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所在地,位處修真界與魔域交界處,麵向西海神島,背靠魔域高山。
憑借渾然天成的堅硬岩石,在高山鑿洞做出宮殿,這樣的洞府不僅能抵禦海水腐蝕,還能避免炎熱的太陽直照,可謂是冬暖夏涼,四季如春。
曾經低調華美的宮殿,經過了二十年的荒廢,遠遠看去,竟有一股凋零的破碎感。
玲瓏禦劍落在宮殿之前,靜默看著麵前的一切。
黝黑岩石上已爬滿青苔,門口雜草叢生,長得快有三米高,僅有進入洞府的道被砍出一條路來。
往裡看去,裡麵還有粉色鮮衣正在除草打掃衛生,見了玉玲瓏,眾人先是一愣,滿目的驚訝與不知所措。
初棠的手下蓮心見狀,立即介紹:“都還愣著乾嘛,還不過來拜見宗主。”
一時間,眾人丟了手裡的活,連連朝她跪拜過來。
這一驚動,連著天字牙、無字牙長老,帶著一行元老也朝洞府聚集過來。
元老級彆的穿的是深粉色,她們一個個跪在粉衣之中。
曾經有十來個長老,如今就剩下伶仃兩人。
“宗主,宗主您可算是回來了。”
“宗主,我們也是今天才得到左使通知,連忙趕回來收拾合歡宮殿,若不是聽聞您出關,我們還不敢集聚此地。今日見了宗主,老朽的心也算石頭落地。”
玲瓏的心悶著,雙手微微一抬:“都起來吧。”
天子牙和無字牙都是曾經跟隨她母親的忠仆,如今年歲上了去,看起來也比從前蒼來了不少,模樣像是人間四十來歲的婦女。
玲瓏見她們自然親切,一並由她們引著,進入宮殿。
首先進入中殿,這裡原本立著一座十米高的金身觀音佛像,幾個侍女正趴在觀音腳下細細清理著。
玲瓏往上看,這座守護了合歡宗千年的金身觀音,頭卻被人擄走了。
瞳孔不由燃起怒火:“這是為何?”
無字牙忙往前走兩步,對著她深深一鞠躬:“宗主,都怪老奴沒有守好這佛身,您就責罰老奴吧。”
說著,她捶胸頓足,快要喘不過起來。
另一邊天子牙冷靜十分,她長得瘦削些,情緒也穩定得多:“這觀音頭,就是在宗主被關魔域之後,仙們帶人來清理我宗派時,把它斬斷抬走了。”
玲瓏捏緊拳頭:“竟是如此!”
“不僅如此。”
天子牙帶著她往裡走,邊走邊說:“西海龍宮送來的紅珊瑚,昆山的玉屏風,還有數十萬數不清的珠寶靈石,都被一並帶走了。”
合歡宗作為四大宗們最為富有的門派,一夜之間被洗劫一空,僅僅留下搬不走的宮殿,在時間的歲月裡斷壁殘垣。
玲瓏深深閉上雙眼,心口洶湧的怒火灼燒著皮膚,她的臉頰在瞬間怒紅,眼睛再次睜開,裡麵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紅血絲。
“好在,宗主你神機妙算,早已將我們
譴走,如今我們人在,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很明顯,這樣的安慰並沒有讓玉玲瓏心情平複,她忽然想起了什麼。
在魔域,雲裳曾經和她聊天,說起過自己最喜歡的東西。
她說她喜歡教書育人,喜歡桃李滿天下,她又是個矛盾的,喜歡躺著不動,吃的自動送上門來。
她還喜歡不勞而獲,坐在那裡,天上不停掉靈石珠寶,數不完的現金,花不完的靈石。
“你就那麼喜歡錢?”
“錢,誰不喜歡,它是萬人迷,全世界都愛它。”
日後,雲裳若是來了合歡宗宮殿,這裡沒個錢,怕是也留不住。
“看來,這次簪花大會,我需要親自去一趟了。”
玲瓏負著手,朝著寢殿走去。
*
連衣回到無情殿,不知是不是換床的原因,徹夜睡不著。
之前在魔域時,她靠在石頭上都能睡一晚,後麵和玲瓏熟悉親密,便可以上玉石睡,有時候玲瓏還靠在她懷裡,抱著她入睡。
身邊有個活著的人,會呼吸,有溫度,夜裡相互取暖,自然睡得香甜。
如今回到柔軟的大床上,卻怎麼都不好睡了。連衣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她抱著蜀繡織的榕花蠶絲被,迷迷糊糊捱到天亮,漸漸睡去。
連衣睡得正香,隻聽見門外似乎有什麼人叫她,師父師父的,斷斷續續。
她沒理,隻翻了個身,麵朝著牆裡睡去。
迷迷糊糊間,聽見門被推開,有細細碎碎的腳步聲踏了進來。
那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在床頭停下。
空氣中,偶爾聽聞少女的呼吸聲。
耳朵後麵傳來一陣溫熱,緊接著,便聽見一聲音壓著嗓子:“師父,起床啦。”
“彆鬨,我再睡會。”
剛說完,耳朵便傳來陣陣癢意,像是有什麼毛絨絨的東西在剮蹭耳廓。
連衣蹙了下眉,整個神經開始清醒,在徒弟麵前,她不應該如此表現。
緩緩睜開眼睛,一把將那毛茸茸的物體抓住,這一抓,隻抓了個冰沁的手腕,那手正巧拿著一隻白色羽毛,對著她做調皮搗蛋的事。
嘿,原身真的把她當女兒養,如此放肆。
“流螢!”
她嚴肅看過去,隻見鐘流螢衝她笑笑,緩緩抽開手腕:“師父,你弄疼我了。”
連衣鬆開手腕,歎了口氣,一手撐床沿坐起。
流螢微笑著跑到圓桌旁,雙手捧起一個白碗,似乎覺得燙又放下去:“師父,我給你做了天山蓮子羹,不過現在還有些燙。”
原主不是辟穀了嗎?她沒多想,正好想吃飯,便點頭:“你先放那吧。”
說完,極其不情願從床上起身,緩緩走到梳妝鏡前。
這是她來這裡第一次清楚看見自己的麵容,除了頭發長點,其實於現實的她相差不大。她撿起一旁的小木梳,
從上至下豎著頭發。
鐘流螢不知何時站到跟前,伸手握住梳子另一端:“師父,今天要去迎接簪花大會客人,還是弟子給你簪發吧。”
連衣的手輕輕一頓,她正巧不會簪頭發,雖說這是現代修仙,大家穿著不如古代那麼繁雜,衣服都是改良的仙袍,十分輕盈方便,但她依舊不懂得簪發。
“好。”
她鬆開手,端正看著鏡中的自己:“既然我已改了名號,你從現在開始,便叫我玉清師姐。”
流螢順著那綢緞般的頭發往下梳,指腹撫摸過她的發絲,就像觸碰到冰潤的蠶絲一般。令人舒心。她點點頭:“好的,玉清師姐。”
她屏住呼吸,雙手攏過她的耳發,從中分出一半來,指腹輕輕擦過那毛茸茸小耳朵,肌膚十分滑膩。
流螢眼神滯了滯,不忍朝著她耳朵多看了一眼。
她的耳朵薄薄的,像是透著光一般,耳墜偏圓,隻是,她湊上前去,盯著她右耳朵後邊一顆紅紅的東西,不忍伸手觸碰:“師父,你這是什麼?”
一陣呼吸吹來,激得賀連衣打個寒顫,耳朵被人摸一把,更讓她頗為尷尬,她忙移開,嚴肅地說:“流螢,不要亂摸。”
鐘流螢抿抿唇:“師姐,你耳朵後麵有個紅豆樣的東西,紅紅的,看上去好可愛。”
連衣摸了耳垂,摸到一個小小鼓起的包,約摸著就是她口裡說的紅豆。說起這個紅豆,她不忍臉滾燙。
魔域穀底,白玉石床,玉玲瓏第一次吻了她的唇,奪走她的初吻,還生氣地在她耳朵後麵啃一口。
她笑笑:“估計是蚊子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