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行已經收回視線,“哦,忘了告訴你,我搬家了。”
紀恂腦子嗡的一聲!
傅書行剛剛那句話說的風輕雲淡,就好像在談論天氣一樣。
紀恂立刻問:“搬家??搬去哪???”
“當然是元帥府。”傅書行語氣平靜克製,“我們真正該住的地方。”
紀恂沒再說話。
他嘴唇緊抿,盯著傅書行!
傅書行原本就沒再看紀恂,但被紀恂這樣長久的看著,隻覺得心裡痛起來。
那些會令人脆弱崩潰的情緒就要卷土從來。
傅書行終於忍無可忍放下筷子,起身,“你們吃,我先走了。”
這一次,紀恂沒有再開口叫住傅書行。
傅書行離去的身影卻自己一頓,但隻有半秒,下一刻,他離去的腳步更加決絕!
趙展磊先意思的喊一聲行哥,再看向紀恂,擔心的問:“恂恂,你沒事吧?”
紀恂:“你知不知道?”
趙展磊:“什麼?”
紀恂轉頭看趙展磊,“你知不知道他已經搬家的事?”
“我不知道。”趙展磊立刻抬手保證,“我發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行哥沒跟我說過,我也是剛剛跟你一起知道的!”
紀恂用力抿唇,放下筷子就站起來。
“恂恂你不吃了?”
“氣飽了!!”
宴會已經進行到了尾聲。
紀恂找到了爸爸媽媽,跟他們一起坐上回家的飛行器。
紀恂一路沉默,直到下了飛行器,他突然開口:“爸爸媽媽,你們知道高叔叔他們搬家了,是不是?”
本來有說有笑的紀家夫婦聽到這話皆是一怔。
兩人不由對視了一眼。
“是,知道。”紀母選擇說一個善意的謊言:“之前元帥府沒建好,你高叔叔他們就繼續在政府大院裡住著,前段時間好了,他們就搬進去了。”
紀恂:“這樣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紀母說:“本來是想跟你說的,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隨時都能提起來的話題,為什麼還要找時機?”
紀母見兒子情緒波動大,伸手,“恂恂……”
“我沒事。”紀恂說完,帶著滿肚子的氣大步先走!
紀母連忙要追,但她宴會上飲過酒,沒兩步紀父就忙扶住她。
再抬頭看。
紀恂已經沒了人影。
但紀恂沒家裡鑰匙。
所以兩人緊趕慢趕到家時,就看到兒子繃著一張小臉站在家門口。
外麵冷,有什麼話都先到家裡說。
紀父開門。
一進屋,紀母就伸手摸摸兒子,心裡無奈,卻還是選擇撒謊,“恂恂,媽媽向你道歉。媽媽是擔心你跟小行關係那麼好,他要搬走了,你會鬨。”
紀恂看向他媽媽,“我會鬨?如果隻是元帥府建好了,他們搬新家,我頂多會舍不得,你們為什麼覺得我鬨?”
紀母:“因為……”
紀恂卻打斷她:“我剛剛問你們知不知道他們搬家的時候,你們一點都不驚訝。如果你們覺得我跟行哥關係好,他搬了家不會第一時間告訴我嗎?你們根本沒這麼想,你們肯定他絕對沒告訴我。難不成他也擔心我會鬨?”
今晚傅書行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紀母隻好模棱兩可的說:“這件事其實很久之前就決定了。”
紀恂卻說:“是啊,很久之前。在我缺考在醫院醒來那天,你們就決定了。”
紀母一愣。
還以為今晚小行跟自己兒子說開了。
紀恂看媽媽沒有否認,心裡一澀,知道自己猜對了,“因為我爆發夜遊症,把你跟爸爸還有高叔叔傅叔叔都嚇壞了,所以你們覺得他們搬走,我就會變得安全,是嗎?”
紀母紀父雙雙無言。
紀恂看著他們默認,想著今晚傅書行對自己種種陰陽怪氣的態度,忍不住捏緊拳頭。
他感到憤怒,委屈。
但紀恂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應,是肆無忌憚的衝爸爸媽媽發泄出來,還是自己一個人強忍著消化掉。
紀恂知道爸爸媽媽是為了他好。
但他們趕走了在政府大院裡住了十多年的傅家。
讓他成為了大惡人。
他寧願不要這樣的好。
紀恂憋紅著眼。
紀母擔憂的上前一步:“恂恂……”
紀恂抬手擋住,拒絕任何形式的安撫,“我沒事,我不怪你們,我自己冷靜一下。”
然後他轉身獨自上了樓。
紀恂拉開臥室的窗簾,打開窗戶。
冬夜的冷風直接灌入!
紀恂吹著冷風,看著對麵漆黑的二樓。
那臥室永遠不會再亮起燈了。
自己再吹一聲口哨,也不會有白虎人立而起,一點一點的拿大爪子打開窗戶予以回應。
他的回憶。
他過去的十年。
好像一下子全被關在了裡麵,被冰冷無情的奪走了……
紀恂感覺一顆心空了下來。
好像被背叛了。
卻又不知道被誰背叛。
紀恂去床上靜靜的躺著。
想哭的情緒充滿了大腦,眼眶熱熱的,可他緊抿嘴唇,倔強的沒有流下眼淚。
紀母在外麵,跟丈夫先對視了一眼,才抬手敲門,“恂恂,媽媽可以進來嗎?”
紀恂翻身,抬手迅速抹掉眼淚,聲音像往常一樣,“不可以,我想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
紀母:“那好吧,那你早點睡覺,媽媽明天再跟你說。”
桌上的通訊器突然震了下。
紀恂不想搭理,抬手就把被子掀過頭頂悶住自己。
【傅書行:他還好嗎?】
桌上放著的,是紀恂從趙展磊那強行互換來的通訊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