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恂被誇得有些難為情,抬手揉了揉臉上已經乾掉的淚痕,扭捏說:“積分都是靠隊友拿的,我隊友等級高,任務完成難度也高。”
“積分可不光看隊友,還看你在完成的任務中的具體貢獻,進行綜合計算。”鄭開持說:“如果你什麼都不做,哪怕和等級再高的隊友組隊,拿到的積分也低。”
紀恂驚奇:“還這麼算的嗎?”
鄭開持笑說:“所以,彆妄自菲薄。你的小蛇呢?”
紀恂立刻把大王召喚出來。
突然出現在紀恂手裡的小黑曼巴看上去躁動不安,它不斷的在紀恂手掌心上摩挲,原本明亮漂亮的黑眼珠子此時已經格外渾濁。
在醫務室的時候,紀恂隻看到大王沒事,現在看到它是這種撞開,嚇了一大跳!
“大王,大王你怎麼了??”
鄭開持瞧見了,說:“不是壞事。”
紀恂抬頭,“鄭伯伯您說什麼?”
鄭開持的精神體也是蛇,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情況,說:“你的小蛇要蛻皮了,等蛻皮之後,就能真正的開始長大了。”
紀恂一瞬間被這巨大的驚喜砸暈了,“真的嗎?!!”
大王難受混沌間聽到紀恂這炸咧咧的一句,驚得一下呆住,一動不動。
鄭開持說:“回去把它放在粗糙的碎石路上或者枯木叢裡,它會自己想辦法蛻皮的。”
紀恂心裡接連驚歎,激動到手足無措,忙收起大王,心中才開始設想大王以後的樣子,下一刻肚子裡先咕嚕嚕響起
一串。
鄭開持詫異,“你沒吃飯?”
“嗯。”紀恂屈指撓撓麵頰,有些不好意思,“還沒吃過飯就被紀檢隊的學長帶來了。”
鄭開持看向都沒怎麼說話的柏喚辰,“你也沒吃吧?”
柏喚辰說道:“政委,我不餓。”
紀恂不知道柏喚辰為什麼表現的那麼拘謹,輕輕扯了扯他袖子,小聲跟他說:“喚辰,這個鄭伯伯人很好的,你彆怕啊。”
鄭開持看到紀恂拉著柏喚辰小聲說話,兩人關係似乎很不錯。
應該在進軍校前結下的情誼。
翻了翻桌上一堆文件,鄭開持從裡麵取出東區軍校S級新生柏喚辰的資料文件,翻開看,年紀竟然還要小上紀恂一歲,他抬頭看,柏喚辰麵對紀恂的時候表情縱容溫和更多,完全不像一個弟弟。
鄭開持不知道傅書行跟紀恂相處起來又是什麼樣子,現在的年輕人,總是奇奇怪怪,他邊簽字邊說:“我叫人給你們帶兩個盒飯。”
紀恂心大,剛想應。
柏喚辰卻製止了紀恂,然後拉著紀恂站起來請辭。
這可是中央局軍區政委辦公的地方,莊嚴肅穆,哪是可以讓他們隨便吃喝的地方。
紀恂一聽也是,忙也說再見。
鄭開持剛回中央局的確很多事要忙,思忖片刻,起身在自己身後的書櫃裡翻了翻,找出了一本書,拿給紀恂,“之前給你的那兩本先彆看,看這本,你邊看邊領悟,遇到什麼不懂的問教官,或者記下來晚上發給我。”
紀恂看書名,竟然是跟精神領域相關的,一時驚喜不已:“謝謝鄭伯伯!!”
鄭開持笑了笑,說:“我讓人送你們回去。”
“不用不用。”紀恂忙說:“鄭伯伯您忙吧,帶我們來的紀檢隊長還等著領我們回軍校呢。”
鄭開持說也好,然後像普通長輩那樣揉了揉紀恂的頭,“回去吧。”
出了中央局。
紀恂抱著書興奮的跟柏喚辰說:“幸好遇到了鄭伯伯!不然今天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
柏喚辰看紀恂,突然抬手抹了一下他的眼角。
紀恂單眨了下眼睛,疑惑道:“怎麼了?”
“有一點點臟東西。”是哭過沒擦掉的淚痕,柏喚辰看紀恂燦爛的笑容,很難明白他充沛豐富的感情起伏,哭便大哭,笑也大笑,但還是被感染了,藍眸笑起來說:“應該說幸好有紀恂哥哥,不然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那是!”紀恂一點不客氣,眉目飛揚,“也不看看你,白長那麼大一個,看著機靈卻不懂得說話。受到委屈和不公平就要說出來啊,不然誰知道呢?”
柏喚辰聞言藍眸微斂,笑容也減少了幾l分。
他想,那也得有人願意聽你說你的委屈和不公、願意給你主持公道,不然也隻是圖費口舌浪費期待而已。
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不會再去做這種徒勞的事了。
紀恂看柏喚辰神
色黯然下來,以為他把自己的玩笑話當真了,立刻踮腳勾過他的脖子,大喇喇說:“我沒說你不機靈啦,你放心,我能說!有我一天,在軍校就不會讓彆人欺負了你!”
紀恂說著說著語氣飄起來,“你剛剛沒聽到鄭伯伯說的嗎?我的大王要蛻皮了,等蛻皮後就會真正長大,到時候就是成年精神體了,會變超強!黑曼巴蛇你知道嗎?它連毒蛇都吃呢!超級無敵厲害!”
柏喚辰個子要高些,被紀恂踮腳勾著脖子,微微不自然的躬著身,配合著笑說:“聽到了。所以紀恂哥哥會一直罩著我嗎?”
“那當然!”紀恂義薄雲天,“肯定不能讓你白叫我哥哥啊!”
柏喚辰藍眸含笑,說:“除了媽媽,哥哥是第一個說會保護我的人。”
紀恂聽到這話,想起柏喚辰是個私生子,在母親病逝後才被認進柏家,心裡有點難過,立刻說:“沒事,以後會有更多人的!”
柏喚辰轉頭看紀恂。
明媚的陽光下,向導黑眸水潤大大彎起,臉頰兩個酒窩也陷得深深。
那笑容真的很有感染力。
柏喚辰想起在辦公會議室裡,麵對氣勢強上百倍的大校哨兵,紀恂哪怕已經被震懾道害怕得顫抖,仍然幾l次站到自己麵前維護自己,心裡不由一動,一句話脫口而出:“紀恂哥哥那晚為什麼沒有來?”
紀恂看向他,眨了眨眼,“嗯?什麼?”
這次柏喚辰沒有遮掩過去,而是說:“煙火大會那晚,紀恂哥哥沒有來?”
紀恂說:“噢,那次啊。唉!彆提了,因為被傅,反正就是被一個討厭鬼給抓回去了……”
柏喚辰說:“我在門口等了哥哥很久。”
紀恂驚訝,“啊?你沒收到我給你發的訊息嗎?我不能去之後,立刻就給你發了訊息啊。”
柏喚辰一頓,看向他,“有嗎?”
“當然有啊!我本來還想換衣服偷偷去找你的,但還是被識破了。”紀恂說:“隻好給你發訊息,告訴你我個實在沒法赴約。”
柏喚辰眸光閃了閃。
紀恂問:“你沒收到嗎?你以為我會去,等了很久很久嗎?”
紀恂突然想起柏喚辰之前說的,繼續追問:“你說精神體是在煙火大會後一天出來的,那前一晚發生了什麼?”
柏喚辰搖頭。
紀恂對情緒那麼敏感,怎麼可能沒察覺到柏喚辰的情緒變化,腳步一停,“你實話告訴我,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柏喚辰笑了下,看著紀恂的眼睛,說:“真的沒有,隻是在門口等了哥哥很久很久,哥哥沒來,我就有些傷心的回房間睡覺了。”
“真的?”
“真的。”
紀恂還是不太相信的看柏喚辰。
柏喚辰用力揉搓了一下紀恂的頭發,語氣肯定:“真的!”
“哎呀,彆弄我頭發,我是哥哥!尊重一點!”
柏喚辰從未有過那麼燦爛的笑容,
他藍眸裡最深處那些黯然消散釋懷,隻剩下純粹明媚的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聲音溫和含笑說:“好好,我尊重哥哥。”
回到軍校已經晚了。
反正遲到了,紀恂破罐子破摔,乾脆買了三明治啃飽了才回去上課。
下午的課程和訓練結束後,紀恂就出發去醫務室。
跟紀恂一起的還有6408宿舍其他三人。
因為紀恂回來得晚,蘇小維他們一個下午沒找到機會問,終於等到訓練結束,忙逮著紀恂問個不停:“怎麼樣怎麼樣,恂恂,事情說清楚了嗎?有說怎麼處罰嗎?”
紀恂一路唉聲歎氣,什麼也不說,直到看見了醫務室大樓,才回答說:“開除……”
“開除?開除誰?”
“柏喚辰。”
幾l人大驚,“真的假的?怎麼可能?憑什麼!恂恂你不是在騙我們吧?!”
“我沒騙你們。”紀恂神色鬱鬱,“因為他打傷了好幾l個A+的向導,而那幾l個向導本來是要跟傅書行一起去執行一個很危險的任務的。”
紀恂一邊說一遍走上醫務室的階梯,語氣也悲憤起來,“我們據理力爭,但我們都無權無勢,實在沒有辦法……”
蘇小維感同身受,氣憤極的大聲說:“可明明是他們先挑釁啊!是他們先動手啊!!”
陸寶也說:“就是!憑什麼要開除柏喚辰?開除的不應該是他們那些人嗎?”
司晨說:“這太不公平了!”
“沒辦法。”紀恂走進了醫務處,歎氣聲一聲比一聲更重,“誰讓我們沒有後台,而那個學長的舅舅是中央局的大官呢?”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治療室外。
兩個治療艙開著,兩個A+級的向導正躺在裡麵聊天,看到紀恂進來,其中囂張的趾高氣揚的那個向導說:“喲~~怎麼哭喪著個臉啊,真好看。”
紀恂:“你太過分了,仗勢欺人!”
葉鎮柯:“過分?難道你不應該感謝我,沒讓舅舅把你也開除了?”
“你為什麼要針對柏喚辰?!”
“誰讓他壞了我的好事?”想到本來可以跟傅書行一起出任務增進感情的,現在計劃被毀,葉鎮柯眼裡惡毒一閃而過,再冷笑,“不過就算沒有今天的事,我也不會讓他繼續在軍校裡待下去。”
紀恂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嗬,那當然是因為這個軍校隻要有一個S級哨兵就可以了!隻有我們家書行,隻有他能萬眾矚目,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屬於他的任何一分榮耀!!”
紀恂氣得大罵:“你有病吧,一邊兒不允許彆人搶走他,一會兒又要所有人都仰望他?”
葉鎮柯睨他,“你懂什麼?”
旁邊的A+向導接上話,“隻有傅書行萬眾矚目,所有人對他愛而不得,他隻愛小柯一個這事才顯得更有意義和深情啊。是不是小柯?”
葉鎮柯得意,“那當然了~”
紀恂:“那你乾嘛不把
我也開除了?”
“你?”葉鎮柯冷冷笑一聲,睥睨紀恂,“我本來想把你廢了的,但你既然命大,那我就讓你也嘗一下愛而不得的痛苦吧。什麼東西,也敢惦記我的哨兵?”
蘇小維氣死了,“你彆太過分!我直接去舉報你!”
葉鎮柯早聽見他們在外麵說的話了,躺在治療艙裡得意的挑釁,“去舉報啊,你有什麼證據嗎?嗬!一群無權無勢的螻蟻,我捏死你們像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陸寶瘋了:“你!!!”
司晨也生氣的捏拳頭。
葉鎮柯嘖嘖嘖搖頭,“好可憐哦……”
“是啊,好可憐哦。”紀恂說。
葉鎮柯一愣,看向語氣變了的紀恂,“你說什麼?”
“好可憐哦。”紀恂看著艙裡的葉鎮柯說:“等你治好回家,你爸媽可能會氣到打死你吧?害人精,好不容易有個舅舅在軍區裡做高官,你卻因為一己私欲連累你舅舅丟掉職位,降了軍銜,有了這麼嚴重的汙點,他以後想再升回去恐怕不能了吧?”
葉鎮柯臉色驚變,“你說什麼?不!不!你騙人!”
“我騙你?”紀恂說:“我一個能隨便被你捏死的小螻蟻,騙你圖什麼呢?”
蘇小維司晨跟陸寶被這轉折弄得三臉茫然。
紀恂卻舒展了眉頭,雖然他也被這個葉鎮柯氣得要死,但還是先解釋說:“柏喚辰沒被開除,被開除的是這兩個人。”
說著帶蘇小維他們往外走。
另一個A+向導臉色大變,“怎麼可能?不!你胡說!!”
碎了肩膀的葉鎮柯更是氣得要從治療艙裡爬起來,“站住!你給我站住!你說什麼!你給我說清楚!!”
不用紀恂說清楚,醫療室外麵又傳來一個哨兵的聲音,溫和帶笑:“紀恂哥哥,我就猜到你會來這。”
“柏喚辰!!”蘇小維驚喜萬分,“你真的沒被開除?!”
柏喚辰說:“這還多虧了紀恂哥哥。”
幾l人衝著紀恂一擁而上——“哇!好你個紀恂恂,竟然把我們騙得團團轉,還我們眼淚!!!”
晚上,紀恂終於把在中央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他床上放著臉盆,裡麵裝著粗糙的棱角分明的大小不一的石頭塊,是他們在訓練場那邊的小樹林挑的,幾l個人挑挑撿撿忙了快一晚上,回來又把石頭洗得乾乾淨淨。
大王這會兒就在盆裡,小腦袋在一塊大石頭上蹭過來蹭過去。
紀恂不乾預,緊張的看著,大概是因為從來沒蛻過皮,大王顯得有一點笨拙,不得要領,已經努力了快半個小時,也沒見什麼進展。
紀恂就跟蘇小維他們說起中午發生的、走向離奇又非常幸運的事。
聽完的蘇小維一臉羨慕的說:“原來愛讀書真的會交好運啊?那我以後也要天天去圖書館,我也想遇到軍區裡的大官!!”
陸寶無情的拆穿說:“你得了,最不愛看書的家夥
。”
司晨鬆口氣,“這真的隻能說是老天爺在幫你們。不然那幾l個高年級向導肯定得逞了,到時候你們打落牙齒還得和血吞。”
蘇小維想起來,問:“如果沒有那位鄭政委介入,柏喚辰可是S級哨兵啊,也會被那個首長輕易的開除掉嗎?”
紀恂說不知道,但緊接著又:“不過我不會讓他被開除的。”
陸寶:“萬一啊,萬一真那麼了,恂恂你能怎麼辦啊?”
“喊人。”紀恂想也不想的說:“這是傅書行惹出來的禍,當然要讓他自己來解決!”
蘇小維眼睛唰的一亮,“是啊!!傅學長的父親可是白熊元帥,元帥來說一句話,那不是比任何人說話都好使?!”
紀恂沒有糾正說傅叔叔很忙,平時有事都是高叔叔處理,隻含糊的點點頭。
這時陸寶又突然說:“我知道了!!”
大家看過去:“你又知道什麼了?”
陸寶說:“我知道那位首長為什麼冒著風險幫他外甥爭取跟傅學長一起出任務的機會,又在被攪黃後那麼生氣了。因為他們想要跟傅家攀親戚啊!隻要那個誰跟傅學長結婚,就等於拿到了潑天權勢!聯邦才八個大元帥,傅書行就是其中一位的獨生子啊!”
蘇小維:“原來打的是這算盤?哪難怪要搞恂恂了,在那個葉鎮柯眼裡,恂恂是對他威脅最大的向導了吧?”
隻有紀恂撇嘴,說:“活該!但凡他的信息更新的及時一點,就應該知道我已經跟傅書行決裂了。來對付我完全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蘇小維看紀恂:“恂恂你……”
“不過也好,這樣解決了隱藏危機,不然誰知道他以後會想什麼陰招對方喚辰。”紀恂說著再看向盆裡的大王,這一看,心口猛地一跳,激動道:“哇!大王成功了!!”
幾l個向導立刻全圍了上來!
隻見小黑曼巴在一塊棱角尖銳的大石頭上磨了半天,終於把唇上的那點死皮磨破了,然後開始從小腦袋上一點點往下蛻蛇皮。
紀恂湊得近,不敢大聲,無聲的哇塞。
真的好漂亮……
沒蛻的蛇皮表麵已經起了一些白色角質,而剛蛻掉皮的蛇鱗卻鮮豔如水洗一樣,原本朦朧渾濁的眼睛上的皮蛻掉後,也變得黑亮有神起來。
畢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麵,幾l顆腦袋全好奇的擠到了一起。
這時候哪還記得什麼怕不怕蛇。
他們看著可愛的小黑曼巴一點點的把身軀上的皮蹭下,慢慢的露出身軀漂亮的銀黑色瓦狀蛇鱗,一點,一點……
然後啪嗒,統一熄燈了。
幾l人:!!!
紀恂立刻打了個響指,而下一秒,其他三個全不約而同的用精神力亮起了一小簇火苗。
看著亮起的四簇小火苗。
四個人麵麵相覷,然後都噗嗤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