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的,氣息還十分不穩,惡毒的語氣背後又透出幾分無能為力。
香快燃儘了。
連衣登時被她的敏銳心思嚇到,她老老實實收斂了自己。
桃木香燃儘。
連衣回到自己的小火堆蹲下,雙腿盤坐,打坐調息。
玉石上的女人被十字架一般捆綁著,此刻她的雙膝微微彎曲,整個人似沒什麼力氣一般,被掏空了軀乾一般往下墜落。
她的頭無力垂在身前,長發在空中浮起,像黑色浮動的海藻。
連衣小聲問到:“尊上,你不修煉嗎?”
玉玲瓏緩緩抬頭,嗓音低啞:“再話多,把你舌頭割了。”
連衣身體一顫,不敢妄言了。
她打坐調息了半個時辰,發現自身的靈力又通透了許多,又很多橫衝直撞的氣息也得到了安撫,一下平靜。
看來這般修行真的隻有益處,沒有壞處。
玲瓏更是,她隻短暫地偃旗息鼓了會兒,沒多久就開始運功,穀底被她掀起一陣又一陣狂風,風聲在穀底呼嘯,如同野獸嘶鳴。
好霸道的功法,倘若不是被定海鐵索捆著,定會釋放出更大的力量。
一回生、二回熟,如同兩塊帶有棱角的石頭,在相互磨合後變得圓滑。
穀底的生活,簡單,枯燥,日複一日而又無聊。
玉玲瓏不喜歡她說
話,她憋不住,偶爾跑出去打野雞吃,抓到野雞之後也是一頓輸出,訴說自己的不滿。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這些道理到你們修真界,似乎一點用處都沒有。”
“我就是一個工具,她哪天利用完我,就會殺我而後快。”
“好歹也做了幾日夫妻,她愣是沒有一天對我溫言細語,凶巴巴的,吃我的還凶我。”
“我什麼時候才能命劍,逃出去呢?”
野雞聽得雞毛顫抖,眼珠子滴溜一轉,死前還要聽她豔色八卦,實在死也瞑目了。
穀底歲月容易過,哪隻世上過了多久?
連衣也沒算日子,她隻記得和玉玲瓏統共修煉了十五次了。
除去修煉、烤雞、睡覺的日子,她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改造穀底。
經過她不懈努力,洞底的雜草早已經被她拔完,取而代之的是五顏六色的花朵。
這日,連衣又采了些奇珍異花,回到洞中,她便跪在泥土上,掏出小鏟子,將土鏟出一個洞,花花草草埋進去,小鏟子在將泥土刨攏,緊緊敲打泥土,固住根部。
汗水大顆大顆從額頭滑下,連衣舉袖擦汗,蠻累,比和玉玲瓏修煉還要累,抬頭一看,見玉石周圍哪裡還有什麼雜草,已經全部換成她的小花園了。
頓時間,她將鏟子一扔,席地坐下,捏腿放鬆起來。
玉玲瓏聽得她每日叮叮哐哐,早已習慣,有的時候,她都能想象出來,麵前的少女是什麼樣,哦,她又在烤雞了,她在打坐,她又偷懶了,不知道她又從哪裡摘來的花花草草,圍滿整個玉床。
鼻尖傳來花香,淡淡地,聞到令人心情舒爽。
玲瓏不自覺哼笑一聲。
連衣手一頓,仰頭看她,知道她剛剛笑了,立即抓住機會問她:“尊上,我跟你說,現在的玉床周圍全是鮮花,比之前好看多了。”
玉玲瓏音色纏綿回蕩:“不過是無用功,幾日便謝了。”
連衣抿了抿唇:“怎麼會,這裡還有好多沒有開的花苞,我還種了種子,等來年春天,她們還會開花。”
“哈哈哈。”玉玲瓏倨傲的聲音環繞在耳邊:“明年?你該不會以為本尊要在這關到明年?”
“待本尊出去以後,第一件事就是鏟平這關我二十年的牢籠。”
聽到這裡,連衣牙齒打顫,身體一下軟在土堆裡。
那她呢,她恐怕會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儘管如此,連衣還是小心試探地:“尊上,那,那第二件事呢?”
玲瓏手掌翻轉,一股洶湧的熱流自心脈噴湧而出,一想到那個人,她體內的真氣便不斷湧動,像是一股火蔓延開來,冷白的肌膚刷然一下,變得紅透起來。
“第二件事。”說話間,她的群擺被扯起,衣袂飄搖,妖冶十分:“自然是取那賀連衣狗頭!”
連衣背脊生寒,臉上如冰冷卻下來,她嘴角耷拉著,悶聲轉過頭。
說到賀連衣,玉玲瓏十分憤懣,身後傳來鐵鏈扯動的刺耳聲,緊跟著,一股洶湧的靈力從身後傳來,像一道無形波紋,唰然朝四周散開。
砰地一聲,似鐵鏈撞玉,兩聲清脆聲響傳入耳朵,在穀底傳來回音。
連衣一驚,連忙轉頭,白玉石上,兩條栓手的定海鐵鎖已經斷開,散落在地。
玉玲瓏左手揉著右手手腕,右手輕輕轉動著,脖頸往後一仰,發出骨頭脆響的聲音,她輕輕歎出口氣,聲音自丹田散發出來:“終於,解脫了。”
連衣捂著嘴,連忙提著裙擺往外跑,身影像是一晃而過的兔子,剛到洞口,背後一股力量,像是什麼東西纏住了她的脖子。
身體不由往後一撞,頸脖被冰冷的手指鉗製住,被迫轉頭。
玉玲瓏下巴微微抬著,用鼻孔睥睨著她。
“小東西,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