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不是假的,不是幻覺，不是敵人用於迷惑他的手段。
如磁石的正負兩極,這種靈魂因距離的靠近而相互呼應震顫著的感覺不會說謊。
像在照鏡子般愣愣地注視著對方，泉雅在短時間內完全無法移開視線，同時心下漸漸升起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情感和渴望，突然間非常想要去傾訴。
對方是從哪裡來的、怎麼來的、為了什麼，全部都可以暫時不去管。隻想知道對方的感受是否和他一樣、訴說這個世界的冷與暖。
這種感覺大概隻有他們之間才能懂得。孤獨的旅人在漫無目的跋涉中找到了暫時歇腳的地方，漂泊的船隻在朦朦的海上迷霧中尋到了燈塔。
說不定。
看著對方正朝他揚起的、毫無保留的笑容,泉雅張了張嘴，想要發出聲音來。
說不定對方可以理解的。
有很多問題想問出口，也有很多東西想說出來,但嘗試過後,最終隻剩下些語無倫次的詞彙：“你……為什麼會……我……”
大腦有些混亂。因為一時間想要表達的太多而導致暫時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泉雅有些不知所措地抿起嘴,輕微憋紅了臉。
“彆著急。”從泉雅的眼底讀到了情感，完全可以理解對方此時此刻的心情，黑雅放輕了聲音：“我也一樣。”
看對方表情依舊有些無措，於是繼續補充安撫道：“我也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不如說，我就是來找你的。”
“來找我……？等下……”
事情發生得太快，泉雅大腦還有些懵。這時意識到當下還有一些必須要顧及的事，於是移開目光看向了滿地不醒人事的陌生術師們。
“這些咒術師要醒來還需要一段時間,還是說殺了他們比較好？”順著泉雅的目光看去，黑雅風輕雲淡地微笑。
聽著,泉雅突然有種強烈的直覺,那就是隻要他稍微表現出了這樣的意思,對方就會毫不猶豫地動手除掉這些人。
“不……暫時不用。”
“那就先不要管他們了,都扔給那個白毛的家夥來處理好了。”走到泉雅的左手邊，黑雅作勢要領著他離開這裡，看上去很開心地提議著：“我們去找個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坐下聊吧。”
白毛？泉雅歪了歪頭，猶豫了一下。說的是五條嗎。
可五條人還沒來，他就這麼離開是不是不太……
這時，“嘰——！”
小咒靈因為擔憂泉雅而趕到了，卻在即將飛撲進泉雅懷裡時緊急刹住了車，“……嘰？”
大大的眼睛裡，映照著另外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人。
看著下方小小的一隻，黑雅不知為何笑容隱去了，低語：“……有點懷念。”
然後無事發生般重新嘴角上揚，指著小咒靈朝泉雅道：“可以碰他嗎？”
“當然。”泉雅點頭。
由於氣息相同，即便對於這個情況
滿頭問號，小咒靈沒有抗拒黑雅的接觸。
黑雅蹲下身，逗弄小狗般捏捏這裡，摸摸那裡，最後將其高舉過頭頂，輕歎：“好乖，怎麼做到的，要是我的那隻也可以像他一樣乖就好了。”
“你的那隻，現在怎樣了？”泉雅好奇地問。
“已經——”
然而黑雅話才剛開個頭，便被由遠及近的、熟悉而輕浮的聲音打斷了：“誒誒！？”
“這是什麼情況，小雅乘以二嗎？”
是五條趕來了。
五條看都不看當下的情況，一上來就將注意力全神貫注在因為他的到來而明顯冷淡下來黑雅身上，表情逐漸吃驚：“怎麼做到的，完全看不出破綻。”
“而且你的術式……”
竟然完全和泉雅相反。
“……”隻遠遠地瞥了一眼五條後便無視此人，臉刷的一下就恢複了麵無表情，黑雅默不作聲。
“這麼有趣的事，得趕緊拍給大家看看。”不看氣氛，拿出手機打開相機，五條一邊笑嘻嘻一邊“擦哢擦哢”地開啟了連拍模式。
“嘖。”蹙眉，被相機閃光燈刺得有些睜不開眼，黑雅抬手半掩住了泉雅的眼睛。
感受著掌心的溫度，泉雅右手輕輕搭上了對方的手臂，眼睛難以控製地輕輕顫動了幾下。
*
兩個時辰後，咒術高專的某間屋內。
半開放式的廚房裡，兩個相似的身影正並排在一起處理著食材。
“我平常無聊的時候就會研究一些料理的方法，味道還可以，就想做給你嘗嘗。”接過泉雅遞來的刀，黑雅將刀在手中翻了個花後切下一片牛肉，拎起這片半透明的肉放在白熾燈下檢查了下厚度，“不過……”
說著，黑雅側目向後方。
後方的榻榻米上，一二年級的一群人全部到齊，正圍坐在一張大桌前，視線齊刷刷地看向這邊，在二人之間反複遊移著。
盯——
被n多雙眼睛同時盯著的感覺並不太好，黑雅就這麼半側目向那桌正整整齊齊看向這邊的人，周身隱約溢出了一絲涼颼颼的黑氣，“不過，他們來湊什麼熱鬨？”
……還不是因為五條把拍下的照片發給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