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瞪著圓眼睛正看她,捧起手裡的碗,朝她微微一遞:“我給你做了蓮子羹。”
說罷,引著她在圓木桌上坐下,把碗推在她麵前。
連衣嘴巴發苦,實則吃不下,她便將碗推回去:“流螢,今日我辟穀,你吃吧。”
鐘流螢遺憾地歎口氣,雙手捧著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閃爍著疑惑:“師尊,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一臉深沉:“也不是心情不好,總覺得.....。”
還未說完,便見不遠處,雲朵之下,霧靄朦朧,一道紅色光影似穿雲撥霧而來。緊跟著的,還有幾聲喜樂。
那樂聲歡雀無比,就像迎接新的美好事物一般。
連衣定神遠看:“流螢,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她站起身,見透著暖金色的薄霧,一支紅色的長達五十米隊伍越發清晰映入眼簾,那喜樂也穿雲撥霧,越發清楚起來。
隊伍最前端的,一左一右立著六個小仙士,各自拿著鑼鼓,喇嘛,奏著歡快的器樂,,開路的後方有八個仙士,腳下踩著命劍,肩上各自挑著紅花轎子,再後麵,是三十個小仙士並成一排,手裡挑著沉甸甸的紅箱子,一共十來箱。
這個是?
鐘流螢湊到她跟前:“像是仙門迎親的隊伍?”
賀連衣驚訝:“這迎親的隊伍,好像是朝我們無情峰的方向來了。”
鐘流螢搖搖頭:“不是好像,分明就是朝我們殿中來的,師父你看。”
隻見天空之中,站在前麵的仙師各自分成兩邊,露出身後那樽紅色大花轎來,花轎上由黃金鳳凰呈祥樣式盤踞在頂,明晃晃惹人注目,一看就氣派十足,儘顯高貴,花轎越發近了些,門前轎鴛鴦戲蝶的縫中,一隻雪白的手輕輕打開簾子,從裡麵出來躬身出來一個穿著喜服的女人,雙手似撥開花瓣,推開兩扇窗,端莊華貴地,踩在雲層之上,款款而落。
喜服是金線繡的鳳凰騰飛上衣,下穿鑲金邊的雲紋裳,衣擺貼身勾勒,勾出纖腰翹臀。走近看清楚些,隻見她頭戴金色鳳凰新娘冠,額前掛著冕旒似的細小水晶垂簾。
珠玉撞開縫隙間,露出一雙魅惑萬分的眼。
她輕盈落在無情殿外,帶著一陣風,掀起一陣暖香,吹向賀連衣身側。
賀連衣脊背發寒,看得一愣一愣。
身後的小仙士也將花轎和百寶箱放下,紛紛列成一排,打開。
裡麵無外乎裝的是珍珠寶石,綾羅綢緞,珍惜的藥材,海底的紅珊瑚,夜明珠,仙界的神之草人參果,總之一切應有儘有。
賀連衣看得又是一楞。
她屏住呼吸,朝著一旁尊貴的女人輕瞥。
這是什麼意思?
鐘流螢站在她身側,渾身散發著敵意,她緊了緊手裡的劍,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連衣忙按著她:“你先彆急。”
玲瓏搖曳著身姿,笑意盈盈穿過她身側,目光定在圓白大理石上的瓷碗上,微微一挑眉:“喲,是我打擾你們師徒用早膳了。”
鐘流螢咬牙切齒,雖收了劍,卻往前走了兩步:“妖女,你今天這番打扮,意欲何為?”
玲瓏斜瞥了一眼她,眸色半壓,她出手十分快,就像一道雪白的光芒,頓時一閃,便見一捆仙鎖蹭蹭蹭纏繞住鐘流螢,將嬌小的她緊緊束縛住。
鐘流螢四肢瞬間被綁,掙脫不開:“妖女,你要做什麼?”
玲瓏豎著手,在空中淡淡畫了兩筆,朝著那牙尖嘴利揮去,很快鐘流螢說不出來話,就剩下嗚嗚嗚的聲音。
連衣忙站在鐘流螢跟前:“玉掌門,你這是何意?”
玉玲瓏挑眉,看著她護她徒弟心切,滿臉的焦急都溢出來了,心裡十分不爽:“你倒是很護著你的徒弟。”
她站直身體:“她是我弟子,自然要護著,倒是不知道玉掌門,你這是什麼意思?”
指著一圈人,還有那十裡紅妝:“掌門可是走錯了?”
玉玲瓏往前走了兩步,冰冷的玉指掐著她的頸脖,好似夢境中那般,那索命的手來了似的。
隻是,她的手輕輕柔柔地,好似薄雪,在蹭著她頸脖的溫度。
玉玲瓏猝不及防地貼上來,帶著一股胭脂味,還有淡淡的奶味,一下將她包裹住。她的心騰騰跳躍,呼吸一滯。
“玉掌門這是.....。”
玲瓏勾著唇,紅唇微啟,聲音嬌媚:“你一口一個掌門,叫的好生生疏。”
她能感受到尖銳的指甲擦過皮膚,似乎在尋找最為軟弱的一層,或是清晰的血管,找到後,便會猝不及防地掐進去。
她不忍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四起。
鐘流螢隻能看著她的師尊被調/戲,卻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能說。
連衣噎口唾沫:“玉掌門自重。”
她後退兩步,拉開與她的距離,側著臉頰:“你我何時這般親切了。”
玲瓏撚頭發的手一頓,眉眼輕挑,朝著她黠笑,她緩步走來,身子如軟溫玉,再次貼了上來,這一次,她的腰被勾著,身體不能動彈。
玲瓏臉頰散發著冰涼的溫度,輕輕貼在她的耳側:“賀長老確定,我們兩個,不夠親切嗎?”
她唇舌是一把軟刀,講不清楚說不明白,卻穩穩插進了她的心口。
玉玲瓏都知道了?她是怎麼知道的!
連衣尚且還有一絲掙紮:“你,你到底是何意?”
哼哼哼,玲瓏捂嘴笑了笑,細細將紅唇貼上來,對準她早已發燙的小耳朵吐氣,氣息熱熱的:“魔域,你對我做的那些事,難道還不夠親熱嗎?”
霎那間,她猶如被潑了一盆冰水,冰涼刺骨的寒意從四麵八方襲來,將她包
裹,侵蝕。
“怎麼?看你這個表情,有本事乾,我,沒本事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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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不懂她不懂,隻要她弄死不承認,那就不是她乾的!
冰涼的指掐著她的耳墜,狠狠一擰:“不懂,你耳朵上的紅豆,不是什麼小仙士咬的,而是我。你還要否認嗎?”
連衣一愣,順著往耳朵後麵摸了摸,那裡有一顆小小的鼓包,紅色的,便是玉玲瓏咬下的標記。
玉玲瓏鬆開她的腰,一把將她推下,她一屁股坐在台階上,頸脖被她掐著,被迫往上看,看那雙洞破一切的雙眼。
完蛋了,她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玉玲瓏既然都追到這裡來了,說明她有十足的把握,她已經確定了,就是她。
眼下,玉玲瓏發狠似地掐著她頸脖,緊緊束縛著,小臉很快漲紅,太陽穴暴起的血管也像是要炸開,她快要窒息了,一雙手扯著玉玲瓏的袖子,求饒似地看著她。
玲瓏,玲瓏。
一旁,鐘流螢雙眼急得通紅,豆大的眼淚順著麵頰砸落在地,她一邊搖頭,一邊又跺腳。
“師父,不要因為徒兒不還手,你不要管我,你快還手啊,要不然你會死的。”
千言萬語化作嗚嗚嗚,無力地亂嚎著。
玉玲瓏掐紅了眼,她感受到內心洶湧的力量在不斷湧出,掌心之下那脆弱的頸脖越發滾燙,竟讓她生出邪惡的心思,就這麼掐死她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番場景,感覺到她的生命在她掌心掙紮,漸漸平息,任命,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她喜悅般發笑,人之將死的時候,竟有一種淒慘美。
麵前的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就像吹起來的小氣球,下一秒就要爆炸,心底不知道多開心。
“賀連衣,你還手啊,你該不會是因為你的小徒弟不敢還手?怎麼,你喜歡她啊?”
賀連衣的靈魂仿若出竅,她已經聽不清玉玲瓏說的什麼,她隻覺得麵前一片混沌,眼瞼似乎罩上了一層宣告死亡的薄膜。
快要死了嗎?
“賀連衣,你彆裝死,你就這麼脆弱嗎?”
她本就很脆弱,是個脆弱的嬌寶寶,聽聞一個名人曾曰過,任何障礙都能摧殘我。
感覺馬上就要掛了。
隻是在掛之前,束縛著她生命的那雙手忽然一鬆,最後一口氣吸了進來,她頓時活了過來。
她拍著頸脖,大口大口喘氣,吞咽著血腥味的唾沫。
哎,真是差點死了。
“嬌氣!”
“我根本沒下死手。”
“你就裝吧。”
沒下死手?這叫沒下死手?
賀連衣是個大度的人,懶得和她計較,隻拍了拍胸口,仰頭看她:“你都知道了,那你要如何?”
嗓音有些沙啞,帶著電音,莫名讓這肅的場麵變得有些滑稽和喜慶。
“如何?”玉玲瓏震驚地看著她:“你竟說的如此輕飄飄的,我沒聽錯吧,賀連衣,你自詡名門正派,清冷仙師,可你表麵清心寡欲,背地裡比我還野。”
玲瓏十分憤懣激動,她伸手拽著衣擺,輕輕一撩。
那雪白的手指戳著微微隆起的小腹:“你乾的好事,三個月了,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