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武裝偵探社前不久接到了一封奇怪的委托。
有些年頭了的紅瓦辦公樓的四層,某張辦公桌前,江戶川亂步正散漫地身體向後靠在辦公椅裡,頭微微後仰,嘴裡叼著棒棒糖,將報紙扣在頭上,看上去沒什麼乾勁。
“亂步。”
過了一會兒,社長福澤諭吉從辦公室走出來來到亂步的桌邊,手裡的電話剛剛掛斷,“事務所天前受理的那封委托如何了?剛剛委托人打電話來催了。”
緩慢地從辦公椅裡直起身來,亂步掃視了一圈快被粗點心堆滿的桌麵,伸手將被壓在最下麵的一個文件抽了出來,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是這個嗎?”
“幽靈計數——”亂步拉長了音。
“從前段時間開始,每天的固定時間段都會在被小孩子當作探險地點的廢棄工廠的斷垣上憑空多處一道劃痕,五個為一組……但是啊,社長。”
“這種靈異類的委托又不是一次兩次了,要麼是人為偽造的無聊惡作劇,要麼是詛咒應該去找咒術師,名偵探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亂步含著棒棒糖囫圇不清地說著。
“就算是惡作劇或不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範疇內,那也要先確定下事情的性質再說。”福澤社長的語氣稍微嚴肅了起來,督促道:“亂步。”
“好吧……”歎了口氣,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亂步還是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在頭上。
“幽靈計數?那是什麼都市怪談啊。”
這時,一個留著紫色短發、頭戴蝴蝶結發飾的姐姐踩著高跟鞋走來,手裡端著裝有醫療器材的不鏽鋼鐵盒,與謝野晶子剛好路過,聽到二人的談話有些好奇。
亂步把手中的委托書遞給與謝野。
“讓我看看……誒、誒?”將醫療器材放下,接過委托書翻開大致瀏覽了一下內容,與謝野隻覺得裡麵描述得有些離奇,“這是小孩子的惡作劇吧,不過上麵說附近的監控並沒有捕捉到人影……”
那封委托書來自一名政府官員。他們家住在稍微偏遠點接近郊區的彆墅裡,官員家的孩子放學路上會路過一個廢棄工廠。
小女孩剛剛上初中。這個年紀的孩子好奇心旺盛,常常和同班同學一起去到那個廢棄工廠裡探險。某天晚上,就在這個小女孩照例和同學過來玩時,目睹了有恐怖的東西進入了工廠裡伸出細長的指甲在殘垣上劃下一道痕跡後離開了。
那天,所有在工廠做探險遊戲的孩子都聽到了那尖銳的、指甲劃過水泥的聲音。
起初隻有一道痕跡,但是每過一天,白天有人來查看時,那斷垣上又會多出一道嶄新的劃痕,附近的監控卻又什麼都沒有拍到。
大人們不相信孩子說的話,又感到事情詭異蹊蹺,擔心安全於是委托偵探社調查此事。
就如亂步說的,武裝偵探社不是沒有接過類似的委托,但基本上都是惡作劇或是有人想要驚嚇他人以達成恐嚇的目的為結果不了了之。
重新拿
起報紙瀏覽著信息,亂步因為興致缺缺遲遲不想動身。
“怎麼了,亂步先生,感覺你今天沒什麼精神啊。”感覺到了對方散發著的低氣壓,與謝野關心地問了一嘴,“話說上次的那個盜賊抓到了嗎?”
“就是這個事!”聞言,亂步孩子氣地將報紙“啪”得一聲拍在桌麵上,指指點點著上麵占了很大麵版的頭條,不滿地撇了撇嘴。
與謝野看了過去,喃喃地念出報紙上標粗的頭條,“江湖盜賊前日在橫濱投案自首……?曾令國際刑警頭痛萬分……”
頭條下麵還配上了一張大大的獄中照,男人陰沉著臉,額頭上打著補丁。
“被人捷足先登了。”亂步氣呼呼道,發尾因為他的動作而上下擺動著,“明明那天晚上我已經用異能力推理出了對方活動的範圍,馬上就要去抓住他了。”
捷足先登?與謝野歪了歪頭,聽得莫名其妙,對方不是投案自首嗎?
“說不定那賊是打算改過自新才……”
“不不不。”亂步很快打斷了她,搖了搖手指,“我用我世界第一名偵探的頭銜保證,絕對不可能。”
“這樣啊。”順著對方的話,與謝野盯著報紙頭條下方男人的那張獄中照,總感覺有點眼熟。
“啊這個人,我好像見過。”又看了幾秒,與謝野回想道:“最近在手機上刷到了一條網絡視頻,上麵在橫濱街頭上被拖行著的人和這個犯人長得有點像。”
“什麼視頻?”聞言,亂步終於來了點興趣,將報紙放下,“給我看看。”
於是與謝野拿出手機翻找了一會兒,舉到亂步麵前。
聲音有些嘈雜,晃動的屏幕上,紅發少年在夜晚商業街的街頭將體型比他大得多的男人輕鬆撂倒,又一腳踩在男人胸前讓其短暫地失去行動能力,彎腰揪起對方的後衣領。
從拍攝的距離和角度來看,應該是後方不遠處圍觀的路人從側方偷偷拍下來的。
視頻隻有十餘秒,畫質不太清晰,末尾是少年將不斷掙紮著的男人拖進了巷子裡,後麵便沒有了。
“……啊!”認出了視頻裡的主角,亂步反應很大地從辦公椅裡站起身來,一直眯著的雙眼也慢慢睜開,“是他!”
他聲音不小,事務所中的其他社員們紛紛看了過來。
沒想到事情發展得如此魔幻,與謝野愣了愣,“你們莫非……認識?”
*
跟著太宰出了一天的任務,泉雅回到公寓時已經很晚了。
身後,幾隻低級咒靈身形歪歪斜斜地排著隊跟著他,這些咒靈都是四級,行為怪異而刻板。
——是泉雅在回來前給小咒靈找到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