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不能要將她們所有的不順意都逐一解決吧!”
老天爺,這什麼任務量,她怕不是要在這破幻境待上一年!
蘇清越也有些幻滅:“或許……這就是愛神對眾生的考驗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個幻境,肯定不是仙級修士設置的幻境,很有可能是愛神設下的曇花一現。”
易初抬手捂住額頭,略有些絕望:“我看愛神想考驗的不是眾生而是我……”
瘋了!
簡直是瘋了!
蘇清越環顧四周,歎了口氣與易初道:“總之沈落的事是解決了,我們先去其他地方溜達看看,有沒有彆的線索吧。”
“成。”
兩人打定主意,先從城外開始搜索。
離寒冰城最遠的一處,是北海碼頭。
正值寒冬,漫天的飛雪飄落,洋洋灑灑的白雪落在水藍色的冰麵上,一瞬消融。
茫茫大霧升起,一艘漁船從海麵破雪而來。蹲守在碼頭的魚販子齊齊起身:“梁家的漁船回來了。”
“梁家的漁船回來了。”
歡呼聲中,漁船靠岸,放下了船錨與登船梯。
一個瘦瘦高高,麵色黝黑的英俊青年從甲板走出來,沉聲道:“漁船到港,請各家按照契約領魚!”
話音落下,漁夫們擔著自己的魚簍子,上船領魚。
那身形瘦高,麵色黝黑的青年從船上走下來,漁夫們一一與他打招呼:“於船好……”
“於船好……”
青年似乎不太擅長應酬,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襟,一邊頷首,神色極為靦腆。
就在這時,一行身穿黑衣,腰纏紅腰帶,頭戴紅色簪花的護衛朝青年走來。
為首一人生得極為濃眉大眼,極為英姿颯爽:“於誠!”
青年朝他看過去,點了點頭:“少平……”
梁少平是梁家的家生護衛,三年前於誠出海落水,還是梁少平將他撿回來的。
梁家是北洲有名的漁商,統管北洲三分之二的漁業生意。
於誠被梁少平撿回來之後,就做了梁家的水手。
於誠有一半的鮫人血統,在捕魚一事上極為擅長,不到兩年就做了梁家的船長。
如今冰天雪地裡,也隻有他能捕到魚。
梁少平朝他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東家成婚,要的雪地飛魚捕到了嗎?”
於誠淡淡地朝船上望去:“嗯,都在船上呢。”
梁少平咧嘴一笑,對他言道:“還得是你!”
他大手一揮,對護衛們說道:“走,抬魚去!”
“是!”
幾十名護衛上了船,連忙將那些用冰缸子凍好的飛魚抬下來。
一共上千條飛魚被抬下,梁少平單獨提了一條飛魚,遞給於誠:“給!弟妹就快生了,做點好吃的給她,多補充點營養。”
“將來孩子生得結實點,彆跟你一樣,單薄瘦弱的,不像個男子漢。”
於誠抿唇,很是不好意思道:“多謝。”
“好了,知道你念著回家,拿著魚就回家吧,這裡就讓你的水手看著。”
“東家成婚,你也得放個假不是!你出海大半個月,你媳婦不得惦記死你啊。聽我的,回家!”
提到妻子。於誠眼裡也總算有點笑意:“好。”
梁少平抬著魚往城裡走去:“走,跟我們回城!”
於誠想了想,提著魚也往城中走。
在一旁隱身的易初對蘇清越道:“走,我們跟上去。”
——————————
兩人尾隨著梁少平進入城中,徑直朝城東走去。
一路上,鑼鼓喧天,響得整座城池都能聽見。
易初與蘇清越道:“原來這喧囂得滿城都能聽到的煙花,是梁家放的。”
易初轉過頭,望向蘇清越:“你對這個梁家有印象嗎?”
蘇清越搖搖頭:“據我所知,北洲漁業,一直是冰海國所把控的。而冰海國背後……是北海宗。”
易初抿唇,略有所思道:“這就有意思了。”
兩人跟在梁少平身後,聽得他與於誠道:“你知道今日與我們東家成婚的是誰不?”
於誠其實不太在意,但出於禮貌還是問了一句:“是誰?”
梁少平哼了一聲,頗有些得意:“是冰海國的長公主,冷凝。”
“厲害吧,我們東家!”
於誠頓了頓,問了一句:“可是……東家不是個女子嗎?”
梁少平哎呀一聲,語重心長地對他道:“女子怎麼了!我們東家也是修行的仙家,仙家什麼做不到啊!”
“兩個女子也能有後代,梁家都三代獨苗了,若是能與仙家成婚,指不定能生幾個健康娃娃咧。”
梁少平此人個性開朗,見多識廣,極為包容。
於誠聞言,有些赧然:“是我狹隘了。”
“不及梁兄開闊。”
梁少平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這是還小,等你在道上多混幾年,就開闊了!”
兩人有說有笑,於誠將梁少平送到後廚,轉身就要走。
結果梁少平把他喊住,打包了一堆吃的給他:“這都是今晚宴席上的菜,還沒上呢,你帶點回去給弟妹吃吃。”
於誠連忙拒絕:“這可不成,還沒上席呢……”
後廚的人都知道梁家有位每每出海必定滿載而歸的於船,連忙道:“於船就不要推辭了。”
“主家是厚實人,她今日大喜,都想大家沾沾喜氣咧。”
“就是就是,拿著吧……”
梁少平將東西往他懷抱裡塞,樂嗬嗬道:“咱可不是占主家便宜啊,這要平日裡,我們可護著主家的東西咧!”
梁家的家仆都是厚道人,這都是因為現任家主梁澤漁對下人極為寬厚仁慈,乃是實打實的厚德之人。
於誠也深知這點,也就不再推辭:“那我就討個吉利了。”
“祝東家新婚大喜。”
他說了兩句客氣話,轉身從梁家大宅的後門走了。
蘇清越望著他的背影道:“他給人的氣息,像是個半妖,很有意思。”
易初淡淡一笑:“但梁家今晚的婚宴估計也很有意思。”
娶了一名冰海國的公主,從此之後北洲的漁業都歸冰海國,著實耐人尋味。
蘇清越轉身,望著她道:“怎麼樣,是跟這青年走,還是繼續觀望梁家。”
“天快黑了……”
易初想了想,對蘇清越道:“跟於誠回家看看。”
————————
兩人跟隨於誠進入東大街,朝他家的方向走去。
暮色四合時分,於誠拎著東西拐入梅花巷。
巷子裡的人顯然都認識他,與他紛紛打招呼:“於船回來了……”
“於船回來了……”
於誠一路頷首,打著招呼過去,終於走入巷子中央的一個藥堂裡。
他一入門,就有藥童喊道:“師父,師公回來了!”
隻見藥堂正中央,端坐著一個身穿藍袍,膚白貌美,以木簪挽發的女子。
聽到童子的呼喚,女子仰頭朝於誠望去,須須綻放了一個笑容。
她正在為就診的病患開藥,見到於誠,就放下了筆,起身朝他迎來:“夫君……”
與黝黑粗糙的於誠相比,女子生得極為白皙美貌,簡直就是標準的大家閨秀。
她一站起身,易初與蘇清越等人就看到了她隆起的腹部。
即使身懷六甲,也不影響她的體態。她從書案後走出,步步生蓮,很是優雅。
於誠連忙將拎著的東西放在一旁,伸手去接她:“慢些……”
“晚晚姐你慢些……”
他將妻子托住,神情很是緊張,深怕她摔倒一般。
這麼緊張的神態,還有過於親昵的稱呼,引得藥堂的病人笑作一團。
等著開藥的病人打趣道:“於船還喊沈大夫叫做晚晚姐呢……都成婚兩年了,還是這般年少啊。”
“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的笑聲灌入耳中,燒得於誠的耳朵都在發燙。
他膚色極黑,偏偏這麼黑的膚色,還能看到他耳朵紅了。
沈晚轉身看向病患,笑笑道:“彆笑我丈夫了,他麵皮薄的很。”
沈晚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溫聲道:“將東西放到廚房熱熱,我這裡還有兩個病人就好了。”
於誠頷首:“嗯。”
他扶著沈晚的後腰,將她攙扶
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對她道:“那我一會來接你。”
“好。”
╳本作者江一水提醒您最全的《鳳傲天》儘在[],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於誠拎著東西回到廚房,開始熱菜。
易初與蘇清越望著他熟練的模樣,在彼此識海之中交流:“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異樣,隻是一對普通的人間小夫妻啊。”
蘇清越擰眉:“可他是個半妖,一個半妖與凡人醫師結合,生下來的血脈是極為孱弱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今日是她妻子分娩的日子?”
“因為產子,他妻子難產而亡。”
易初聽到這個可能,露出暗淡的神色:“這聽起來也太讓人難過了吧。”
蘇清越淡淡道:“這個幻境裡,可能就是充斥著許多難過的事情吧。”
比如沈落,比如梁澤漁,現在再多一樁也不少。
——————————
於誠很快就熱好了菜,在屋子裡擺好暖爐,將妻子和藥童們接過來。
城東的銅鑼喧囂裡,於誠一家人吃著東家贈予的食物,在萬裡飄雪中其樂融融。
易初與蘇清越隱身站在長廊裡,抱著手臂看著這一家,並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沈晚看著柔弱端莊,卻是個好酒之人。
她坐在於誠身旁,挨著他撒嬌道:“好菜要有好酒,好魚兒L,給我倒杯桂花釀怎麼樣?”
於誠基本上不會拒絕她,他伸手撫摸著她的腹部,麵有憂色:“可以是可以,但是孩子……”
“哼”沈晚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臉,意氣風發道,“我身子骨比你強多了,快去上酒!”
“好吧。”
於誠聽了她的話,給她倒了杯桂花釀。
藥童們嚷嚷著:“師公師公我也要,我也要……”
於誠不得已,也給他們倒了一杯。
誰知道這幫貪杯的小鬼,一喝就喝多,直接躺在暖爐旁呼呼大睡。
於誠隻好起身,將他們逐一抱回房間。回到廳中時,發現沈晚將剩下的酒全喝了。
“小魚兒L小魚兒L……”
於誠轉身,連忙朝院子中望去。
不知何時起,喝多的沈晚抬手捏訣,無數雪花飛揚而起,在院子中飛揚打旋。
於誠的一顆心立馬提到嗓子眼,她慌忙衝到院中,一把抱住沈晚:“晚晚姐……晚晚姐快停下……”
沈晚醉眼迷離地望了她一眼:“停下什麼?”
於誠嚇死了:“法術!法術!”
“哦……”
沈晚應了一聲,攬著於誠的腰,抬手捏訣:“流風飛雲!”
在於誠驚恐的眼神裡,沈晚抱著他躍上屋頂。
就在此時,“咻……”地一聲,煙花升上天空,“砰砰砰”地開始綻放。
沈晚望著遠處的煙花,迷迷蒙蒙道:“好好看哦……”
“像你的鱗片。”
沈晚垂眸,望著於誠,眸光很是溫柔:“小魚兒L,讓我看看你的鱗片
吧。”
於誠深吸一口氣,很是無奈道:“這裡沒有禁製,我……”
沈晚當即伸手,豎在她唇邊:“噓……”
她將食指壓在於誠唇上,抬手捏訣:“天地無極,乾坤聽令,禁!”
令訣啟動,方圓百丈之內不得被窺探。
於誠歎了一口氣,抬手捏訣:“萬妖之靈,顯……”
身上的斂息玉開始失去作用,於誠漸漸露出陣容。
彩色的魚尾從她腰身下長出,在閃爍的夜空裡波光粼粼。
漆黑的長發瘋漲,虹色的耳朵從長發探出,她原本漆黑的麵龐長出黑色的鱗片,顯得妖異十分。
這是一張妖異恐怖又異常美豔的臉,若是常人見人一定會恐懼十分。
可沈晚卻覺得,這張臉好似在夢裡見過千千萬萬回,異常喜愛。
沈晚捧住於誠的臉,與她言道:“真好看,要是孩子像你,一定能得千萬人喜愛。”
於誠收攏自己的獠牙,很是無奈道:“也就你喜歡,當初梁少平看到可是嚇得快死了。”
說起梁少平沈晚就來氣,哼了一聲:“他再嚇還不是救了你。”
“若不是他覺得你男身女身都能幻化,自己搖擺不定,隻怕現在娶你的就是他了!”
可惡的情敵,想起來就很生氣!
於誠笑笑,討好地蹭了蹭她的肚子,與她道:“沒事,我不喜歡旁人,我隻喜歡你。”
沈晚伸手捏了捏她的長耳,很滿意道:“這還差不多。”
沈晚伸手,去摸她的嘴唇,溫聲道:“讓我摸摸你的獠牙。”
“好。
於誠知道她要做什麼,在她手探進來的時候,以尖牙刺破了她的指腹。
鮮血被吸食,沈晚撫摸著她的牙齒,渾身戰栗起來。
在遠處,無數的煙花綻放。
升空的花火,照亮了於誠的鱗片,光輝燦爛。
於誠咬著她的指尖,漫無目的地想,若是有一日,沈晚知道是誰,還會對她那麼喜愛嗎?
但很快,她就不想想其他的了。
人是活在當下的,如果有一天她被仇家一劍斬死,也要護好自己的妻兒L,不教她們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