
一大團白雲裹在兩人之間,蘇清越褪去衣衫,收入納戒中,將掌心貼在了易初身上。
易初摸到她手心時,反手握住了她,與她雙手十指相扣:“長春綿綿,潤我乾坤……”
她震開了衣物,收回納戒之中,閉上了眼與蘇清越進行雙修功法。
易初心無邪念,耳邊有佛鐘之聲縈繞。
蘇清越卻不是很能靜得下心,她閉上眼,感官全然放大。
少女煉藥,身上常年有一種可以淨化藥香的檀香,極為好聞。
幽暗的世界裡,將一切的感知都放大。
風拂過枝葉的聲音,夜梟掠過夜空的聲音,月光照耀青草的氣息……
一切的一切,好似回到幻境之中,十六歲的夜晚。
她用妖血蠱惑了初兒,讓初兒在她身上烙下烙印……
“清越……清越……清越……”
極度的渴求中,她仿佛聽到易初在喚她。
蘇清越的心一下就亂了,連帶著靈力都躁動了起來。霎時間,她周身靈力沸騰,通過雙手穿到了易初身上。
暴躁的靈力在易初經脈中流竄,猛然撕裂了她剛修複的舊傷。
易初猛地睜開眼,一掌推開蘇清越,仰天吐出了一大口血。
蘇清越猛地驚醒,她連忙從納戒中取出衣物披在身上,撥開雲霧看向易初:“初兒!”
易初抱著外袍團在地上,唇上還含著血,仰頭去看她:“你……”
蘇清越連忙俯身將她抱在懷裡,很是著急:“你怎麼樣了?”
易初調息了幾下,心脈之處疼得厲害:“心脈受損,不算大事。”
蘇清越看著她窩在自己懷中,虛得雙頰泛紅,很是愧疚:“是我不對,我心有魔障,亂了氣息,累你受苦。”
易初深吸一口氣,從蘇清越懷中起身,披上衣物,抬手往自己心脈出點了兩下,止住內臟出血,這才仰頭看向蘇清越:“你的心魔,是幻境之中,陸行之給你留下的嗎?”
蘇清越點點頭:“嗯。”
易初想到雙修之前蘇清越的反應,擰眉道:“那幻境之中,陸行之對遊初有執。你受她影響,對我有欲。”
易初一語道破,引得蘇清越漲紅了臉。
易初略一思索,仰頭問她:“你靈力恢複了多少?”
“十之四五。”
“十之四五……”易初沉思一番,道,“這樣吧,如今之計,我與不能與你再修長春訣了。”
“你心中有欲,非平和之態,要想再修這門功法,需行歡喜佛的招訣。”
“可你年歲尚小,我不能同你行此事。”
她說蘇清越年紀小,卻忘了自己本身,比蘇清越還要小半歲。
易初穿好衣物,將自己嘴角擦了擦,對她道:“這樣吧,你我各自分開,自行恢複靈氣吧。”
易初起身,朝外走去。
蘇清越伸手,想要抓住她,易初稍稍閃身,躲開了她的手,轉頭望了她一眼:“幻境之中,不過浮生一夢。”
“我知道我們離開幻境的時間太短,但有些事我們要記得,有些事我們要忘。”
易初心脈疼得厲害,她扶住了最近的石塊,背對著蘇清越道:“我不是遊初,你也不會是陸行之。”
“我們都很小,大有可為。”
“所以不要耽於情愛,沉迷欲望。靜心守篤,一心向道。”
易初話音落下,一步步向前,消失在濃霧之中。
蘇清越望著她的背影,幾次想伸手,但都收了回去。
羽淵在她識海中“哇哦”了一聲,幸災樂禍道:“小菩薩也真是好脾氣,雙修之法,極為凶險。前一次,她領著你,全神貫注,有驚無險。”
“這次她信了你,以為你也是心思純真,沒想到害得她走火入魔了。”
蘇清越不再說話,望著易初離去的方向,抿緊了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