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曾經五條猜想的那般,言惑的天賦疊加狗卷家的咒言術果真能產生意想不到的巨大威力。
喚醒沉睡大腦的過程十分艱辛,隻要稍有鬆懈,泉雅敢保證自己很難在短時間內再次醒來。
伴隨著痛苦的與身體程序的對抗過程,泉雅的意誌力在某刻終於稍稍占了上風,重獲了身體的控製權,微微喘息著睜開眼。
還在恍惚的眼前,是一片無機製的灰黑色壓在頭頂。
憑借著還沒怎麼蘇醒過來的感官,他發覺自己正躺在某處逼仄的空間中,身下似乎是皮質座椅,四周一片沉鬱的墨色,除了所處空間外些許因風而起的枝葉摩擦聲外,一片寂靜。
手臂緩慢地支撐起上半身,泉雅頭暈目眩地捕捉到了前方儀表盤上散發出的一點微弱電子亮光,努力聚焦視線後,看到了上麵正顯示的時間。
【10月31日,晚21:00。】
距離在澀穀發現“帳”時,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
原來,他正處一輛轎車的後座裡。
恢複了一點狀態,泉雅打開車門來到外麵的空地,附近是被茂密植被包裹著的佛寺樓閣,這裡無疑是在高專的內部。
然而令人感到不安的是,往日夜裡會順著這些熟悉的佛寺樓閣的窗簷蔓延至外的暖黃色燈光、今日竟一盞也沒有亮起。
高專裡沒人。
就連小咒靈也不在。通過感知束縛,隻能大致判定小咒靈正身處東京市內澀穀的方向。
一切跡象都在表明,澀穀發生了大事,所有人大概都去了那個地方。
——還不是一般的事件。
因為,送他回來的這輛車甚至都沒來得及熄火、充當司機的輔助監督也沒有將他安置到室內就離去了,可見緊急程度。
電話也一個都打不通。
雙手在身側緩緩攥緊,泉雅的臉色還在不斷下沉。
最令他難以接受和焦躁不安的是,黑雅在事件剛剛露出苗頭時,就擅自將他置之事外了。因此,澀穀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事情進展到了一個怎樣的程度,他都一概不知。
必須馬上趕去澀穀。
不過,在那之前。在心下做著判斷,泉雅的腳步率先轉向了高專深處。
為了以防萬一,也為了提高勝率,高專內,還有一人有一戰之力。
於是幾分鐘後,高專深處,某間牢房內部。
聽見室外走廊傳來了由遠及近、輕而急的腳步聲,脹相睜開雙眼,緩慢地將低垂著的頭抬起了一點,黑沉沉的眼底注視向了門口,在看見來人後,終於動了動。
“弟弟。”他喚道。
泉雅推門而入後,大步流星地來到脹相身前,半蹲下身與那雙靜謐的黑眸對視上,開門見山地交涉道:“我可以解開你身上的束縛,放你出來,前提是……”
然而,泉雅的話隻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誰乾的?”脹相沉聲問。
“什麼?”聽著,泉雅有些不明所以。
“你的眼睛。”因為雙手雙腳都被符咒和繩索束縛著,脹相隻能稍微揚揚下巴意指泉雅左眼的方向,“上次就想問了,但因為那個危險家夥的到來沒能問出口。還有,他究竟是誰?為什麼和你長得那麼像?”
黑雅剛剛到來時,帶給了脹相不小的震撼。
邊說邊回想著當時黑雅說過的話,脹相微微皺起了眉,“他真的是你哥哥?你不是說你沒有其他親人了嗎。”
話被打斷,這些突如其來的問題也問得他頭疼,時間緊迫,泉雅本來心情就不是很好,此時更不想回答和解釋,語調明顯冷了下來:“我不是你的弟弟。”
“你隻是中了我的虛構領域,僅此而已。”
說到底,他並不信任通過如此輕浮的方式而得來的關係。因此對方彼時和此時的關心在他耳中是蒼白的。
“……”空氣陷入了短暫的寂靜,脹相不再說話,隻靜默地注視著此時狀態明顯不佳的泉雅。
“我是來交涉的。”好整以暇,泉雅轉回到正題,就在他準備拿出條件作為交換,好讓脹相與他一同前往澀穀協助咒術師一方時,脹相再一次出言打斷了他:
“我同意。”
“並且不需要任何條件。”脹相繼續說,語氣一如既往沉著,不似戲言,“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立下束縛,束縛的內容由你自行決定。”
完全沒料到如此輕易地就被答應下來,本來準備好的談判說辭已經到了嘴邊,這下又咽了回去。
泉雅微愣。
“可是……”他還沒說需要對方做些什麼呢。
讀懂了泉雅眼底流露出的疑問和不解,脹相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補充道:“看見弟弟需要幫助,作為大哥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話音落下,見泉雅依舊杵在原地沒有動作,他催促著:“你很著急吧?立下束縛,然後把我從這裡放出來,我會幫你。”
無言以對,在脹相的配合下順利地結下束縛後,泉雅起身將符咒取下,又用咒刃切斷繩索,將其從監`禁的狀態中解放了出來。
恢複自由,咒力重新充盈身體,脹相很快站了起來,他活動了一下手腳,跟上了泉雅的步伐,不忘追問:“到底是誰傷了你的眼睛?”
這次,沒有再敷衍了事或是冷處理,泉雅一邊腳步不停地趕路,一邊在沉默了片刻後輕聲開口了:“不是的,那是因為……”
很快,泉雅帶脹相回到了他醒來時的那輛還未熄火的轎車旁,拉開駕駛位的車門坐了進去,手握住方向盤。
脹相緊隨其後坐進了副駕駛,問:“你會開車?”
“不會。”但這是當前情況下速度最快的交通工具。
話音未落,泉雅便一腳油門踩了下去,車在歪歪扭扭地拐了幾圈後終於開出了直線,並且開始持續加速。
“你……居然是這種性格嗎。”
在脹相略微難以置信的目光下,泉雅不忘騰出一隻