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那位歐米伽女王窮奢極欲的享樂主義的福，戚楓倒在床上不一會就沉沉睡去。在超過光速多少倍的不可思議的速度下，女王號的客艙內卻靜謐得像沉入了深海，而不是像諾曼底號那樣，無論走在哪裡多少都能聽到超光速引擎進行質量效應轉換時發出的嗡嗡聲。等到戚楓再次醒來時，旅程已經接近了終點。
戚楓伸著懶腰回到艦橋，雖然嗑雪蓮子也能補充精神，但戚楓總覺得還是睡一覺更舒服些。順手往臉上拍了一張淨衣符，一陣清涼讓他精神一振。
艦橋上所有人都在。不管是有著千年道行的彩依，還是見慣風浪的艾達王，現在都挺沒形象地趴在側麵的大塊舷窗前，把臉貼在玻璃板上恨不得鑽出去，還一邊無意識地發出“哇……”的聲音。這兩位都如此了，更不要說那個飛行二頭身的五毒獸和精力旺盛的飛天霹靂小銀狐了——話說這個新稱謂還可以吧……
唯一淡定的隻有紅後，她居然沒有要求把自己挪到窗邊，反而繼續跟麵前飄浮著的幾塊屏幕較著勁。
戚楓有點好奇，湊上去，指了指窗外，問道：“哎……你對宇宙飛行沒興趣？”
紅後在屏幕上回頭過來，“當然有興趣，這是非常難得的經曆……”
戚楓覺得奇怪：“那你怎麼還在這裡？”然後突然醒悟，笑道：“難道是她們一高興把你忘在這兒了？要我推你過去麼？”
紅後盯了戚楓一眼，搖頭歎氣道：“膚淺的人類……終究容易被表象所誘惑……”
戚楓往那邊瞄了一眼，心道你這可就說錯了，那裡頭可就一個人類，就那一個還是比較非人類的那種。
紅後指了指自己攝像頭前麵依然在滾屏的幾塊投影屏幕：“這些是航行數據、外環境物理參數、飛船各部分的信息回饋，以及雷達掃描報文……這些東西，比舷窗外頭放電效應產生的火花有意義得多……”
戚楓咧了咧嘴，又體會了一次人工智能和有機生命體的不同，對這些AI來說，看到的景象在他們那裡也隻是一些二進製代碼。並沒有特殊的意義。在人類看來五光十色光怪陸離的奇異景象，在紅後這裡可能和亂碼的意義也差不多……不管她人格化有多徹底情商有多高，看事物的角度總還是不同的。
“不要以為你們有機生命體有什麼不同！”紅後突然來了一句把戚楓從自己的感歎中驚醒過來。
“哎？”戚楓嚇了一跳，指著自己的腦門：“你也會讀心術？！”
紅後嗬嗬了一下搖搖頭：“人類在這個時候的普遍心理活動都差不多……感慨一下自己在智能方麵的優越嘛……真是膚淺的人類……我猜對了是麼？”
戚楓有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岔開了話題以化解尷尬：“你說有機生命沒什麼不同是什麼意思？”
紅後搖了搖手指：“我對有機生命的認識遠比你們自己深刻得多……”
戚楓聽了也隻能在心裡承認。這貨可是“前”安布雷拉中心主機！從分子結構到解剖學，還有啥是她不知道的？
紅後指著戚楓道：“你的眼睛，也不過就是靠特殊的細胞受到光感刺激後形成了化學反應，然後發出一連串神經中的生物電信號，傳導到大腦神經元集群進行集中處理……中間再加一點化學物質的刺激……形成的應激式反應而已。這個過程和CPU處理信號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彆……生物電信號和二進製碼很相似……隻不過。你們人類的大腦結構比一般矽結構的CPU複雜而已……”
“呃……嗯……那個……”戚楓哼哧了一會：“其實我的專業是電子信息方麵，CPU我比較了解一點，生物這一塊嘛……”
紅後翻了個白眼，還要說什麼，戚楓就聽到邊上一陣驚呼，然後是艦載主機的輕柔聲音：“本艦到達伊裡姆星首府，正在跟隨引導入港，泊位10086，氣閘調壓完畢……”
戚楓向舷窗外望去，就看到一顆被白色建築物群完全覆蓋住的行星。至少，在他視野裡是這樣，完全看不到它原本地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